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煙好像從來沒有在察里津的上空消散過,尤其是大明在科西嘉登陸之後,法軍的進攻就更加的兇猛了。
法軍和他們的盟軍,不分白天黑夜一刻不停的對察里津火車站,明軍最後的陣地發動攻擊。
「那種鬼炮幹掉了幾門?」老猴子從煙盒裏面抽出一支煙遞給巴彥。
「可能是三門!」
「可能?」
「第三門沒有確認,不過天黑前鬼炮再沒有發射過。」
聽了巴彥的回答,老猴子點了點頭。
這不過是交接陣地前的例行詢問而已!
「告訴你的弟兄,小心避炮。這幫狗日的,在進攻前居然會用重型火箭彈覆蓋性炮擊。
來的時候你也看到了!」
老猴子點了點頭,過橋的時候看到。伏爾加河上多了好多窟窿,露出裏面黑黝黝的河水。
天太他媽的冷了,有些被炸開的地方已經重新凍住。
河裏面的還不算啥,河邊的那些彈坑那才叫觸目驚心。
凍得比石頭都硬的地面,硬是被炸出一個三四米深的大坑。
今天沒有月亮,天很黑。
真要是掉到這樣的坑裏面,不死也是個殘廢。運氣最好,也會摔斷腿。
俄羅斯該死的天氣,把人都給凍酥了。
「地下室的工事,有兩處炸塌了。西面的口不能藏人,你佈置的時候加點兒小心。
還有,水塔已經不穩當了。
白天挨了不下十顆炮彈直射,好在當初修建的結實。
另外就是趁着天剛黑那會兒,我在陣地前三四百米的地方佈置了地雷。
一會兒迫擊炮手會把諸元給你們,地雷爆炸你們按着諸元打一遍就成了。
剩下的也沒啥,都是常規那一套。」
巴彥想了一下,覺得還真沒有啥了。
「傷亡大麼?」
「傷了二十多個,死了八個。都是炮傷,沒有槍傷。
電話兵死的最多!
現在,我們都成了炮兵觀察哨。
兩邊都往這邊扔炮彈!
知道昨天晚上我們消耗多少彈藥麼?」要撤下去了,巴彥明顯心情好了些。
「多少?」
「兩箱!」
老猴子看了巴彥一眼,然後就不說話了。
一箱子彈八百發,兩箱子彈也就是一千六百發。
大白天的從早上六點到晚上六點,乒乒乓乓的打一天,居然只消耗了一千六百發子彈。
戰鬥之「激烈」可見一斑。
「晚上注意着點兒,天黑天我在水塔上看着,對面好像在憋着啥。」
「啥?」
「不知道,反正你小心點兒。」
巴彥說完就走了,好多兵都抬着擔架。上面躺着奄奄一息的士兵!
以老猴子的毒眼來看,十二個小時守下來,這些傷員裏面最少有五個挺不住。
進入到陣地之後,去地下掩體看。
果然火車站西口的地下掩體有兩個地方塌了,而且還是在門口的地方塌了。
這一下,西口的地下掩體徹底廢了。
「挖一挖看看,能不能開個口。
不然守在這裏的人,炮擊的時候都得死。」
老猴子決定還是搶救一下,整個火車站已經沒有完整建築了。
好多被炸飛的磚因為反覆被炸都成粉了!
一顆炮彈落下來爆出的煙,能讓人一下子變成灰色。
如果你置身煙霧裏面,感覺自己馬上就會被嗆死。
大兵們「吭哧」「吭哧」的開始挖,鐵鍬戳幾下直冒火星子。
當初建造地下室的時候,水泥裏面有大量鋼筋。
「腦子都怎麼長的,拿炸藥,炸!」老猴子有些懷疑這幾個兵的智商。
鋼筋水泥的廢墟,你他娘的拿鐵鍬挖?
當兵的手裏別的不多,炸藥絕對管夠。
這一次,老猴子帶了二十多箱。
明軍這邊忙着通地道,法軍那邊兒……沒有動靜。
而且還是一晚上都沒動靜!
