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望着眼前的父親,裴琳眼眶的淚水再也忍不住。大顆大顆的滑落下來,從髒兮兮的臉頰上衝出兩到水痕。
不遠處,一個年輕漂亮的柔和身影,同樣也跟隨着一名異常高大的鎧甲女子靠近過來。
「琳琳!!」身影走到光亮里,赫然是裴琳的母親莊晴。
她遠遠看到女兒身上的傷勢,眼淚一下再也忍不住,捂住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她的一側,站着的那名高大女子,輕輕拉扯下頭盔,露出一雙鷹隼般的綠色眼睛。
「區區裴家,居然敢暗殺我早月劍的正式隊員,或許是我聖山太久沒有在外行走了。讓世人忘了我早月劍的名聲是怎麼來的。」
她反手拔出背上鋸齒劍。
「去救下人就走吧。這裏僅僅只有一點留守人手,沒有發現其他裴家高層。」
莊晴重重的點頭,快步朝着裴琳方向奔來。
「琳琳我馬上放你下來!」看着女兒一身的傷痕,裴商羽心疼的拔出小刀,一下斬向捆綁着裴琳的鐵絲。
錚!
小刀狠狠的切在一隻潔白纖細的女孩手掌上。
鋒利至極的刀刃,精銳在女孩手掌皮膚上沒能留下半點痕跡。
裴商羽臉色露出愕然之色,還沒等他回過神來。
從女兒裴琳身後的十字架上,陡然伸出另外兩隻白皙手臂。
手臂如同刀刃般閃電般一下划過他的脖頸。
噗。
裴商羽的頭顱上還殘留着愕然神色,人頭帶着血跡高高飛起,然後重重摔落在地。
他的眼睛還沒眨動,便帶着驚愕被一下斬首。
裴琳睜大眼瞳,死死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誰!!??該死!商羽!!」不遠處的早月劍隊長怒吼一聲,飛速狂奔過來。
但一切已經來不及了。
哧哧哧哧哧!!!
一道道尖刺一般的白線從天而降,密密麻麻的雨點般穿刺在場的每一個早月劍隊員。
只是隊長剛剛離開莊晴,身後地面便猛然衝出一雙白皙手臂,如同剪刀般,從莊晴腰部一閃而過。
噗嗤!
莊晴才跑出兩步,臉上還帶着驚恐的神色,她的上半身便和腰部以下分了家。
她上半截身體往前帶着慣性飛出去,重重滾落在地,鮮血如同噴泉一般,撒了一地。
噗通。
莊晴的雙腿跪倒在地,重重的跌在地上塵土裏。
「媽媽」裴琳想要大喊,但嗓子裏卻只能擠出一絲絲聲音。
她張大嘴,仿佛浮出水面的魚,一種從未有過的窒息感仿佛大手一般緊緊抓住她的喉嚨。
她想要呼吸,可胸膛里湧出的悲傷像是洪流般堵住了她的口鼻。
裴商羽和莊晴倒在地上的屍體,依舊還將眼睛看向這裏,看向他們女兒這個方向。
「琳琳」莊晴伸出手,想要朝着裴琳方向爬過來,但失去了一半的身體,讓她根本沒辦法再維持生息。
大量的血從她被切斷的身體傷口湧出。
轉眼間,莊晴眼瞳里最後的神采漸漸黯然,消失。手一下垂下,再也沒了動靜。
裴琳呆呆的看着這一切。
被斬首的父親,和身體斷成兩節的母親。
她呆呆的一動不動,眼淚無聲無息的從臉頰上滑落下來。如同斷了線一般,止也止不住。
十字架後方,牙紅一身血色的衣裙,緩緩從十字架表面脫離下來。
她就像一團可以溶解的液體,附着在十字架上,埋伏許久,一舉成功秒殺了裴商羽這位無面級強大議員。
「該死該死該死!!!」早月劍的隊長瞠目欲裂,渾身驟然亮起純淨的白色光點。
她全身體型極速膨脹起來,手中的鋸齒長劍也活物一般,開始自動切割,仿佛電鋸。
「裴家,你們找死!!?」
她一個縱身,閃電般躍起,一劍朝着牙紅方向劈斬而去。
哧!!
