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海感覺飯桌上成了傳教場,或許說的更準確一點是蟲經傳銷場,屈國為和許笙兩個老頭子你講完了我講,我說完了你再接着說,搞的飯桌和課堂似的。
巧的是倆老頭手上還有現成了『教材』,拿着大小不一的蟋蟀,開始用實物教起如何分辨好蟋蟀的訣竅。
別說是師傑和平安了,就是蒼海自己也聽的津津有味的,不過蒼海對於好蟋蟀如何分辨不是太感興趣,他對老頭時不時的穿插一點玩家圈子裏的一些趣聞更加感興趣。
兩老頭飯吃了一半被一個小伙子給叫走了,剩下的大傢伙圍着桌子繼續吃飯。
放下碗,師傑站了起來,衝着平安催促說道:「快點,你吃飯怎麼那麼慢!」
師薇聽了瞪了一下弟弟師傑:「你給我老實的坐着,平安正吃飯呢,你要走你走,外頭那麼大的太陽還攔不住你?」
「姐,嫌錢是多重要的事情啊,我不幹事你說我,現在我有事情可幹了你還說我,我說你這人怎麼那麼難伺候!」師傑不滿的嘟囔了兩句同時坐回到了板凳上。
師薇看了一眼弟弟:「我還不知道你!是被那兩萬塊給刺激到了吧,還有,你別和我說什麼幹事,捉蟲這個事情也算是個事,你要是真的想幹事,老實的回城裏找個正經的工作幹起來,這樣的話別說爸媽和我了,顏麗也跟着安心,你說是不是?顏麗」。
在師薇的眼中,捉蟲算的什么正事,至於玩蟲?這東西是沒錢沒閒人玩的起的麼,師傑這樣的就完完全全可以規到沒錢沒閒的人群中。
顏麗聽到師薇這麼說,連忙點頭,不住的嗯嗯,然後衝着師傑說道:「要不這樣,我托我舅舅讓你到他的4s店上班」。
「不去!跟你說多少次了我才不想當個賣車的銷售員,姐,明天我不回去了,在這裏繼續捉蟋蟀,再捉到這樣的四五個蟲子我再回城裏去」師傑說道。
「賣車怎麼了,不比你遊手好閒強一萬倍!」師薇立刻睜大了眼睛怒道。
說完又道:「還有你說留就留,說走就走啊,你當這裏是什麼?自家的一畝三分地啊!」
師薇很氣憤,小部分是因為師傑這小子一會一個主意,更大部分是因為她自己在村里吃喝什麼的就算占點村裏的便宜也說的過去,畢竟是組織上的安排。但是弟弟帶着女朋友在這裏蹭吃蹭喝的,一天兩天還好,這準備長住下的架式讓師薇覺得不好意思。
雖然說村里人都把師薇當成是村里人一樣親近,但是師薇自己心中自有分寸,知道自己畢竟不是真的村里人,弟弟在這裏長住的話,不說別的就算是只給伙食費,她那點工資肯定不夠付的。
不說別的,只看眼前的一桌子菜,雖然普普通通的,但是真的算起價來那可不少,別的地方不好算,但是四家坪村到簡單了,因為有人上門收菜啊,光是成本差不多就得上百塊。一人一頓怎麼說也得有個三四十,三人加一起師蔽那點小工資根本不夠看。
「蒼海哥!」師傑一看姐姐怒了,立刻眼巴巴的望着蒼海,指望着蒼海給自己說情。
蒼海對於師薇擔心的東西那肯定是無所謂的,錢他現在真不缺,張口說道:「師薇,他喜歡就在這裏多呆一段時間唄,要我說呆在這裏反而好,你不是一直說這小子在縣城裏老惹禍麼」。
師薇聽了還是搖了搖頭:「明天早上你就給我回去!」
「我不回去!」師傑梗着個脖子回道。
」你反了天啦!」師薇瞪着師傑。
師傑毫不退讓:「我就要在這裏捉蟋蟀賺錢」。
一看這姐弟倆要吵起碰,蒼海立刻笑着打起了哈哈:「大家吃飯,吃完飯咱們切個西瓜吃吃,井裏的西瓜已經冰了老半天了……」。
蒼海說了一通,師薇和師傑這對姐弟才停止相互瞪眼。
平安這時把碗放了下來,舌頭卷了一下把嘴邊的米粒,伸手把桌子上空出來的菜盤子收一下。
師薇見了說道:「我來,平安你放着就行」。
平安聽了哦了一聲,師傑一見平安吃完了,再一次站了起來:「平安哥,咱們走」。
還沒有等平安答應,師傑已經拉起了平安的胳膊把人往外拽。
等着師傑、平安和顏麗三人一離開,師薇衝着蒼海帶着歉意說道:「不好意思啊」。
「嗐!咱們都是老同學了,說這話做什麼,再說了你弟弟在這裏我真的挺喜歡的,顯得家裏熱鬧,不像就咱們幾個人在的時候,每天啊安靜是安靜了,不過家裏缺少了一點生活氣!」蒼海笑道。
蒼海這話說的十分真心,自打師傑來了之後,家裏是多了幾分熱鬧,師傑和顏麗這小兩口就像是一群鴨子似的整天鬧哄哄的,但是這種鬧又不煩人,原本蒼海覺得自己更加喜歡那種清新自然的生活,不過和師傑小兩口子處了這幾天之後,覺得自己的性子也跟着變得開朗了起來。
用通俗一點話說就是不像以前一樣『拿』着了,越來越隨性。
「碗放下吧,我馬上洗」師薇說道。
蒼海正好把面前的碗一推:「那這裏的事情就交給你了,我去歇着去了,順帶去看看他們捉蟋蟀」。
師薇望了蒼海一眼:「你也真是閒的!」
「走,媳婦,咱們出去溜溜」蒼海衝着魯姝一揚頭。
從兩個老頭離開飯桌,魯姝就沒有說上幾句話,聽到蒼海叫自己出去想了一下搖頭說道:「你自己去吧,我留下來幫着師薇洗碗」。
師薇聽了笑道:「沒事,你和蒼海去玩吧」。
魯姝聽了很不喜歡,心道:怎麼覺得你像是家裏的准女主人似的,怎麼,這麼迫不急待的想搶老娘的位置?
