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薇手中捧着一個金黃色的大蘋果,咬了一口美滋滋的吃着,一抬頭看到旁邊坐着的蒼海,眼睛直勾勾的望着自己,不由問道:「這麼看着我幹什麼?」
蒼海說道:「到日子了啊,有什麼反應麼?」
「沒有!」師薇沒有好氣的說道。
今天就是師薇的預產期了,從昨天十二點剛過,蒼海就表現在有點兒坐立不安的,跟個沒腚的猴子似的。
從早上師薇睜開了眼睛沒有多久,蒼海就跑過來問了一遍,到現在為止都不下問了十遍了,不光是師薇聽着有點兒煩了,連專職照看這屋的小護士都不想再和蒼海說話了。
王真珍在旁邊笑着說道:」這事情哪裏有個準譜啊,反正醫生說一切都好,你就別擔心了!」
蒼海只得尷尬的笑了笑,這個時候他可沒有膽子惹師薇不開心,別說老丈人一家都來了,就連乾娘一家也都到了,至於三叔三嬸,大伯大伯娘那更是一個都不少,四五家子現在都在外面蹲着呢,蒼海這種不太樂意於欠人情的人自然急了。
「你出去,現在看到你就煩人!」師薇衝着蒼海伸手指了一下門口,然後繼續抱着一個大蘋果啃了起來。
蒼海嘿嘿乾笑了兩聲,走出房間順帶着給帶上了門。
出了門看到齊悅,文一道兩口子還有師傑小兩口湊在一起聊天,於是蒼海邁步走了過去。
「情況怎麼樣?」
看到蒼海走了過來,齊悅眼巴巴的問道。
蒼海搖了一下頭:「還沒有動靜,這兩慫娃都到時間的還賴着幹什麼啊!」
文一道笑道:「別着急,這有什麼好急的,醫生不都說了麼,師薇的情況相當好!」
「對了,你們倆準備什麼時候結婚啊?」齊悅把自己目光轉到了師傑和顏麗的身上。
師傑笑着說道:「我們也定下來了,今年五一。姐夫,咱們那天可說好了,你的車子要借我當婚車!」
「五一?爸媽知不知道這事兒?」蒼海問道。
「還沒和他們說呢,準備等着兩個小外甥出世再和他們說,現在給他們說他們也不當回事,兩人的心思都在我姐那兒呢,咱們等着小外甥出世的稀罕勁過去了才能說,也好多要點東西」師傑笑着說道。
蒼海可不關心小舅子什麼時候結婚,聽他這麼說點了點頭:「早點結婚也好,你小子可以定定心」。
「別轉移話題啊,五一的車你怎麼說?」師傑說道。
「車沒有問題,用車的時候你過來開好了」蒼海說道。
師傑又腆着臉,湊到了蒼海的身邊伸手攬住了蒼海的肩膀:「姐夫,小舅子我結婚你就沒什麼要表示的?」
一邊說一邊師傑還不住的搓着手指,那意思不言而喻,這是要好處呢。
蒼海道:「你想要什麼?太貴的我就得和你姐商量了,自己掂量着再張嘴!」
「這次我還真不怕和我姐商量,你們兩口子給我送輛車怎麼樣,也不要多好的代步車就可以了」師傑說道。
「三十萬以內!」蒼海想了一下說道。
師傑一聽立刻樂了:「還是姐夫給力!對了,姐夫什麼時候給車?」
「怎麼着,你小子還想現在就要?我跟你說這可不行,鑑於你小子的信譽,還是等你和顏麗領了證再說,見證提車不二話!」蒼海說道。
師傑不爽道:「我就這麼沒人品?」
「你的人品在你瞎使喚村裏的孩子們時候就已經敗光了,你以為你還有人品麼?」蒼海不屑的說道。
「對了,姐夫,不提這個事情,我還想起來了,我的一些朋友還想弄一批土撥鼠,不過價格不可能高,四五千塊一隻吧」師傑說道。
蒼海說道:「這時候哪裏來的土撥鼠,別說四五千就算是四五萬也沒有啊,現在土撥鼠都冬眠了,到明年開春才能出洞」。
齊悅聽了好奇的問道:「土撥鼠這麼貴?魔都那邊才一兩千一隻,這裏土撥鼠的價格就能到四五千?」
蒼海也不知道土撥鼠到底是個什麼價,他根本不關心這些東西,於是聽到齊悅這麼一問,立刻把目光轉到了自家小舅子身上。
