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意刀是個身材魁梧的黝黑壯漢,背上背着一把扭曲成s型的特殊大刀,聞言只是朝那幾人拱了拱手。
然後便走到牌坊下盤膝坐下,地上早有弟子準備好蒲團,兩側各有師兄弟守護,一台香爐被搬到他前面,香氣縈繞瀰漫,慢慢散到四周。
時間緩緩過去,太陽逐漸從東面升到頭頂。
正午時分到。
天意刀緩緩睜眼,看了眼天空,眉頭微皺。
「還沒動靜呢,派主。」
邊上一名長老低聲道。
「不急。」天意刀淡淡道。正要繼續閉眼調息。
忽然遠處天空中緩緩飛來一黑衣男子。
那男子面部戴着的,赫然就是先前弟子們所描述的三眼神君面具。銀色面具隱隱反射光線,有些晃眼,很遠便能讓人察覺。
「來了!」
「來了來了!就是那個!」
「三眼面具,真是囂張,三眼神君歷來代表戰神廝殺,敢用這個偽裝身份的,必然是對自己極有信心。」
眾觀戰修士隱隱開始躁動起來。
「若是我,必然不會在群敵環繞之下還這麼囂張,直接飛過來,這是視天道派所有人無物啊。」
一年輕修士搖頭道。
「這便是膽識氣勢。」
「或許,在我看來更多是有勇無謀。」
不去管其餘人如何評斷,天意刀緩緩站起身,凝神望向半空。
「既然來了,三天前的饋贈,今日便要好好奉還於你。」他面色凝然,伸手緩緩握住背後彎刀。
林新飛到天意刀對面上百米處。緩緩落下。
兩人周圍所有人迅速離開,留出空間給他們。
林新掃了眼四周密密麻麻足有數百人的場景,這還只是近處,遠處還有隱約站在林中的氣息,也有約莫數百道。其中不乏晦澀隱蔽的強悍氣息。心頭感慨了下中府果然高手如雲。
他也將注意力集中在了天意刀身上。
「你便是天意刀?」
「你又是何人?」天意刀緩緩將彎刀拔出,那彎刀進入如同麵條一般。先是軟的,隨着她手上勁力一吐,頓時整個刀身一下抖得筆直。
「你可以叫我三眼,我來這裏便是聽說你是本地最強之人,便上門挑戰,可惜三日前你不在」
「所以你便殺了我女婿!?」天意刀身上陡然浮現一道道黑紫色龍紋。似乎是某種類似紋身的東西。
「你女婿?他要殺我,我便殺他。這不是天經地義?」
「算了,現在說這些也沒什麼用,殺人償命。一樣天經地義,你殺了我家人,我便要你償命!!」
天意刀一震刀身,身後噴氣一般猛然爆開一團白煙,推動他整個人火箭一樣射向林新。
速度之快,居然已經隱隱超過了一般的金丹真人。
林夕不閃不避,第一招算是試探一下對方力度。劍刃同樣震動起來,尖端對準下方天意刀。
鐺!
兩人閃電般接觸。刀刃和劍尖對點,對方手上都明顯不是凡兵。
天意刀手中刀刃陡然浮現一條同樣的黑紫色龍紋。那龍紋在刀身上瘋狂遊走流動,顯得無比急躁。
林新紅花劍也隱隱泛起紅光,有些刺目。
龐大的力道和靈氣在半空相互激盪碰撞。林新也是沒料到對方實力居然這麼強!不愧是能成為一派之主的高手,修為至少也是真人頂峰級別,也就比當初的花神曦稍差一些。
他自身實際靈氣只有築基,但因為龍王道基得到遠超一般人的體力和恢復力。再加上屬性點提升身體力量速度。疊加起來才異常強悍,但就算如此,也比天意刀還要弱上一截。
轟!!
一團白色煙雲陡然炸開,林新被狠狠一刀斬得倒飛出去,在半空中翻滾不已。
「半盞花開!」
天意刀刀身一橫。上邊黑紫色游龍頓時猛然竄出來,從他前面的虛空鑽了進去。
再出現時,便已經到了上百米外的林新身後。
游龍只有手臂粗細,通體猶如墨汁構成,狠狠一口咬向林新脖頸。
嘭!