現在魯姝的心中突然間跳出了一句網上的話:老娘一天不死你個小妖精這輩子都是妃!
師薇哪裏猜到魯姝的心裏想什麼,她到不是故意去氣魯姝,只是沒有想到這一茬,和蒼海在一起呆慣了,而且村民們相處也簡單,沒有那麼多的彎彎繞,所以她也跟着簡單了。
蒼海自然就更想不到了,他聽說魯姝在留下來洗碗,覺得這樣的安排也不錯,於是站起來背着手就溜躂出去玩了。
兩個女人一起收拾好了桌子,師薇在洗碗池旁邊擺開了架式,魯姝則是拿起了抹布擦起了桌子。
「你和蒼海高中就認識了?」魯姝一邊擦桌子一邊問道。
師薇說道:「不是高中,初中是一個學校的,只不過那時候不講什麼話,蒼海在學校里的名聲很大,用現在的話說就是學霸。真正的學霸,每一次考試都牢牢的佔據了全校第一,我們學校第一也就是全縣第一,雖然說不一定是全市第一,但是進前五是沒問題的。不過換成蒼海上學那會兒,也是全市第一。在那時候蒼海每次考試最起碼要比全校第二總分多出三十分來……」。
魯姝驚奇的問道:「他成績那麼好?為什麼不上清北而去經世大學學了建築?我不是說經世大學不好,但是肯定好不過清北那是一定的」
師薇聽了好奇的看了看魯姝:」他沒和你說過這事?因為經世大學不光提供豐厚的獎學金,還可以在生活上提借無息貸款,各項條件都遠遠優於清北給了條件,而且經世大學建築也是一流的」。
「哦,原來是這樣」魯姝聽了覺得自己對蒼海了解的似乎太少了一點。
「那你們是高中一個班?」
師薇說道:「嗯,從高一就是一個班,那時候我是全年級第二」。
說到這,師薇用調侃的語氣說道:「我就是那個初高中全年級的萬年第二,每一次總分都比他差上三十來分的那個,這還是分數最接近他的時候」。
「你當時不覺得有壓力麼?」魯姝問道。
「當然有壓力了,不過習慣就好了,我記得有一次老師安慰我說,能考我這樣的分數努力就行了,但是想考出蒼海那樣的分數,只有努力是不行的,還得有天份,我和他差就差在天份上而不是分數上,那時我心中其實是不服氣的,不過後來也想開了,被人按在地上摩擦久了也就習慣了」師薇笑道。
魯姝聽了笑着點了點頭,她可以想像,但是不會理解,因為魯姝在學校也是學霸一樣的角色,像蒼海這種級別的萬年第一,實在是不能切身體會到師薇的感受。
當然了魯姝的成績別說拿到蒼海的面前,就是對上師薇她也不夠看,所謂的學霸也是分地域的。
聽着師薇講了一會兒,魯姝耍了一個小心機,張口問道:「那他大學呢?還是這麼牛氣,到了經世大學總不會還是萬年第一吧?」
魯姝知道大學兩人根本就不在一起,也不是戀人關係,大學時代的蒼海只有一個女人,她叫周欣慧。
師薇沒有想到這一出,隨口說道:「也是啊,要不是關教授這樣的教授怎麼會看上他,而且一邊打工一邊……」。
聽着師薇如數家珍的訴說着蒼海大學時光,魯姝突然間覺得有種非常不舒服的感覺,這種感覺不是嫉妒,也不是氣憤,而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白感覺。魯姝不傻,不光是不傻而且還非常聰明,如果不聰明的話又怎麼能對付那些貪污腐化的官場老油子。她頓時明白蒼海在師薇心中的位置,自己跟本沒法子比。
「你們怎麼認識的?」師薇好奇的問了一句。
魯姝收回了心神,笑着說道:「我們認識很簡單,我和同學去美國規勸一位紅通逃犯,當時他和蒼海在一起,一來二去的認識了,等回到了國內有了接觸的機會一來二去的也就在一起了」。
魯姝自然不會說的那麼詳細。
師薇也知道人家不可能說其中的細節,或許會對閨蜜說,但是師薇明白自己和魯姝永遠也成不了閨蜜。
兩人就這麼邊說邊幹活,把活幹完之後,進了屋裏各抓了一把瓜子,一面磕着一邊繼續聊,這時兩人聊的重點就不是蒼海了而是聊自己。
也不知道兩個女人是打算來個知已知彼,還是啥的,反正倆女人就像是一對好朋友似的,把自己的些事情,一些經歷分享給了對方,當然了,其中的真真假假那就不好說了。
蒼海找了一圈也沒有找到師傑這一撥人在什麼地方捉蟲,他自己隨意的亂轉了起來,看看鄉親們地里的莊稼,時不時的找一些野果嘗嘗,像是現在手中就捏了幾個已經金黃的小泡瓜,香噴噴的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