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似無情無欲的得道高僧一般,連瞟都未瞟李寡婦光潔的身子一眼,呼吸勻稱有力,與之前沒有任何變化。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就好像,眼前一-絲不-掛的李寡婦,與一隻撥了毛的雞、燎了毛的豬,沒有任何的不同。
男子輕鬆的將房樑上拴筐的繩子解下來,打了個結。
李寡婦怔然,不知道男子要做什麼,半天沒有省過神來。
很快,李寡婦就明白這個繩圈是做什麼的了。
因為,男子一手拎着繩圈,一手將李寡婦的腦袋送入繩關,整個腦袋套進了繩圈裏,只待繩口一收收緊,李寡婦就會被吊起來,一命嗚呼。
從始至終,l那雲淡風輕的模樣,不像是要殺一個人,而是套尋常的一條瘋狗、一隻老鼠。
李寡婦駭然道:「你,你為何要殺我?」
男子如看傻子般的看着李寡婦道:「你當真不明白?」
李寡婦錯愕的搖了搖頭。
男子肅然的臉難得的笑了笑,在李寡婦以為對方會告訴她答案的時候,男子卻很坦然道:「本侯最喜歡讓人死不瞑目。」
繩子一緊,李寡婦被吊在了空中,撲騰中發現手腳都能動了,忙去扯脖子上的繩子,卻是越勒越緊,越勒眼睛越模糊不清,瞧着眼前漸漸模糊的盛世容顏,腦中終於電石雷鳴般的想起,她不該動了報官的念頭,不該動了他珍重的人。
只是,她明白得太晚了,她這一生就這樣草草的結束了,臨死前,只來得及看見男人頗為嫌棄的用劍挑着她的紅褻>
第二日,一大隊人馬長趨而入柳河村,看裝束,不是江陰縣的捕快,亦不是黑衣蒙面的九王爺的爪牙,聽李里正說,是京城新下派到江州的水知府來查什麼龍圖案,力證九王爺的清白。
到了村中,被李里正帶着直奔柳家三房,進院二話不說,就要緝拿柳絮和李氏李寡婦。
柳絮從屋裏走了出來,看着一院子烏鴉鴉的兵將,以及被綁在前面的一身血跡斑斑的張大丫,心中不由一凜,定是這張大丫不忍重刑,將屎盆子往李寡婦和柳絮身上賴了。
柳絮鄭定了些許神色,溫婉的施了施禮道:「大人,不知民女所犯何罪,緣何要被羈押?」
水知府威嚴的看着眼前不起眼兒的小農女,愕然發現身後站着一個面熟的身影,水知府不由得心頭一緊。
這人水知府見過,他進宮給皇帝密報的時候見過此人的側顏,燕侯遺子,皇帝的心腹,亦是朝中之人聞風喪膽、不見真顏的「夜統領」。
若不是他是萬歲爺的密使,他也不會知道燕北的真實身份,在外人看來,燕家人己經死光了,以後別說翻不出風浪,就連平反詔雪都不可能了。
此時的燕北,眼裡冷風陣陣,嚇得水行舟心頭一緊,暗道,夜大統領怎會在此蟄伏?還和一個小農女在一起?
即然小農女能和夜大統領在一起,那麼不言而預,這小農女不僅不是敵人,還可能是自己這方的線人,絕對不能動,動了也許要破壞萬歲爺的神秘計劃了。
水知府本來威嚴的臉色,瞬間開成了萬朵菊花,立即被和藹可親替代,和顏悅色道:「張大丫這個刁女,竟敢繡龍圖,且出現在九王爺府中,被賊人盜取,陷害之心,路人盡知。她供出,這非她所繡,而是她表姐和柳姑娘所繡,可有此事?」
柳絮陰暗的瞪了一眼張大丫,可惜現在的張大丫,被酷刑打得,連說話都沒有力氣了。
柳絮嘆了口氣道:「大人,張大丫來過家中不假,卻是來探望她表姐的。因繡工好,教過我妹妹幾日刺繡,也幫黃家布莊繡過十二生肖抱枕,其中的生肖龍,送給九王爺的換成蛟,賣給普通百姓的換成蟲,絕對沒有龍,知州大人可派人去黃家布莊詢問,出貨帳冊到哪家,都是有據可循的。」
水行舟暗自點了點頭,如此危機時刻還能如此頭腦清醒,如此伶牙利齒,如此無理辯三分,這個農女,不簡單,有過人之處,難怪被燕侯爺刮目相看,收為己用。
水行舟斜睨了一眼身側九五爺派來心腹副統領,臉色肅了肅道:「本官可不是那些個渾噩的糊塗官,不能冤枉了好人,卻不能放了壞人,更不會聽片面之詞,來人!」
水行舟對身後的捕快道:「去,把李寡婦押出來對質,張大丫即然招供了這裏,裏面自然有貓膩。」
捕快砸了半天的屋門,屋門半天也沒開,捕快們抬起兩腳,便如狼似虎的衝進了屋子,只見到了窩在牆角嚇得噤聲的石頭。
捕頭摸了摸冰涼的被窩,出來對水行舟稟告道:「啟稟大人,李寡婦這頭兒的被窩是涼的,離開的時間不短,會不會是畏罪潛逃......」
