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氏那邊,強忍了兩天,就有意要回金陵那邊,孔老夫人看在眼裏,心裏卻也有氣。
有哪家的女兒回娘家急着走的?
也就她養出來的這個。
府里的事又豈能瞞過小舒氏,小舒氏知道小姑子為何急着回去,知道人留在府上也沒有幾天,便趕着時間的把準備給元娘的東西都裝起來,雖沒少了謝文惠的那一份,可從數量及質量上,便能看出差距。
忍到壽辰過後的第三天,孔氏在晚飯後留了下來,孔老夫人知道她要說回金陵的事。
「娘,夫君那邊只請了幾日的假,我想帶着孩子們在這呆幾天,府中又沒有人照顧。」孔氏笑着往母親身邊湊。
孔老夫人垂着眼帘,「惠姐和元娘的及笄禮也快到了,我也就不多留你們了,省着到時還在路上。你大嫂那邊也給兩個孩子備了禮物,已經讓人在馬車上裝好,你們走了直接帶回去就行。」
孔氏眸子動了動,「每年都要這麼麻煩大嫂,我心裏也過意不去,是女兒讓娘費心了。」
「你知道我還操心着你,便好好的待元娘,那也是你的女兒。」孔老夫人格外點她一句。
孔氏笑了笑,「你也說了那是我女兒,我怎麼能不疼。」
卻見母親支口不提單獨送惠姐的禮物,孔氏的心慢慢的往下沉,心知母親是惱了她,如今還牽連到惠姐的身上。
小舒氏那邊準備禮物又如何?還不是元娘的多,惠姐的少。
見時辰不早了,母親又淡淡的,孔氏這才告退。
回到屋裏,孔氏少不得又委屈了一番,劉媽媽在一旁勸着,孔氏咬了咬唇,「媽媽,那邊便交給你了。」
劉媽媽的眸子動了動,「夫人放心吧,奴婢心裏記着呢。」
兩人心照不宣。
次日,謝家家辭行,孔府的人都沒有外出,孔大儒帶着兒子及四個孫子還有曾孫,滿滿的一大家子人吃了午飯,這才送了謝家出府門。
小舒氏昨晚就哭了一回,雖沒讓人看到,紅腫的眼睛卻騙不了人,送人上馬車時,還捨不得鬆開口。
「有什麼事便給舅母送信,聽到了沒有?」小舒氏還別有深意的往孔氏那邊看一眼,「這孩子我一直喜歡,姑奶奶命好,有兩個聽話的女兒。」
孔氏笑有些僵,「她們能得大嫂的喜歡,也是她們的福氣。」
小舒氏笑了笑,時間緊迫,也不能再耽誤下去,只能讓人上了馬車,一直到目送着人走遠了,看不到馬車的身影了,小舒氏仍舊站在那。
孔澄上前來扶着,「母親,回去吧,元娘她們這時怕是已經出縣城了。」
小舒氏掏了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淚,「這一別,也不知道何時才能再見面。」
孔澄扶着人往裏走,「待元娘成了娘,兒子寫信讓她夫婿帶着她過來小住,總是有機會見面。」
小舒氏笑了,「我可記着呢。」
孔澄笑着說又哄了幾句,小舒氏的心情才好了些,抬眼見老夫人身邊的黃嬤嬤過來找她,小舒氏讓兒子先回去,這才去了婆婆的院子。
孔老夫人坐在榻上,看到人進來,招手讓人坐到對面,小舒氏叫了一聲姑母,這才坐了下來。
沒有外人在時,婆媳的稱呼也就變了。
「我的陪嫁里有一處莊子,裏面有溫泉,這次我讓人塞給了元娘,她要成大姑娘了,與馬首輔家的孫子定親之後,過不了兩年也要嫁人了。」
小舒氏心裏好受了些,「我在這裏代元娘謝謝姑母了。」
「那也是我的外孫女,我送她們東西也是應該的。」孔老夫人嘆了口氣,「寄柔糊塗了些,不過心不壞,元娘又是個厲害的,吃不了虧,你便將心放在肚子裏。」
女兒蠢又沒腦子,是不喜歡元娘,卻也不會太苛刻。
這一點,孔老夫人到可以保證。
「這點我信,小姑子只是有時想不開,我也是覺得元娘那孩子可憐。」若是沒有當年的事該多好。
「好好好,我知道你是個明白的。」孔老夫人確實安心了。
而謝家那邊,一路上孔氏的心情不好,主要是母親給兩個孩子備了及笄禮,她也是今天晚上在驛站休息的時候,從惠姐那裏聽說的。
惠姐得的是一個鋪子,賣胭脂水粉的,元娘雖沒有告訴她,孔氏卻從惠姐那裏聽說了,是一處莊子。
還是有溫泉的莊子。
在金陵那樣寸土寸金的地方,一處莊子已經極貴重,何況還是有溫泉的。
便是孔氏當初嫁人,也沒有得到這個。
「你外祖母這些年一直偏疼着你,這次她過壽辰,元娘送的禮物又讓她有了面子,所以才會送的貴重一些,你也莫往心裏去,我我也有一處莊子,雖沒有溫泉卻也不錯,待你嫁人給你做陪嫁。」孔氏現在是明白什麼叫人窮氣短了,便是想勸女兒,卻也拿不出東西來。
謝文惠便是知道那邊偏心也只能挺着,面上還要裝出聽懂事的樣子,「女兒知道,母親不必擔心,元娘也是我妹妹,我怎麼會吃醋。」
孔氏笑着撫着她的頭,覺得還是大女兒貼心。
等到晚上休息時,孔氏委屈的把這事與丈夫說了,「母親也不知道怎麼做事的,姐妹兩個送東西,不送一樣的也就罷了,分量也不同。讓惠姐怎麼想?」
「惠姐不高興了?」謝江沅背對着妻子。
「惠姐懂事,怎麼會和元娘計較這個。」孔氏一臉的驕傲。
謝江沅,「夫人這話說的不對,東西是她們外祖母送的,惠姐要真是計較也是與岳母計較,怎麼會扯到元娘的身上。」
孔氏就是一噎,她總不好在夫君的面前說自己的母親不好吧?
謝江沅不多時就傳了呼嚕聲出來,孔氏就更氣了,卻又沒有辦法。
回去的路程趕的很急,四天便到了金陵,因為太趕,所以哪怕是坐馬車,也讓人渾身像散了一般。
謝元娘又來了月事,身子就更不舒服了,回到府中後便足不出戶,一直到及笄禮的前一天,整個人才精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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