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明川學園,坐在雜誌社的轎車上。
富士夫的腦海中,還是會想起他在明川學園所看到的一切。
儘管現在的明川學園,被人當成了西東京僅存的黑馬。但富士夫和絕大多數人一樣,並不認為這個黑馬,能夠對準備殺進八強的青道,造成多大威脅。
這兩支球隊,不管是過往的名氣,取得的成績,選手的配置,還是在球場上的表現。
差距,都是非常明顯的。
這種差別,絕對不是努力能夠彌補得了。
作為現在僅存黑馬的明川學園,雖然一路過關斬將晉級到現在。但首先他們並沒有碰到過太強的對手,其次也沒有在球場上有過太耀眼的表現。
真要說起來,除了他們的王牌投手楊舜臣之外,其他的選手根本就沒有多少存在感。
富士夫之前很難想像這樣一支隊伍,在球場上跟青道高中棒球隊拼殺。
但是這一次,觀看完明川學園的練習之後,富士夫對於明川的態度,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尤其是他在採訪結束之後,曾經特別鄭重其事的問過尾形監督一個問題。
「楊舜臣選手和張寒選手都是留學生,也都在球場上有非常出色的表現。那您認為他們兩個的表現,誰更好一些?」
在採訪之前,富士夫是絕對不可能問出這樣的問題的,這在他原本的想法裏,根本就不是一個問題。
但是在觀看完明川學園的練習之後。富士夫雖然認為這個問題的答案依舊明確,但這已經是一個問題了。
所以他才忍不住,想要聽一下尾形監督這個明川學園監督的想法。
「舜臣的表現雖然優秀,但怎麼能夠跟張寒選手相提並論呢?雖然我沒有真正接觸過張寒選手,但通過比賽錄像和電視上所看到的內容,他不管是在打擊還是在投球上,都是萬里挑一的優秀選手。別說是舜臣,應該說,放眼全國能夠跟他相提並論的選手,也屈指可數。」
尾形監督給出的答案,頗為公正。
相信這個問題,大多數人給出的答案都是一樣的。
但富士夫卻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尾形監督的話並沒有說完。
因為職業記者的直覺,他沒有說話,而是直勾勾的打量着尾形監督。
根據富士夫的經驗,如果對方有什麼潛台詞的話,面對自己這樣的眼神,肯定會和盤托出。
笑眯眯的尾形監督,一開始的確有住口的打算。
但是看到了富士夫棄而不舍的眼神之後,他也就改變了主意。
「在一年半之前,我們球隊就算是在第1輪被淘汰,也是理所當然的,我們就是這種實力階層的隊伍。是因為舜臣的加入,才有了現在的成績,選手們也能因此而享受棒球帶給他們的樂趣。對於全國的球迷來說,單純實力和天賦的較量,張寒選手肯定更勝一籌。但就我們自己的球隊來看,沒有任何人能夠頂替舜臣的地位。」
尾形監督說這番話的時候,臉上洋溢着驕傲。
不是最強的,卻是最適合明川的王牌。
楊舜臣的實力,跟明川學園的其他人,有着難以想像的巨大鴻溝。哪怕只是在旁邊看了短短的十幾分鐘,富士夫都能夠明顯的察覺到這種差距。
一般來說,出現這樣的情況以後,明川學園的其他選手,就算是心胸再怎麼開闊,也難免會有一些不好的想法。
他們跟水平這麼高的隊友一塊打球,恐怕很難享受到棒球帶給他們的快樂。
但明川的情況,恰恰相反。
明川學園的選手,在跟楊舜臣一塊打球的時候,臉上的笑容幾乎是掩蓋不了的。
那種發自內心的笑容,讓他們整個人都在閃閃發光。
他們都在享受着,棒球帶給他們的樂趣。
哪怕知道之後的對手,是實力強大的青道高中棒球隊。
明川的選手,也沒有絕望放棄,反而是對之後的比賽,充滿了期待。