直到晚上十二點,對面連聲槍響都聽不到。
老猴子站在水塔上,隔着小孔舉着望遠鏡看了好幾個小時。
腳已經凍得沒知覺了,手也快沒知覺了,估計手套都要凍在望遠鏡上了。
老猴子緊張極了!
如果是子彈飛得像蝗蟲,炮彈胡亂的往陣地砸。他還真不害怕!
就是這樣的安靜,讓他覺得不安。
常年在戰場上刀頭舔血,老猴子已經練出了超出常人的第六感。
第六感告訴他,一旦敵軍要進攻,一定是天崩地裂的。
一晚上,就這樣在老猴子的不安中一分鐘一分鐘的流逝。
老猴子感覺自己簡直是度日如年!
渾身都要被凍麻了,放下手裏的望遠鏡,把手揣進褲襠里,兩隻腳不停的在地上跺。
「媽的!」身體隱蔽在黑暗中,點燃了一根煙。
如果沒有牆當着,打死他也不敢這麼幹。
眼睛瞪了一晚上,現在見到涼風就流眼淚。
最讓人噁心的就是,天太黑,啥也沒看清楚。
確切的說,啥也沒看着。
天黑得像濃墨一樣,遠處的聯軍陣地連一點兒燈火都沒有。
看了看手錶,已經是凌晨兩點半。
還有三個半小時,就會有人來接替自己。
明軍這邊是十二個小時換一班,絕對不會讓自己的連隊打到彈盡糧絕。
撤下來的部隊,會被以最快的速度補充裝備和人員。
就好像巴彥那個連,一天之後再出現在戰場上,又是一個齊裝滿員的連隊。
明軍的快速補充,直接的後果就是,好多連隊被打殘無數次。
卻不會出現被殲滅的連隊!
在兵力如此緊張的情況下,能做到這一點十分不容易。
一根煙抽完,對面還是沒動靜。
「給後面打電話,讓他們加大照明彈的密度。
他媽的,十分鐘一發,連個兔子都看不到。」
狠狠摔掉煙頭,老猴子又拿起望遠鏡看向幾公里外的聯軍陣地。
一發照明彈砸下來,敵軍陣地被照成一片白晝。
舉着望遠鏡,眼珠子都快瞪掉了,可還是一個聯軍士兵都沒看見。
只有殘破的碎屍在風中靜靜的躺着!
一顆人頭被風吹得像明軍陣地翻滾了幾下,直到靠在石頭邊上停下。
天很冷,人頭被凍得跟石頭差不多硬。
「鼓搗什麼呢?
向後方報告,前線情況異常。」
「諾!」
電話兵剛剛拿起電話,一陣爆炸震得倆人差點兒摔倒在地上。
一顆炮彈,正落在水塔下面爆炸。
緊接着,無數炮彈密密麻麻的砸了下來。
從水塔上往下看,爆炸點密集的,像長滿了牛痘的臉。
這的集中了多少火炮!
「咦?」老猴子「咦」了一聲。
火炮密集得可怕,但威力卻又小的可怕。
老猴子親眼看到,一發炮彈鑽進了廢墟裏面,爆炸連邊上的柱子都沒有炸斷。
「怎麼回事兒?
聯軍的炮彈受潮了?」
「滾蛋,你以為你家小鞭?還受潮了。」
炮彈威力不大,但煙卻很大。
前後不過五六分鐘時間,地面上好像下了一場濃霧一樣。
隨着炮擊,煙霧還是逐漸增加。
十幾分鐘過了之後,老猴子已經看不到地面上的任何目標。
整個火車站仿佛陷入到了煙霧裏面一樣。
老猴子瞪大了眼睛:「毒氣彈!」
到了這個時候傻子也知道,急了的聯軍居然開始用毒氣彈。
一邊喊,一邊手忙腳亂的從隨身挎包裏面掏防毒面具。
「喂喂……!聯軍用了毒氣彈,我軍傷亡不明。
重複!聯軍使用了毒氣彈,我軍傷亡不明。」
連續喊了兩聲,也不管對面有沒有聽明白,老猴子快速戴上了防毒面具。
水塔距離地面三十多米高,毒氣一時半會兒的還飄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