鋸齒劍高速切割着空氣,帶出一大片炫目的白光,周圍的空氣仿佛都被這一劍抽乾凝聚,形成難以呼吸的真空。
牙紅面無表情,伸手輕輕一點。
六隻手臂同時從她身後延伸出來,穩穩夾住劈斬下來的白色鋸齒劍。
「血之決力。」
她輕聲念誦,身後紅色長髮陡然飛舞揚起,一股股暗紅色的血漿般氣息,從她身後急速蔓延湧出。
同時間,她的力量急速提升到一個誇張的程度,六隻手臂只是輕輕一撥,便將鋸齒劍彈飛出去。
「你!??」早月劍隊長還沒反應過來,眼前白芒一閃,胸膛便被一條白皙手臂穿透。
她全身被細長的手臂高高架起,血不斷滴落,撒了一地。
「萬萬物!!?」早月劍隊長口中不斷吐出血沫,但話沒說完,便被手臂重重甩了出去。
啪啪啪啪
此時不遠處的陰影里,裴家的一眾元老緩緩走出來。
大元老嘴角帶着抑制不住的笑容。
「幹得不錯牙紅。不愧是被恐懼者尊稱為血怪的最強存在!」
一個早月劍隊員此時不斷被黑暗裏衝出的裴家屍魔圍攻倒地。
喊殺聲怒吼聲此起彼伏,但最中心的區域卻沒有誰敢靠近。
牙紅面無表情的收回手,看了眼大元老等人。
「還有三年。便是約定完成之時。」她平靜道。
「當然,不是還有三年麼?」大元老面色一滯,乾笑兩聲。
「結束了,我回去了。」牙紅冷淡的看了眼裴家的眾人。
殺人,對於她而言,僅僅只是習以為常的東西,就像一般人吃飯喝水行走散步一般,她從出生到現在,早已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鮮血。
無數的屍骸,無數的殺戮,無數的寂靜,以及無數的孤獨。
牙紅早就厭倦了為了殺而殺。
她撫平身上的衣裙,轉向朝着隱居處走去。
「我甘願放棄一切。」
忽然一個聲音從她身後傳開。
牙紅微微一怔,她知道身後是十字架,上邊捆綁的僅僅不過是個普通人的裴琳。
只是這個聲音
牙紅眯起雙目,腳步微微頓了頓。回過頭。
十字架上,那個渾身傷痕的女孩,此時正低着頭,紫色長髮垂下來遮住整張臉。
看不見她的面容,只能看到她微微顫動的嘴唇。
「我自願放棄一切
放棄生命」
「放棄靈魂」
「放棄一切印記。」
十字架上的女孩清冽的聲音靜靜夾雜在周圍餓喊殺聲中,毫不起眼。
但牙紅卻隱約感覺到,有什麼地方不對。
「我的心,將成為海洋之道標。
我的靈,將成為時空的航索。
神啊,如果您真的存在,就請回應我的願望,毀滅這一切,忘卻這一切」
聲音漸漸沉寂下去。
可惜……
一切什麼也沒發生。
周圍空間也沒有任何異樣。
大滴大滴的眼淚從裴琳臉色滴落下來,砸在地上。
「已經沒有人能幫我了麼??」
她聲音梗咽着,低着頭,一種來自心靈最深處的絕望,徹底填滿了她的全身。
牙紅沉默了下,終究還是轉過身大步離去。
應該是她的錯覺。
只是剛剛抬起腳,她忽然眼瞳一縮。
一個身穿純白宮廷蕾絲裙的雙馬尾女孩,不知道什麼時候突兀的擋在了她面前。
「非常抱歉。」女孩微微躬身,面帶微笑。「從現在起,你們都是預備的靈魂道標。」
「不可以偷偷跑掉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