他們期待着跟強大的對手較量,享受着棒球帶給他們的挑戰和樂趣。
「這個對手,很不一般呢。」
擁有屬於自己核心的球隊,所能夠凝聚出來的戰鬥力,遠遠的超過了他們的平均實力。
別看明川學園的選手,在實力上可能比青道高中棒球隊的選手差一截。
但如果他們在比賽的過程中,一直能夠保持這樣的積極心態,那麼比賽就很難說了。
「如果青道沒有足夠的心理準備,或是當天的比賽出現什麼問題,那麼他們很有可能陰溝裏翻船。」
聽到富士夫的話以後,跟他坐在一塊兒的大和天秋子,顯得很驚訝。
「前輩,您是說?」
儘管自己親耳聽到了,但是大和田秋子依然很難相信。
「我只是說有這種可能。」
青道高中棒球隊也是刀槍林里殺出來的,不管是去年夏天的甲子園,還是今年的關東大會。
他們也曾經遭受過很多挑戰。
可是面對這些挑戰,青道高中棒球隊絕大多數都贏了下來。
想要靠着出其不意,淘汰掉青道高中,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原本富士夫認為這會是一場一邊倒的比賽。
但是現在看起來,比賽的激烈精彩程度,很有可能會遠遠的超過他的想像。
他都有點迫不及待的,想要快點看到這一場對決了。
憑着一個職業記者的嗅覺,他能夠感覺到這場比賽,所能夠爆發出來的新聞點,絕對不在少數。
另一邊,青道高中棒球隊的小夥伴們,看完了明川學園的比賽。
看完以後,幾乎所有的小夥伴都沉默下來。
作為豪門青道高中棒球隊的一員,青道高中棒球隊的絕大多數選手,對於棒球,還是很有研究的。
雖然錄像中,雙方在比賽的過程里,看不到太多讓人驚艷的地方,明川學園幾乎是順理成章的,拿下了勝利。
這裏面沒有讓人驚艷的本壘打,也沒有神奇的美技守備,更沒有多少三振。
看起來,兩支球隊的選手打的很努力。但因為本身能力的限制,所以都沒有讓人眼前一亮的表現。
最終明川學園的選手技高一籌,在楊舜臣的帶領之下,順利的戰勝了對手。
身為王牌投手的楊舜臣,球速135公里左右,控球的能力極為出色,基本上可以把棒球投到各個角落。
變化球雖然不算多犀利,但也可以當作武器來使用。
「從紙面上來看,這個投手的確是非常有一套,但也不至於強大到讓人絕望。」
這是青道高中棒球隊的小夥伴兒們,對於楊舜臣最為直觀的評價。
楊舜臣在各方面,確實做得都很出色。
但是缺少了一種,讓人驚訝到絕望的球路,也就是沒有所謂的決勝球。
舉例來說,就好像丹波光一郎的高落差曲球。
川上的伸卡球,澤村的怪癖球,降谷曉的快速投球,張寒的光速殺。
幾乎每一個出色的投手,能夠被人叫得上名號的投手,都有屬於自己的絕殺球。
擁有這種球的投手,就好像多了一項壓箱底的絕技,在關鍵時刻可以起到逆轉翻盤的作用。
楊舜臣讓人感覺最古怪的地方,就是他似乎沒有這類的球。
按理來說,沒有這樣的球,投手的實力,應該高強不到哪裏去。
但是楊舜臣在其他的方面,又幾乎已經做到了極致。跟青道高中棒球隊的其他投手比起來,感覺上絲毫不差。
甚至在穩健上,還要遠遠的超過青道高中棒球隊的絕大多數投手。
這種不和諧的感覺,縈繞在青道高中棒球對小夥伴們的心裏,讓他們心裏難受得緊。
這似乎也在提醒的青道高中棒球隊的小夥伴兒們,他們這一場比賽遇到的對手,很可能非同一般。
「你們要注意了,接下來我們遇到的對手,跟之前的可不一樣!」
伊佐敷純率先說道。
其實這一點,不用伊佐敷純說,幾個一年級的選手,也能夠感覺到。
尤其是作為打者的神宮寺和小湊春市。
兩個人站在打者的角度上,分析了一下楊舜臣的投球,分析結束以後,他們感覺自己的頭皮,都在發麻。
很強!