水知府搖了搖頭道:「現在下定論還為時尚早。若是逃跑,啟有將兒子扔下的道理,這屋中的貴重物件還在,應該走得不遠,趕緊四處緝拿,速速歸案!!」
命令剛傳下去,就見一個年輕的後生飛快的奔了過來,見到李里正,拼拿的揮着手,眼睛抽筋似的眨着,急得猴跳。
李里正怕後生衝撞了大人,拼拿搖頭示意後生先行離開,那後不僅不走,還翻着土牆跳了進來,焦急道:「里正,剛剛趙榮兒哭着跑去找我,說她娘、她娘死了,李寡婦也吊死在了她家家中。」
此話不僅李里正聽見了,連在場的水大人並一眾捕快們全都聽見了。
一大群的人,瞬間烏鴉鴉的湧向了趙家。
柳絮還沒有完全擺脫嫌疑,也被一併帶到了趙家。
推開趙家的房門,只見趙寡婦躺在地上,胸口扎着一把刀,鮮流撒了一胸口,趙寡婦的女兒趙榮兒,正趴在趙寡婦的身上,嚶嚶的哭着。
再走到裏屋,李寡婦不着寸縷的吊死在炕上的房樑上,舌頭伸得好長,手掌上滿是鮮血,好不駭人。
水行舟忙叫過捕頭和仵作,當場驗屍和堪查現場。
不愧是府城來的捕頭和仵作,看得很是仔細,不一會兒便發現了幾個疑點。
李寡婦的其他衣裳都在,獨獨少了褻>
李寡婦手上的手與趙寡婦胸口刀上的鮮血一致,都是趙寡婦的血。
趙寡婦的針線笸籮里,有縫好的一隻男鞋。
捕頭先向水行舟稟告道:「大人,從案發現場看,是李寡婦含恨殺了趙寡婦,李寡婦又自殺,至於殺人動機,需得再次探明。」
水行舟看着哭得梨花帶雨的趙榮兒道:「趙姑娘,你娘昨日被殺,你可聽到什麼動靜沒有?」
趙榮兒眼睛閃爍了兩下,隨即拼命的搖頭道:「回、回大人,民女、民女睡覺睡得死,沒、沒聽見、任何、任何動靜。」
趙榮兒這個說辭雖然有些牽強,卻不是不能說得過去。
過去的趙寡婦經常招些男人回來,為了避諱趙榮兒,兩間房子是單獨開門的,聽不到也有心可緣,只是趙榮兒眼裏的閃爍其詞,暴露了她有所隱瞞。
水行舟還要追問,仵作上前施禮道:「回稟大人,這案子可能與男人有關,這李寡婦是雙身子。」
水行舟的眉頭頓時緊緊鎖了起來,沒想到出現了案中案,越發的複雜。
而捕快們和李里正的臉色則是五彩紛呈,好不精彩。
李里正臉上五彩紛呈,自然是羞於本村出了不貞之婦,還是一個不貞的寡婦;
捕快們臉上五彩紛呈,自然是聽說此案是兩個寡婦和一個男人之間的慘案,還有什麼比這更讓人愛聽的「桃-色故事>
水行舟臉色一凜道:「趙榮兒,還不快快招來!!!否則,張大丫就是你的下場!!!」
趙榮兒嚇得頓時攤倒在地上,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流了下來,半天才哽咽道:「民女說,民女全都說。」
趙榮兒當真是絲毫未曾隱瞞,將她娘親不貞節與男人私通的事,竹筒倒豆子,絲毫不隱瞞。
好傢夥,從東村的李二柱子、王三虎,到西村的賀大郎、柳三全,甚至包括柳老太爺全都和盤托出,收到的東西,小的二斤小米、大的一兩銀子,說得事無巨細,連水知舟都不得不佩服趙榮兒的記憶力。
李里正的臉色最為精彩&不得找個地縫兒鑽進去,唯一慶幸的是,他不是趙寡婦的入幕之賓,否則真是把列祖列宗的臉都給丟淨了。
水行舟不耐煩的揮了揮手道:「趙榮兒!!本官問的是最近你娘和哪個男人走得近,還與李寡婦有關聯,誰讓你從十年前說起了?」
趙榮兒這才抹了一把嘴角的唾沫星子,鄭重道:「大人,民女昨夜早早的回屋歇了,不知道是哪個男人來的。但民女知道我娘為了我,想極力擺脫馬六兒的糾纏,並將他介紹給了李寡婦,我娘私下跟我說過,說事兒辦成了。」
這次不用水行舟下令,兩個捕快被李里正的兒子領着,直奔馬六兒家。
不一會兒,便將馬六兒給帶了過來,看那衣裳不整、眼睛迷離的樣子,定是從被窩裏拽出來的。
見到一院子烏泱泱的人群,馬六兒登時清醒了,看到趙寡婦和李寡婦兩具屍體,登時嚇得摔倒在了地上,嚇得說不出話來了,半天才磕頭如搗蒜道:「大人饒命!大人饒命,這二人不是小的殺的,絕對不是......」
這一磕頭間,身上本來凌亂的衣裳就鬆散了下來,從懷裏掉下了一隻紅褻-衣,刺得人眼都睜不開了。
馬六兒登時瞠目結舌,萬沒想到,自己只是貪了一杯酒,竟然身上藏着死人的「遺物」,牽扯着兩命三屍的劇情;
怕馬六兒仍狡辯,捕快們將趙家針線笸籮里的那隻棉鞋比劃在了馬六兒腳上,不大不小,正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