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月苦笑一聲,「九妹妹快別這麼說了。我一介女子,又手無縛雞之力,家中長輩,必然是不會允許我獨自出門的。」
「帶上護衛不就成了?」
「九妹妹,我與你不同。你自小便長於風華山莊,見多識廣,而且周圍俱是能人。可我不一樣。況且,老夫人只怕也不會答應的。」
顧明雲握住她的手,「別急。總有機會的。」
顧明德和封見紹在前面走,對於她們這些小姑娘的心思,倒是毫不知情。
「其實,我倒覺得祖母將你留在京城是為你好。你想呀,將來三叔總會回京述職的。而你今年也十二了,也該着說親了。若是跟着去了明城,難道要嫁給當地的男子?那以後,豈非是與娘家隔了千萬里?」
未出閣的姑娘,私底下討論這個,仍然是有幾分羞怯和緊張的。
顧明月之前也聽嬤嬤講到了這一點。
所以,一直也未曾開口去尋父母。
如今聽四姐姐這麼一說,又覺得在理。
「八妹妹,我知道你思念父母,便是去,最好也是等親事訂下,或者是有個准信兒了再說。而且我聽着小公爺的意思,三叔在明城,至少是要待上五六年的。若是你現在去,將來只怕也只能嫁到當地了。」
「我明白,多謝四姐姐了。」
其實,年紀最大的是顧明雲。
要說議親,也該着她才對。
顧明樂一人默不作聲,眼睛時不時地往前瞟。
那位封小公爺,長地真好看。
哪怕是她沒有明言,可是幾人也都看出了她的心思。
余笙也只是笑笑,覺得沒什麼。
畢竟封見紹也的確是生了一張好皮囊。
可是顧明雲卻眉心緊鎖。
在她看來,余笙不在意,不代表了就真地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眼下六妹妹如此,只會讓人看了笑話去。
好在這裏是顧府,沒有外人在,否則,還指不定傳出什麼樣難聽的話來。
進了海棠院之後,顧明雲便尋了個由頭,然後帶着幾位妹妹去了閣樓上坐着,至於余笙,則是被她給打發回去歇着了。
余笙知道顧明雲想要說什麼,抿唇笑了笑,識趣地先回去了。
三人落座,丫頭們都被遣到了樓下候着。
「六妹妹,你回府時日尚短,有些事,許還不清楚。」
顧明樂一怔,「還請四姐姐指教。」
「小公爺之前與九妹妹訂關一事,六妹妹可知曉?」
顧明樂的臉色一白,自然也想到了這件事。
眼神微閃之後,弱弱道,「不是說退了親,衛國公認了九妹妹為義女嗎?」
「正是。衛國公和夫人仁義,雖然錯不在小公爺,可是仍然覺得虧欠了九妹妹,所以這才收了她為義女。至於小公爺,你也看出來了,他是實心實意拿她當妹妹的。這好吃好玩兒的東西,隔三岔五地往海棠院送。也因此,咱們兩家的關係才沒有因為這樁親事而鬧僵了。」
「四姐姐?」
顧明雲看看這兩個妹妹,都是花一樣的年紀,特別是顧明樂,離府幾載,如今乍一眼看到了小公爺這般俊俏的男子,只怕是一時把持不住,動了芳心。
所以,想要趁着還早,將她的一些不該有的苗頭直接扼殺在搖籃里。
顧明月也聽出來了,微微搖頭,他們顧家與衛國公府,是根本就不可能再有什麼親事了。
就算是有,也絕對不可能是與小公爺。
所以這個顧明樂的腦子是壞掉了嗎?
竟然對小公爺起了不該有的心思。
顧明樂的臉色慘白,手裏的帕子都快要絞成花了。
「四姐姐,我,我沒有。我,我都知道的。」
說着這樣口是心非的話,心裏頭苦地堪比黃連了。
「你知道便是最好的。小公爺與二哥和九妹妹交好,那是因為他們原本就是舊識。此事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六妹妹,咱們顧家的名聲可才是最緊要的。如今三叔被調往明城,大伯又即將調回京城,多少人的眼睛盯着咱們呢,可是容不得出半點差錯。」
若非不得已,顧明雲也不想說地這樣駭人。
可是沒法子。
總得讓她歇了這份兒心思。
「是,四姐姐,妹妹記下了。」
余笙在自己的小書房裏坐着,手上還握了一支紫毫筆。
「小姐,不是說要歇着?」
「不急。將這個給封見紹送去,告訴他,最晩明天我要知道結果。」
「是,小姐。」
收了筆,看了一眼桌上的東西,余笙又有些犯愁。
如今朝中的局勢,她基本上已經了解了個大概。
若是當真將年家除了,朝堂之上便再無人可以與李允恆抗衡。
就憑那個慫包四殿下?
怎麼可能!
而她如今收到的消息,當初神女島一事中,可不僅只有年家參與了。
楊家,也在嫌疑人之列。
所以,她要不要改變計劃,先讓楊家給神女島陪葬呢?
相比起一個百年世家,對付起楊家來,自然是要容易得多了。
就算是有皇上庇護,只要楊家犯了眾怒,那便誰也保他不得。
所以,余笙現在需要確定這個消息是否屬實。
楊婉瑜謀害她一事,她可以暫時不予追究。
可若是真地參與了當年的屠島一案,那楊家上下,就一個也不能留!
余笙的眸底閃過一抹狠戾,背負了這麼多年的深仇大恨,終歸還是要親手去解決的。
次日,封見紹讓人送了消息過來。
當年楊家人進獻的數箱奇珍異寶之中,便有一顆如雞蛋大小的紫色東珠。
此乃世上罕見,僅此一珠。
余笙一巴掌拍在了桌上,面色蒼白中,透着幾分的青色。
「楊家,你們果然也有份。」
那顆珠子,余笙是見過的。
不僅見過,還是當年母親常常用來哄她睡覺的玩物。
在世上眼中的奇珍異寶,在她看來,不過就是一顆圓潤好看的珠子罷子。
若非是因為有這條線索,她還不能確定楊家竟然也是當年的屠島罪人!
余笙深吸一口氣,「既然如此,那就先滅楊家,再誅年氏!」
燭光映在余笙的臉上,看起來她的笑有些詭異。
既然當初是頂的陪葬品的名頭,那她就讓楊家人好好地體會一把,何為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