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丈人家過了一宿,蒼海一家人第二天下午,也就是初三下午這才回村,整整一天的時間幾乎所有的話題都是圍繞着結婚來的,並且初三一大早,王真珍就挑好了吉日並且鼓動着蒼海兩口子把鎮上最好的一家酒店的宴會大廳給定了下來。整個婚禮算是已經正式鋪開了。
一家三口帶着老兩口子給帶的一些小禮物回到了村里,天色已經黑了,蒼海和師薇兩人吃完飯坐下來,又開始商量着結婚的事情。這次沒了師鎮邦和王真珍兩口子,換成了齊峰一家三口在旁邊當參謀。
「你這邊可能來多少人?」齊峰對着蒼海問道。
蒼海大致算過,差不多有個十桌人就夠了,大學同學什麼的最多也就能來半桌,定好的日子又不是長假什麼的,大家不一定有時間,初高中同學很多都不認識了,也沒有請的必要了,也就是李方、趙長春這些人,就算是全家都來也不過一兩桌的事情,鄉親們這邊有三四桌,其他像是齊峰一家,老師一家什麼的,十桌人足夠了。
「我算了一下差不多十桌人吧」蒼海開始和齊峰算了一下。
齊峰想了一下說道:「多加兩桌吧,以備不時之需,別到時候人來了沒有地方坐,而且很多人拖家帶口的,多整一兩桌以防不測」。
蒼海聽了點了點頭。
齊悅這邊關心的重點是結婚現場的禮服,張口便對着師薇問道:「你們結婚穿中式還是西式的禮服?」
師薇說道:「中式的,西式的一身白蒼海覺得看着有點兒彆扭,拍結婚照的時候可以穿一穿,但是結婚的時候還是算了吧」。
說完師薇扭頭看了一眼蒼海笑了笑。
蒼海真的對西式的婚紗沒什麼興趣,一身白從頭白到腳讓蒼海總覺得有一種他記憶中自家老子出殯時候的影子,滿眼的白色,心理上有點兒陰影。還是咱們中國人結婚時候一身大紅,紅紅火火熱熱鬧鬧的看起來更加順眼一些。
「白色怎麼啦!」齊悅對於師薇不能穿婚紗上陣心有不滿,望着蒼海問了一句。
「我們這沒這習俗,也沒有這麼多外來文化,等你結婚的時候可以來頭髮染成白的我都沒話,我們就算了,而且一身古裝也很有民族特色,配上大紅色看起來也喜慶,一身白?真的太彆扭了蒼海說道。
胥小敏聽了說道:「中式的婚禮也不錯啊,以前結婚一水兒都是白婚紗,我們結婚的時候你爺爺就不太看的慣,因為這事兒不痛快了好幾天,再說了現在結婚中式婚禮也慢慢的多了起來,在喜慶的日子裏復恢一下咱們中國人的傳統也是個好事」。
齊悅聽了衝着師薇又問道:「禮服你們準備怎麼辦?是租還是買?」
蒼海想了一下說道:「不租,直接買吧,這點你問師薇,到時候穿完了留下來就算是以後沒法子穿,擺在那邊時不時的拿出來看看也挺有記念意義的」。
禮服的事情蒼海這邊打算放到江南請老師傅做,不指望用什麼雲錦這種以前帝王用的料子,那也得有些檔次才成,紡織什麼的一直以來都是江南那邊的強項,西北這邊別說拍馬了,拍火箭也追不上啊。
「預算是多少?」齊悅一聽來了精神。
「沒預算,四五十萬不嫌少,一百萬我也能接受」蒼海笑道。
師薇聽了轉頭瞪了蒼海一眼:「你瘋啦!」
說完轉頭衝着齊悅說道:「別聽他胡扯,幾套禮服加起來二十萬就行了,這就價格放到縣城也是頂天了,再說了禮服這個東西大多數隻穿這麼一次,沒有必要在這上面花那麼多錢」。
說完又衝着蒼海抱怨了一句:「你怎麼跟個地主老財似的,口袋裏的錢多啊」。
聽師薇這一抱怨,齊悅抬頭看了看蒼海,眨了一下眼睛使了個眼色。
蒼海收到了齊悅的信號,兩人雖然做不了夫妻什麼的,但是常年混在一起這點兒小默契還是有的。於是蒼海衝着齊悅微微點了點頭。
一個婚禮下來,禮服再怎麼說也得換個三套吧,蒼海是個男人這方面沒什麼講究可以一套從頭穿到尾,但是師薇這邊不行,怎麼說也得有三套,不光是禮服,既然是中式婚禮那麼鳳冠霞帔什麼的也少不了,既然不用別人的那這東西就得訂做。
如果說了一般家庭這花費是足夠了,不過蒼海這段時間抽風,想着給師薇一場盛大的婚禮,那二十萬肯定是打不住的。
什麼叫有錢任性?這就是了!
