楊采從鄧常俊那裏拿到錢後,也留神了一下他說的那個鏡頭上的頭髮。他沒有見過女鬼,心裏還有一些懷疑,而盧江洋的病情要緊,他先交了檢查那部分的錢,然後自己等在外面等着醫生檢查結果出來。
這家醫院是庚午市內比較新的一家,選擇這裏只是因為進市區後最近的就是這裏。他本來以為盧江洋也就是受涼發燒,打個針吃個藥就好了,結果這人居然昏迷不醒,他給盧江洋家裏打電話也沒人接。
「真是麻煩……」楊采不由得抱怨了一句。
這時,走廊旁的不遠處傳來了一個護士的聲音:「先生,那麼您是準備今天在這裏陪床過夜嗎?」
「是啊,我媽身邊總得有個人,現在別人又回不來……怎麼?床位不夠?」
「啊,不。我們會幫您安排一個摺疊床。只是本院陪床的話有一些規矩,希望您能遵守。」
「哦,就不要鬧太大動靜,有事按鈴找醫生是吧,不用叮囑。」
「您知道本院住院區有很多病人,所以請儘量不要驚擾到他們。除此之外,我們的住院病房各種設施都很齊全,因此請務必不要在晚上十二點到凌晨六點之間離開病房在走廊里走動,我想您一定可以在那個時間睡覺的,不過病人也許會有情況,屆時請按鈴。但無論如何請不要離開病房。」
「知道,要是真有情況我守着還來不及呢,怎麼會離開?行了行了,還有別的要說的嗎?」
「關於住院區需要注意的就這麼多,感謝您的諒解。」護士輕輕一躬身。
聽了這番話,楊采想起來今天自己是不是也得在這裏陪床呢?想到這裏他便起身走向那個護士,要問問晚上留在這裏需要多少錢。
不過走近之後,他驚訝地發現這名護士居然非常漂亮,除了膚色略顯發白少了一點血色之外,是個比起電視上那些明星也毫不遜色的美人。不過要緊事關頭楊采也就是第一眼驚艷了一把,然後馬上就問起了正事。
「護士您好,我想問一下。我的朋友正接受治療,如果情況沒好轉我說不定今天也得在這裏陪床了,想問一下這裏晚上陪床有什麼要求嗎?剛剛我聽到摺疊床……需要補交錢嗎?」
護士的神色平靜,很是職業地拿起手裏的記錄板,翻了兩下:「住院部還有空位,如果要住院的話,需要為病人交錢,但陪床的不需要,我們的摺疊床可以免費提供,方便各位。但是吃飯需要你們自理,當然也可以通過醫院這裏統一訂餐,這是額外需要收錢的部分。」
「啊,那挺好,住院要多少呢?」
「這個根據病房不同價格不同,你可以參考住院價目表,在住院部的門口。你的朋友叫什麼名字?如果有確切的信息我可以幫你提前預定,最近的患者數量不少。」
「哦,他叫盧江洋,現在正在接受檢查。」
「請稍等一下。」
護士走向了牆邊,那裏有一台電腦,不過顯然是需要權限才能使用的。她從領口取出自己的身份卡刷了一下,然後快速敲擊了幾下鍵盤,很快便走了回來。
「你的朋友情況不太明朗,醫生那裏已經有了住院觀察的建議,當然如果回家療養也不是不可以……」
「我聯繫不到他家裏人,先住院吧。」楊采乾脆地說,「能讓我看看價目表嗎?」
這家醫院的住院費用並不太貴,當然不貴的醫院也很多,可在看到病房情況之後楊采是真覺得這次血賺。
雙病床的房間,只是這個房間的另一個床位目前沒有人。那位護士帶着他在病房裏看了看,房間內自帶衛生間,還有微波爐、冰箱、電視和空調。如果不是陳設是單純的醫院白甚至已經比得上很多星級酒店的房間了。楊采有點驚訝地咂了砸嘴:「這地方不錯啊……」
護士將一張臨時寫上盧江洋名字的卡片插在一張床床位的凹槽中,然後說道:「既然已經準備住院,那麼我也得把這裏的規矩告訴你。」
「我之前聽到了,十二點到六點不離開房間對吧?這裏東西這麼齊我也用不着離開,謝謝護士姐姐啦。」楊采笑着說,「如果旁邊床位沒人的話,我可以用嗎?也省的你們搬摺疊床了。」
護士瞟了他一眼,輕輕搖了一下頭:「病床是病人的,除非是病人,誰也不能睡在上面。你只是陪床,我們會為你安排好摺疊床,舒適度不會差多少。在住院部,請謹遵這裏的規矩,否則出現任何問題都不是我們的責任。」