林新反手便是閃電一刺,點在游龍身上,將其刺了個對穿,但馬上另外一邊又出現一條黑紫色游龍,從側面攻向他腰部。
「這便是金丹真人特有的遁殺!」
下方觀戰的天道派中,副派主葛覃鎮定給眾弟子解說。
「這便是身為練氣士金丹真人特有的強大神通,可以將遁法融入招式,和築基相比,真人們飛天遁地,自然更強更快,但他們最為實質的,便是如派主此時所用招數一般,招數遁法結合,能夠出其不意,攻敵不備。」
「爹爹必定能手刃此敵!為我夫君報仇!」天意刀之女杜纖纖恨恨盯着半空戰局道。
「派主神威,必能為纖纖小姐報仇!故人已逝,纖纖小姐別太過傷心傷了身子。」她身邊一俊美男子低聲安慰。
「我的事要你管?!滾!」杜纖纖從來都是我行我素,脾氣乖戾的主兒,此時正是激動,轉過來便給了男子一巴掌。
男子眼中閃過一絲羞憤,但迅速便被恨意掩蓋,低下頭不再說話。
此時天空中兩道影子再度交匯,一紅一黑瘋狂對撞着。
林新這還是第一次正式和金丹真人頂峰交手,心眼劍道全力展開才擺脫剛才那招游龍襲擊,直衝對方本體處,他急速搶攻,卻也只是堪堪和對方持平。
半空中靈氣潰散,白色和血色靈氣劇烈糾纏抵消,仿佛冰火一般將半個天空都染成一白一紅兩種顏色。
天意刀瘋狂砍殺着,一秒鐘斬出十八刀,道道白色刀罡瞬間延長攻擊距離,從數個不同方向攻向林新。
林新一時間也只能招架,對方速度力量都不在他之下。甚至力量還要更上一層,差一點便是差一點,真正對上他也只能節節倒退。
兩人之間不斷濺射出陣陣火花,刀身和劍刃瘋狂碰撞着,發出震動一般的特殊鳴響。
猛地天意刀抽身退後,拉開十數米。刀刃豎起高舉。緩緩往下劃出一個半圓。
刀尖在空中劃出一個冰冷猶如冰晶般的紫黑色軌跡。
「命懸一刀,問黃泉!!」
轟隆!
一聲巨響下,林新身後猛然浮現一隻暗黃色巨手來不及躲避,剛才被刀斬打得力道鬆弛,還沒緩過氣,此時那五指瞬間將他一握。
嘭!
那巨手手掌足有一人多高,表面到處是腐爛惡臭粘液,不似人手。一將林新握住,便瘋狂用力。
「問黃泉!這便是派主金丹後的第一問啊!多年未見派主動手。數十年來這還是第一次見。」下方副派主語調提高起來。
「刀以問劍以誠,這便是金丹後必然要走的道路。成為景級高手必然要面對的台階。是心靈的修行,也是對自身的一次磨練和融合。」天道派大長老摸着鬍鬚點頭道。
「何為問和誠呢?」大長老身後站着一個梳羊角辮的小姑娘,似乎是他徒弟,背上背着一把比她腦袋還寬的大面刀,看樣子不過才十歲不到,聽到後奶聲奶氣問。
「刀者,霸也。走的是梟雄霸者路線。殺敵全靠瞬間爆發的力道劈斬,持刀後必然要磨練心性。讓自身在出刀時不能有任何遲疑,猶豫。所以要問清自己內心,將所有自身無法解釋的疑惑,凝聚起來,若是能夠解答,那麼心靈便會更加凝固一往無前。刀道高手都要以問為核心的道理。」
小姑娘聽得半懂不懂。不過還是點點頭。
「老師,為何修刀都要以問為行呢?」
另一邊,觀戰的其他宗門高手所在處,也有一修士帶着的背琴少年輕聲問出同樣的問題。
一文士打扮的中年修士微笑着解釋道。
「問刀,其實便是問道。如我們修琴一般。任何修行到了真人級別,都要問心。修刀者,多是果斷分明之輩。所以問刀問心,目的是為了斬卻疑惑妄念。所以問只是表象,實際上則是斬!」
「有些明白了」少年點頭。
邊上一修士笑道。
「缺月真人說得透徹。其實,我等劍者到了這一步,也要走上這一階段。不過我們叫做誠,劍意誠,則心靜,心靜則煩亂無。誠之劍便是反映修劍者內心最深處的真實所在。以心映照大千世界。劍刃本是死物,人心無論善惡丑美,它都能一一接納包容。最終化為最適合發揮修者實力的內心映照方式,也會衍生出不同的特殊神通能力。」
「不錯不錯,這是成就景級的必然台階。丹道後只是肉身無漏,圓潤無暇。但心靈的修行卻不是只需要靈氣或者外力就可。」
另一真人級老嫗低聲贊同。
「明白了,所以很多真人頂尖高手,都氣質迥異,實力神通差異極大,兵器也多是奇形怪狀,便是因為兵刃映照的人心不同,所以形態也不同,是這個緣故嗎?」。背琴少年恍然。
「正是如此。修行修行,修的是身心,行的是大道。」其師父缺月真人大笑道。
暗黃色腐爛巨手狠狠抓握住林新,巨大的力道不斷往裏收緊。巨手表面似乎還有着許多腐蝕性的液體,接觸到林新表面護體靈光,便迅速發出嘶嘶的腐蝕聲。
「這便是我的刀道第一問。」天意刀淡淡道,「不得不說,你的肉身堅固得不像常人,我不知道你是用了什麼手段隱藏自己修為,把自己偽裝成只是築基修士,但這都不重要。」
他看着已經徹底被大手包裹,看不到半點人影的林新。
「重要的是,一切結束了。」
他話音剛落,手上刀刃刷刷刷的分出三把同樣殘影。
「為我女婿償命。」
他眼神微微一厲。
「死吧。」
嘭!!!
分化的刀影陡然碎裂。
巨手也陡然爆炸,半空中一下炸開一團土黃色煙雲,中心隱隱有鬼哭神嚎般慘叫。仿佛無數冤魂在中央瘋狂掙扎着,被折磨着。(未完待續。)
第兩百九十二章約戰上:
第兩百九十二章 約戰 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