如果說魔都一隻土撥鼠只買一兩千一隻,那麼這小子四五千一隻收那中間就肯定有什麼貓膩。
迎着蒼海的目光,師傑感覺到自己的信用在自家姐夫的心中肯定是光光的了。
顏麗這時笑了笑接口說道:「不是土撥鼠都貴,很多寵物店賣的土撥鼠是偏宜,別說一兩千,市區那邊最便宜的三四百一隻都有,不過咱們不是賣過一批土撥鼠麼,那些買過去的人覺得咱們賣的土撥鼠性子好,不容易生病身上病毒也少,關健是通人性,相處一段時間之後大部分主人的指令都能聽的明白,像是轉圈啊,臥倒啊,握手之類的都會,別的土撥鼠就不成了,而且咱們賣的土撥鼠到了現在冬天的時候換上的是一身厚厚了淺金色毛,比一般的土撥鼠灰不溜丟的好看多了……」。
「還有這事?」蒼海聽了之後撓了一下頭,衝着顏麗問了一句。
顏麗點了點頭:「嗯!」
「你們村的土撥鼠你們不知道?」師傑這邊很鄙視的看了蒼海一眼。
蒼海道:「我還真的不知道,以前土撥鼠可不容易見!」
以前四家坪窮的那熊樣,唯一能在野外活下來就是田耗子,土撥鼠有,但是真的不常見,都沒有食物供給,土撥鼠那還不得餓死啊。
自從這邊的林子草地起來之後,土撥鼠這才多了起來。
不過四家坪的鄉親們也不是太重視土撥鼠,覺得它們沒什麼價值,更沒有見過外面的土撥鼠,所以大家都以為土撥鼠就長那個模樣,根本不知道還有灰鼠和金鼠之分。
正準備說什麼呢。
王真珍急急忙忙的走出了屋子,站在門口張望了一下,看到蒼海這撥人都在這邊,立刻大聲喊道。
「蒼海,蒼海,快點兒過來,薇薇的羊水破了!「
蒼海聽在一愣,不過回過神來之後,便笑道:」媽,你可別又騙我!「
從早上到現在,蒼海已經被這娘倆給騙了三回了,這次自然是長了點兒心。
不光是蒼海,剩下的幾人也是一臉的不相信,因為這次大家感覺比上次還不真實呢,上次的時候師薇還在房間裏唉喲了幾聲,這次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這次是真的!」王真珍惱火道。
蒼海現在相信了,因為他看到醫生和護士也向着房間裏奔了,於是抬頭像閃電一樣往房間裏跑。
進了房間之後,看到師薇張開了兩隻手,一隻手上還拿着啃了一半的大蘋果,整個人身體僵硬的支着。
「蒼海,蒼海,我的羊水破了」師薇臉上帶着一種莫名的害怕、畏懼。
蒼海兩步並作三步,來到了師薇的身邊,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緊緊的握在了懷裏:「沒事,沒事,醫生馬上就過來了」
醫生來的很快,醫院為了師薇這次生孩子專門調了醫院最好的婦產科醫生過來,早就在待命了。
這幫人過來幫着師薇檢查了一下,過了十來分鐘,就推着師薇進了產房。
蒼海並沒有跟着進去,不是因為師薇不讓,而是蒼海真的是太緊張了,醫生看到師薇還沒有怎麼樣呢,蒼海這邊腦門上的汗便如雨點一樣往下落,實在是怕他進去給大家添亂,於是勸蒼海和眾人一樣在門口等消息就行了。
同時被推進產房的不僅僅有師薇,旁邊產房現在也有一個產婦正的生產,不過這位產婦是在師薇之前推進去的,現在家屬正在產房門口轉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似的。
啊!啊!
旁邊產婦里時不時的傳來那個產婦的呼號聲。
雖然不是自家的媳婦,但是這位產婦每嚎一聲,蒼海都覺得自己的心跟着揪了一下。
人家那邊呼號的熱火朝天的,自己這邊一點動靜都沒有,蒼海覺得奇怪,於是湊到了門口把耳朵貼在了門上想聽聽裏面的動靜。
誰知道聽了快一分鐘,什麼都聽不到!