楊采被教訓了也不敢回嘴,訥訥應下。這時候,另一個護士出現在門口,對屋子裏說道:「護士長,剛剛那位病人的住院手續已經辦好了,請您查驗。」
「好,你在這裏辦理一下這位先生的陪床問題,我這就過去。」護士長點點頭,然後便離開了房間。
「她是護士長?」楊采有些驚訝,那護士漂亮是一回事,可年紀也就是和自己差不多大吧?這就能當護士長了?不需要點經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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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新護士的熟練程度明顯比護士長差了一截,看過好幾次手裏的流程表,似乎這個醫院裏的一些流程頗為繁瑣。總之折騰了大約一個小時,才有幾名護工將一張摺疊床在屋子裏架好,楊采躺上去試了試,確實也還不錯。
而盧江洋也被人送過來了,醫生的結論是情況已經穩定了下來,但昏迷的原因還不能確定,要等他醒過來再問。稍微觀察一天,沒有嚴重的狀況發生就可以回家了。楊采找了個護士幫忙看護了一下,自己出去買了一些吃的回來,反正病房裏東西齊全,只要是熟食都可以現熱。
不過微波爐、冰箱這些東西……應該出現在病房嗎?楊采也不是這方面的專業人士,並不清楚。
很快就來到了晚間,楊采吃喝滿足,躺在摺疊床上玩着手機。他也試着摸了摸病床,手感倒是挺舒服,不過想到那個護士長冷漠的面容,他還是沒敢躺上去。
大約十一點左右的時候,他聽見走廊里傳來了護士查房的聲音。由於很多人已經入睡了,聲音很輕,也就是他這種沒睡的才聽得見。不一會便輪到了他這個病房,門打開之後,是護士長站在門口。
「病人情況穩定,病房內一切正常,沒有違規跡象。垃圾給我,我們幫你扔掉,不要留過夜的垃圾。」護士長看了看病房內後便用楊采剛好聽得見的聲音說道。
「好,好,多謝。」楊采將裝垃圾的膠袋遞了出去,護士長給了他一個新的,隨後便關上門離開了。
「啊……挺漂亮的人總是繃着一張臉。」楊采吐槽了一句,繼續拿出手機玩自己的。不過還沒過幾分鐘,他就聽到隔壁傳來了爭執聲,很快就變成了有些大聲的謾罵。楊采有些聽不下去,便起身拉開門去看究竟是怎麼回事。
還是白天那個男人,正好就在隔壁。他正對着護士長發火,相比於護士長依然冷淡的神色男人可謂是醜態畢露了。
「老子不就是在床上躺會嗎?那個小破床躺着難受,換個地方歇歇都不行?病床上又沒人!你管那麼寬幹什麼?他們給你加工資啊?屁大點小事怎麼還沒完沒了了?」
「您使用了不該您使用的床位,這是破壞了住院部的規矩。破壞規矩的人不能再繼續留在這裏。」護士長維持着冷臉說道。
「*!老子去過那麼多家醫院還從沒聽說過規矩那麼大的地方!今兒個我就留在這裏了,怎麼樣?大半夜的你還要強行將我轟出去不成?你這小胳膊小腿?」
護士長的神色有些難看了,那與其說是面對病人的棘手,不如說是在擔心着別的什麼一樣。楊采也不敢惹那個身高體壯的男人,他只是擔心這男人真那麼沒素質要打人。
「護士長,這種事警告一下就好了,別執着,鬧起來的話周圍的病人也休息不好。」他輕聲勸了一句。
男人扭頭看了楊采以前,撇着嘴瞪着護士長。護士長皺了皺眉:「下不為例。」
一場即將發生的爭執也算是消弭了,楊採回到了屋子裏,很快時間就走過了十二點,他還是挺精神的,上個廁所回來繼續玩手遊。
盧江洋倒是一切正常地昏睡着,不用他擔心。
大概快一點的時候,他忽然聽到了門被打開的聲音,又是來自隔壁,否則他也很難聽得見,那個男人還真是一點都不把護士長叮囑的規矩放在眼裏,之前的「勝利」估計讓他更自大了。不過楊采沒去理,總歸不是自己的事情。
男人大概是想抽煙,腳步聲往走廊盡頭的小陽台去了。隨後過了十幾秒鐘,又有一個急匆匆的腳步聲從門口過,可能是個護士,發現了男人走出來去勸阻。
不會又是護士長吧?