齊悅收到了蒼海的信號,笑着沖師薇說道:「禮服這一塊交給我好了,我到時候把料子式樣什麼的發給你們看看,滿意了你們把尺寸發過去就可以了」。
師薇聽了有點不好意思的問道:「是不是太麻煩你了?」
齊悅笑道:「沒事,我和蒼海可以鐵哥們,這點小事包在我身上了」。
說着齊悅還伸手把自己的小胸口拍的啪啪作響。
就在這個時候,蒼海聽到了外面有動靜,村裏的狗叫了起來,於是站起來衝着屋裏的眾人說道:「我出去看看」。
說着蒼海抬腳走出了門。
到了門外往狗吠聲傳來的地方一看,發現有幾個人影正站在門口。邁步走了過去,離着十來米的距離,發現領頭的正是新上任的村長,苗正偉。
苗正偉的身邊還有幾個陌生的面孔,幾人的腳下還放着一個怪模怪樣的機器,機器不大,不光是不大而且看起來還有一些醜陋,幾個角鐵焊成了一個架子,前頭有個二十公分直徑的小輪,車上架着一個小型的機器,像是個小號的柴油機。
「苗主任!」蒼海笑着打了一聲招呼。
苗正偉看到蒼海過來了,眼睛一亮,說道:「來,蒼海,正好有事情找你,你過來看看我們制出來的這個西瓜栽秧機怎麼樣?」
蒼海一聽快步走了過去:「這麼快就制好了?」
「這是樣機,這些是我朋友廠里的技術員,今天跟過來調試一下,如果用的好的話他們那邊就是多生產幾台,因為產量小所以以後的機器差不多也就是這模樣,樣子雖然丑了一點,不過好用就行!」苗正偉說道。
蒼海才不在乎這個栽秧機有多難看呢,只要好用,好維護,好看不好看的無所謂。
來到了眾人的身邊,蒼海仔細觀察了一下眼前的丑東西,一個技術員可能是怕蒼海看不懂,於是開始解釋了起來,像是什麼擺秧的框子啊,輸送帶啊什麼的都給蒼海講了一遍。
蒼海聽了覺得這設計的很不錯啊,上百根西瓜苗子往機器的斗里一擺,然後一個推着車子這麼沿着直線一走起,機品自動在地上扎出一個坑來,然後輸送帶就把筐子裏的苗傳到了一個爪子上,爪子一松苗就落到了紮好的坑裏,瓜子提起來之後張開這麼四下一攏,就把坑邊的土又緊了一下。
「聽起來還挺不錯的」蒼海說道。
原理什麼的都挺好的,但是好不好用那就是另外一件事情了,所以蒼海話沒有說滿。
「我們在廠里試過了,這東西結構簡單,是從原本我們廠的單人插秧機改進過來的,故障率小,就是不知道適不適合你們這裏的地理條件,所以我們過來試一試」那位技術員笑着說道。
這樣的小單子其實廠里並不想接,一個村子最多也就是十來台的樣子,這樣的單子連廠子的牙縫都不塞的,成本都夠不上投入的一半。
但是沒有辦法啊,誰讓廠子裏的老闆是苗正偉的同學呢。於是這些技術員硬着頭皮把東西給做了出來,並且跟着苗正偉大新年的從沿海那邊趕到了西北來。
正聊着的時候,李立成、蒼世貴幾人也走了過來,圍到了機器的旁邊,開始問東問西起來。
苗正偉見了說道:「大家也別都擠在了這裏了,外面挺冷的,咱們都到屋裏去說」。
蒼海等人聽了立刻點頭,於是一幫人又往村東頭的屋裏去。