這個對手,很強!
明明看不到什麼太過顯著的特色,甚至都看不到讓人感覺無力的絕殺球。
但就是很強。
真的站在打擊區上,跟這個投手對決的話,想要把他的球打出去,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明天制定戰術,今天大家先回去吧。」
原本想要根據對方特色商議戰術的監督和教練們,在彼此對視了一個眼神之後,改變了原本的打算。
明川學園的突然出現,遠遠的超出了他們之前的預料。這樣一個讓他們感覺怪異的對手,他們必須好好琢磨一下對方的特色,商量一個戰術出來。
在這之前,還是不要讓選手們參與進來比較好。
等他們商量出來,再根據選手們自己的意願和特色重新調整,比較合適一些。
而他們這樣的做法,也讓小夥伴們清楚的意識到,他們即將碰到的這個對手,究竟有多麼的不凡?
青道高中棒球隊,上一次採用這樣的方法,還是在關東大會的時候。
這也就意味着,名川學園即便構不上甲子園的級別,也夠得上關東大會的級別了。
這才是青道高中棒球隊在今年夏天的第一個挑戰。
至於他們之前遇到的那兩個對手,雖然也在不同程度上,給青道高中棒球隊的小夥伴們,製造了一些麻煩。
尤其是第一場比賽的櫻澤高校。
如果不是櫻澤倒霉,一開始就碰到了青道高中棒球隊。憑藉櫻澤高校那種奇葩的特色,說不定他們有機會殺進八強,甚至還能更進一步。
但他們的特色,也就只能對付普通的對手,甚至是一般的強隊。
一旦碰到青道高中棒球隊這種全國頂級的豪門,或者同類型的強隊。
雙方之間的差距,立刻就會凸顯出來。
毫不客氣的說,他們壓根就不是一個層次的對手,自然也就沒有什麼比較的價值。
一旦青道高中棒球隊的小夥伴們認真起來,比賽結果是沒有任何懸念的。
區別只在青道高中棒球隊能夠拿下多少分?能夠提前多少局結束比賽?
但是明川學園,不一樣。
雖然在青道高中棒球隊的小夥伴們看來,明川學園選手們的基礎也不是很強。
但是他們最起碼是有基礎的,跟櫻澤不是一回事。
也就是說,這個球隊是有一定實力的,再加上他們的王牌是楊舜臣。
這也就意味着,這個球隊不僅有實力,還有着屬於自己的核心以及動力。
將這些方面集合在一起,青道高中棒球隊的小夥伴們很容易就能得出一個推斷。
這個球隊,是可以給他們構成威脅的。
說白了,不是小夥伴們認真起來,就一定能夠拿下比賽的勝利。
「星期天的比賽,有的打了!」
這幾乎成了青道所有小夥伴們的共識。
開會結束以後,張寒準備離開。
大賽期間,除了保持狀態,張寒把自己的加練,縮減了一部分。
身為球隊的王牌投手,儘管片岡監督一直沒有讓他上場投球。
但張寒自己,要求自己做好了隨時上場準備的。
所以他必須保留足夠的體力。
在這種情況下,按照以前的訓練節奏來保持訓練強度,肯定是不合適的。
nba的球星,在大賽期間,訓練強度也是幾乎沒多少的。
因為本身的比賽,就已經足夠累人了,如果他們在保持高強度的訓練,到時候出什麼意外,就得不償失了。
可就在張寒準備離開的時候,一個莽撞的小傢伙來到了他的面前,衝着他深深的鞠了一躬。
張寒下意識的退後了半步。
儘管已經在島國生活了整整五年時間,但是張寒對於這樣的禮儀,還是有些沒有辦法接受。
你說沒事鞠躬有什麼用?
而且看到這個小傢伙,張寒就已經預感到,麻煩上門了。
張寒感覺麻煩,他旁邊的御幸,卻感覺鼻子都快氣歪了。
「這傢伙平時拽的跟二五八萬一樣,面對我這個學長都從不使用敬語。竟然還會沖人鞠躬,真的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