雖然臉色冷淡了點,但在楊采這裏人漂亮就加分,而且護士長的職業態度也沒什麼問題,他忍不住坐起來把耳朵貼到了門邊,想聽聽外面的動靜。
有些騷亂,估計是怕真的吵出什麼事來,那個男人也沒大吼大叫。但很快,楊采就聽見一聲撞擊聲,似乎是人倒在地上的聲音。他心裏一急,將門稍微打開了一點,從門縫向外面看去。
猩紅的光照了進來。整條走廊上安全出口和應急燈都在閃爍着紅光,紅得瘮人。而一個身高將近兩米的瘦長黑影已經經過了他的門口,向小陽台的方向走去。楊采可以清楚地看到它臉上的部分有紅色液體落下在地上,紅光照耀下的走廊中已經有了一條血痕。
而男人對這一切恍若未覺,護士長果然已經被他推倒到了地上,他則夾着香煙嘴裏低聲罵着。楊采想要出聲,卻恐懼被那個黑影所發現,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能看到這個——如果對方也能察覺他呢?
此刻明明最好就是關門,可他甚至不敢動。
黑影正在繼續走向陽台,而此刻男人終於發覺了問題一樣,有點驚慌地甩掉了手裏的煙,他張開嘴,似乎正在大叫,可是楊采沒有聽到一點聲音。他只知道男人或許現在才看到了那隻怪物,他轉身爬上了陽台的欄杆,不管不顧地從上面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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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護士長則慢慢站起身,面對着那隻怪物,神色漠然。
楊采捂住了嘴,他看到怪物伸出手卡住了護士長的脖子,可護士長甚至連掙扎都沒有,隨後——那個怪物將另一隻手從護士長的下巴刺入,一下子將她整張臉都撕了下來!
鮮血從護士長的頭部噴了出來,怪物鬆開手任由屍體倒下,手舞足蹈地將護士長的臉蓋在了自己的臉上,一隻手按着,然後轉過頭來。
它的目光,或者說護士長的那雙眼睛,此刻正盯着楊采。
【我要撕下你那張漂亮的臉蛋!讓人再也不會稱讚你!】
楊采的表情都抽搐了,他現在可能正在尖叫吧,可是耳朵里什麼都聽不見,只有仿佛來自另一個世界的刺耳呼聲反覆迴響着。他鼓起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將門用力關上,紅光被隔絕在外,一切恢復了平靜。
真的是平靜嗎?
楊采聽見了自己狂跳的心臟,尖叫聲消失了。他靠着門坐了大概十幾分鐘,門沒有什麼動靜,似乎怪物沒有來敲門。他抬手將門反鎖住,撐着一雙發軟的腿站起來,將病房各處都檢查了一下,怪物確實沒有進來。
但是他也不敢睡覺,躺在摺疊床上,楊采瞪着眼睛一直等到了天亮。
陽光從窗簾的縫隙中照進來的時候,門響了一下,楊采卻沒什麼反應。隨後是鑰匙的聲音,門被打開了。
「反鎖了門?不錯,我來看看病人情況怎麼樣。」
楊采的整個身體都彈了起來,他看着眼前依然臉色淡漠的護士長,甚至以為自己只是做了個噩夢。但下一秒他就看到了護士長背後的護士——她的「臉」和頭之間還在慢慢地融合在一起。
——【上傳者,回籠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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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不是頭一個寫這麼長的人?」陸凝問。
「而且還是個新鬼,或者,一群新鬼。」湯海瑤有點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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