當耳中又傳來那邊產婦呼號聲的時候,蒼海更加着急了,因為他覺得自己看電視上,女人生孩子總是大呼小叫的,師薇進了產房沒什麼動靜,這讓蒼海如何能夠不擔心。
轉頭望着自家的老丈母娘,和乾媽胥小敏,蒼海張口問道:「怎麼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胥小敏和王真珍這時也擔心啊,推進產房這麼久了居然一點兒動靜都沒有,連呼喊聲都沒有一點,這也太奇怪了啊。
不過兩人雖然擔心,但是並沒有說出口,而是衝着蒼海安慰了起來。
「現在才推進去多久啊,生個孩子哪裏這麼容易的!」
蒼海一聽覺得也有道理,於是在產房的門口和旁邊的那兄弟一樣,開始來來回回的如同驢拉磨一樣打起了圈,走上幾圈便抬頭望望門口亮起了牌子,看着上面綠色的手術中三個字,看了兩眼之走,繼續在門口驢拉磨。
啊!啊!
終於蒼海聽到了師薇的呼哺聲,心一下子又跟着揪了起來。
原本以為師薇這邊也要像隔壁產婦一樣扯着嗓子嚎上一陣,誰知道乾嚎了兩聲之後,屋裏就傳來了一聲嘹亮的嬰兒啼哭聲。
蒼海這心中一喜,沒過多久,差不多也就兩三分鐘的時間,師薇又扯着嗓子嚎了兩聲,緊接着不久又是一陣嬰孩子哭泣聲。
隨着兩聲哭泣聲過後,王真珍雙手合什不住的念叨着老天保佑什麼的。
過了差不多五六分鐘之後,產房門口的手術中綠色的燈熄滅了。
「醫生,醫生,怎麼樣?」蒼海一見醫生出來了,立刻伸出雙手準備握起醫生的手。
醫生望着蒼海笑道:「非常順利,真的,我接生那麼多次,少有這樣順利的,人家生孩子都要使出吃奶的勁,你家媳婦跟鬧着玩似的,放心吧,母子平安,兩個小子也非常在健壯,過十來年就是兩條好漢子!」
醫生沒有好意思說人家媳婦生孩子就像是走了一趟鬼門關似的,你家媳婦跟鬧着玩似的。
蒼海一聽立刻喜上眉稍,想了一下立刻衝着身後的平安說道:「平安,平安,快點!」
平安一聽立刻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個大紅包,遞到了蒼海的手中。
醫生一看,立刻說道:「不行,不行,我們這裏有規算,收了這個我就別想在這兒呆下去了」。
蒼海以為人家是客套話,連塞了幾次,醫生也沒有敢收,蒼海這才知道自己至少現在送紅包人家是不會收的,只得把紅包給收了起來,等會兒找個機會給送去。
這時候產門的門大開,師薇被護士從產房裏推了出來。
推出來的同時,隔壁產房的那位產婦還在扯着嗓子嚎呢,這次不光是嚎還罵人,聽這名字十有八九就是罵她丈夫。
電視上演的產婦從產房裏出來,那頭髮都是濕的,整個人像是被水浸過一樣,師薇呢,也就是腦門子上冒點兒汗珠,頭髮都是整整齊齊的,如果不是肚子癟上去了,蒼海說不準以為兩個娃子是順帶着在產台上撿來的呢。
看媳婦沒事,蒼海把目光轉到了襁褓中的兩孩子身上,仔細一看好傢夥!真醜啊,兩個小東西皺巴巴的,而且皮膚還是淡紅色的,跟剛出生的小老鼠似的。
「看這倆孩子,長的多可愛啊!」
旁邊的年青小護士湊趣說道。
蒼海心道:可愛?哪裏可愛?跟兩隻小耗子似的!
不過再看一眼,就覺得這兩娃子順眼多了。
把師薇推回了房間,小護士把兩個小嬰兒抱了起來,放到了王真珍和蒼海的手中,兩人各抱着一個小娃子,喜滋滋的看了起來。
蒼海現在心中很緊張,抱着懷中的丑小子覺得自己全身似乎都使不出力氣似的,又似乎這紅彤彤的丑東西有千金重似的。
輕輕的伸出手指,把小娃臉旁邊的襁褓拉開來一點,想把小傢伙看個仔細,也不知道是弄小東要不舒服還是怎麼滴,小東西的眉頭緊鎖了起來,張開了嘴巴似乎是要咧着嘴哭,但是嘴咧了一半,又收了回去,繼續緊緊的眯着小眼睛。
蒼海心道:這就是我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