瞧了一會兒,胡師傑便過來了,聽了幾句,便安排自家的兩個兒媳婦回家做飯,招待幾個廠里來的業務員,蒼海呢則是趁機回自己家裏去了。
栽苗機這種東西,蒼海是不太想用的,鳳凰溝那邊有的是免費的鳥兒工人不用,用的哪門子栽苗機啊。
到了門口的時候,正好碰到齊悅從屋子裏出來。
見蒼海要進屋,齊悅一把揪住了蒼海:「過來,有些話問你」。
「什麼事啊,不能進屋去說?」
齊悅把蒼海揪到了書房,然後問道:「禮服你準備花多少錢」。
「不是說了嘛,多花一些唄,師薇的款子你按二十萬拿,不足的我給你補上不就成了」蒼海說道。
說完瞅了齊悅一眼:「你還怕我不給你錢?」
「不給我錢我就扣了你的車!那等我回去就着手開始搞了啊?」齊悅振振有詞的說道。
「開始吧,沒有想到結個婚那麼麻煩,過兩天還得去縣城定什麼的菜品,唉,總之事情一大把」蒼海想了一下,雖然覺得有點頭疼,不過想了想一輩子也就這一次,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心下就略坦然了一些。
齊悅聽了撇了一下嘴,嘟囔了一句,蒼海也沒有聽清楚她說的什麼,便見齊悅轉身出了屋子。
等蒼海回到自家客廳的時候,發現屋裏只剩下了師薇一人,坐在沙發上的師薇不住的用筆在紙頭上畫着什麼,一邊畫一邊還不停的按着旁邊的計算囂。
「算什麼呢?」
師薇頭也不抬的說道:「算酒席的錢,還有到時候親戚們過來安排酒店的錢,你說一桌一千多塊是不是有點太貴了,咱們這裏一千多塊錢的酒席,那得是什麼菜啊,還有這還不算煙和酒呢,這兩個加起來怎麼說也有酒席的三分之二,這又是一大筆支出……」。
「……」。
蒼海聽了不知道如何說她了,說大辦的時候開心的像個孩子,現在一算要花多少錢立刻眉頭緊鎖又捨不得錢了。
蒼海心道:這媳婦真是管家的一把好手。
來到師薇的身邊坐了下來,蒼海伸出了手在師薇的額頭輕撫了一下,把師薇皺起來的眉頭給抹平了下去。
「現在算了也沒什麼用,車到山前必有路,你看今天天色也不早了,咱們早點歇着吧」蒼海說着攬住了師薇,另一隻胳膊穿過了腿彎直接把師薇從沙發上橫抱了起來。
兩人還沒有走到門口,突然間大門開了,齊悅一腦門子扎了進來,當她看到蒼海和師薇兩人這副模樣,笑着說道:「這才幾點啊,你們倆就有點兒迫不急待的了!」
師薇直接羞紅了臉,從蒼海的臂彎里掙扎了下來,立刻跑進了屋裏。
「我說你能不能進來之前敲一下門?」蒼海不悅的瞅了一眼齊悅。
齊悅就當沒有看到,把手中的手機往蒼海的臉上一橫:「你瞅瞅這幾套怎麼樣?」
蒼海掃了一眼,看着覺得挺不錯的,於是說道:「你給我看有什麼用,這事情還得師薇定」。
「知道跟你說也是白說」齊悅扔下一句之後,便走進了蒼海的臥室里。
蒼海一瞅,嘚,好好的興致被齊悅給破壞了。臥室是進不去了,乾脆再出去溜一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