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八妹和趙柳兒她們都是過來人，大家都清楚是怎麼回事，都偷偷的笑。
楊若晴破天荒的羞澀了，埋下頭切菜，臉一路紅到了脖子根。
劉氏看熱鬧不怕事大，接着打趣楊若晴：「看看咱晴兒這副嬌俏的模樣，想必棠伢子是個會疼人的，呵呵呵，有道是小別勝新婚，聽說咱晴兒一上晝都沒出屋子呢……」
楊若晴的臉更紅了，滾燙滾燙的。
但這種事，不適合拿來辯解，權當沒聽到就是了。
劉氏看楊若晴不辯解，誤以為是楊若晴對她的默許，劉氏還要接着打趣，鮑素雲趕緊出來攔截。
「四嫂，他們年輕人面子薄，好久沒見，在一塊兒說會貼己話也是人之常情，」
「咱都是過來人，你呀，就別再拿這事兒打趣了，沒見晴兒臉都紅成那樣了麼！」
劉氏呵呵的笑。
笑完，眼底忍不住有些羨慕。
啥叫過來人？
沒錯，她確實是生養了三女一子，也算是個生兒養女的人，可她這輩子都沒體會過那種被男人呵護和滋潤的感覺。
都是一板一眼的為了生兒育女的例行公事。
年輕那會子，楊華明寧願去外面偷，也不樂意碰她一回。
好不容易碰了一回，她就懷上了，這一懷到生再到給孩子餵奶，就是一兩年，一兩年裏他都是扯着被子自己蒙頭大睡不搭理她。
後來找了小娟那個狐狸精回來，楊華明的魂兒都在那個妖精身上了。
想到那個妖精，劉氏就更惱火了，妖精這個月就要臨盆里，楊華明日日夜夜都守着，就跟守着個寶貝疙瘩似的。
劉氏沒有興致再去打趣楊若晴了，楊若晴暗暗鬆了一口氣，朝鮑素雲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
鮑素雲則回以溫柔一笑，眼中滿滿的都是欣慰。
侄女和侄女婿恩愛，這是好事。
這邊，曹八妹為了緩和楊若晴的尷尬，也轉移話題：「晴兒啊，棠伢子這趟回來，照理要在家裏常住一段時日吧？」
楊若晴愣了下，好生尷尬。
從昨日到今日，兩個人在一起膩歪得皮都破了，卻還一直沒問他正事。
「汗顏，我還沒顧得上問這事兒呢，只聽他說這趟回來，打算在家鄉這邊徵收子弟兵。」楊若晴如實道。
「至於能住多久，我還沒問，今夜回去問問。」她道。
傍晚的時候，大傢伙兒都陸續過來了，楊華洲扶着譚氏過來，老楊頭跟在後面，嘴裏叼着一根旱煙杆子，對於來參加這樣的家庭聚會，是老漢最開心的時刻。
駱風棠也帶着兩個孩子過來了，他們先是來了灶房。
楊若晴聽到他們的聲音出來一看，一大兩小站在院子裏格外的養眼。
她又看了眼倆孩子腳上穿着的鞋子，都換了。
駱風棠順着她的目光也看了眼孩子們腳上的鞋子，道：「回來之後，我摸了一下他們的腳冰冰的，就弄了盆熱水讓他們兩個先泡了個熱水腳，換了鞋襪才過來。」
聽到這話，楊若晴更是暗暗滿意。
這些事兒，她這個做娘的還沒來得及叮囑，他這個做爹的就先做了，她很欣慰。
夜飯快要開的時候，楊華明才匆匆趕到，跑得滿頭的熱汗。
「四哥你咋來得這麼晚？你再不過來我就要去老宅那邊催你了。」楊華洲已經在擺酒盅和酒壺了，看到楊華明進來，他笑着道。
楊華明道：「嗨，別提了，我差點就過不來。」
「咋回事啊？」楊華洲又問。
楊華明道：「還不是小娟，事兒多唄！」
雖是抱怨的語氣，可是任誰都聽得出來他話語裏卻是一點都不嫌棄那個事兒多的小娟，相反還有一種隱隱的驕傲和自豪。
原來是關於小娟的事，楊華洲自覺不問了。
因為劉氏在這。
譚氏卻在這時候開了口，「小娟咋啦？」
楊華明道：「也沒咋地，就是說肚子一陣一陣的發硬。」
「肚子發硬？莫不是要生了？」譚氏的分貝猛地拔高了。
一屋子的人也都不說話，全都望着這邊。
大家都知道楊華明對小娟肚子裏這個孩子寄予的期望。
楊華明咧着嘴笑，道：「我也不曉得是不是要生了，陪了她一會兒，她又說肚子軟下去了，我這才抽空過來吃飯。」
「對了五弟妹，等會勞煩裝碗飯，夾幾筷子菜，我帶回去給小娟扒拉幾口，夜裏就省得給她煮麵條了。」楊華明道。
鮑素雲趕緊點頭，「好嘞，我這就去裝，然後趕緊回了後院。」
這邊，劉氏哼了聲，「不就是生個孩子嘛？好像誰沒生過孩子似的，瞧把你給緊張的，不曉得的人還以為你是頭一回做爹呢！」
面對劉氏的挖苦，楊華明不予理睬。
劉氏卻不依不饒，還在那裏絮絮叨叨的說。
邊上，坐着菊兒。
菊兒扯了扯劉氏的袖子，壓低聲勸她娘少說兩句，因為今個是來五叔家吃飯。
劉氏卻把菊兒的手甩開，拔高了分貝道：「你爹不要臉，快四十的人了，還搞得跟頭一回做爹似的，還親自煮麵條給小娟那個狐狸精吃，從前我懷你們姐妹三個那陣子，快臨盆里還要挺着個大肚子給他煮麵條洗腳呢，這想想都不甘心哪！」
菊兒面紅耳赤的坐在那裏，也不曉得該咋勸了。
連帶着陳彪都一臉的尷尬。
這邊，譚氏沒好氣的呵斥劉氏：「小娟懷了老四的娃，老四對她好一點，勤快一點也是人之常情。」
「從前你懷娃那會子老四年輕氣盛，也不是很懂，這會子他自個做了嘎公，難得還老來得子，多疼一點也不稀奇，劉氏你就別說風涼話了。」
譚氏這話，跟她一貫的風格比起來，已經算是很客氣了。
但劉氏卻不是一個見好就收的主。
「娘也說他做了嘎公的人了，這都老了，都要菊兒和陳彪來給他養老了，還弄個老來子出來，真是讓人笑話，也是給菊兒和陳彪添負擔！」
這話楊華明可不樂意聽了。
他手一拍桌子，對劉氏這喝道：「你放屁！」
「老子現在沒有賺錢養家？在酒樓做事，老子每個月賺的錢比陳彪還要多一百文好不？」
「就算小娟生了娃，我照樣能把娃拉扯到十八歲，不用勞煩你們！」
「還有你劉氏，你娘的少跟這眼紅說風涼話，我就是稀罕我這老來子咋地？我就是不待見康小子咋地？這其中原委誰都清楚，你好歹有點逼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