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萌看向書房的門口,輕輕嘆了口氣。
「年紀輕輕的,怎麼跟個小老頭似的?」宋珏抬起眼皮看了眼白萌,「有什麼事情惹的大統領心煩?」
「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白萌朝着書房門口的方向揚揚下巴,「我不相信你不知道她站在門口,否則,你也不會故意那麼大聲說話的。不過,我們剛才那些話可都被聽了去,你不擔心嗎?」
「有什麼擔心的?知道她在聽,所以才會說的那麼直白的,我就希望她聽完之後,自己主動打消這個念頭。但我覺得吧,可能性不高,這丫頭的脾氣倔,你還是要受累的。」宋珏拍拍白萌的肩膀,「跟我來。」
「總不能讓我白受累,多少該給點補償吧?」白萌站起來,跟着宋珏走進書架後面的密道,「上次顯擺的那匹白馬歸我了,一會兒我就去馬廄給牽走。」
「想的美,不可能!」宋珏一瞪眼,「那是小茶精心為我挑選的,你怎麼好意思說要走就要走呢?」
「嘖嘖嘖,瞧你這副樣子!」白萌翻了個白眼,很嫌棄的說道,「太后娘娘知道她兒子是個痴漢嗎?」
「你嫌棄我的時候,還記得誰是老大嗎?再嫌棄我,這個月的俸祿可就沒了!」宋珏踹了一下白萌,拽着胳膊往前走,「對於秦正副元帥要隱退這件事,你怎麼看?你覺得我該同意嗎?」
「老將軍當初去永寧關城是借調,借了這麼多年了,也該歸還了。而且」白萌打了個哈欠,一臉的睏倦,「永寧關城也沒什麼可讓老將軍發揮的地方,不是我小瞧段氏,掀不起什麼大浪來,用不着擔心!話說回來,老將軍回了嘉平關城,退隱不退隱的,就不那麼重要了。」
「我也是這麼想的!」宋珏推開密道最裏面的那個房間的門,「老將軍在嘉平關城,無論有沒有官職,一旦發生什麼大事,他也不會袖手旁觀的。」
「所以,你的決定是同意老將軍的請求?」
「嗯!」宋珏點點頭,「聽說他跟晏伯和好了,總讓有情人分居兩地,也不太近人情,對吧?」
「我一直都挺敬佩老將軍的,居然能追到晏家那個鬼精鬼精的小公子,這大概就是一物降一物吧!」白萌把從前面書房拎過來的茶壺和茶杯放到桌上,生了火,把茶壺放在小爐子上,「說吧,有什麼事要我做。」
這間密室其實就是一個隱秘的小書房,除了宋珏自己之外,滿朝文武就只有白萌一個人來過這裏。換句話說,這裏是宋珏和白萌兩個人的秘密小天地,有些不方便在外面說的話、做的事,都在這裏進行。
宋珏從桌案上拿起三封密信,遞給白萌,「昊林、小茶、小天同時上的密折,你看看。」
白萌接過三封密信,一一展開,仔細的讀了一邊,「和遼聯盟嗎?倒是個不錯的主意,但金國那個地方,窮鄉僻壤的,我們要來還真沒多大用,唯一有用的地方就是金與我們大夏、與遼接壤的這一塊。可這一塊地方,我們想要,遼也不會放棄的。所以,這一次的聯盟到最後會變成什麼樣,可說不好。」
「別想那麼多,先說這個提議是否可行?」宋珏倒了兩杯熱茶,自己一杯,遞給白萌一杯,「這個提議,不僅他們三個特意上了密折,小雲和小久也在家信裏面提到過,還有十三也帶過類似的口信。若這是隨口一說,我也不會當真的。」他嘆了口氣,「這事哪怕是成了,對外也不能有什麼說什麼,畢竟,搶人家地盤這樣的事,也不太光彩,是不是?」
「有什麼不光彩的?」白萌挑挑眉,「就許他們整天惦記我們的土地,就不許我們惦記他們的了?大家相互惦記,這才叫禮尚往來呢!你就算跟滿朝文武實話實說,也不會有人跳出來反對的。誰要是反對,就讓他去邊關呆幾年,讓他也感受一下既要面對金,也要面對遼的困境。到時候就知道,主動滅掉一個敵人,對邊關的穩定是多麼重要了。」
「就怕有這些站着說話不腰疼的,不單是嘉平關城,任何一個邊關,都被無數雙眼睛盯着。打贏了仗、擊退了敵軍,是理所當然。一旦有半點疏忽,有些人的嘴就開始惡毒起來,什麼不要臉的話都敢往外說。」宋珏嘆了口氣,看看依舊在研究那些密信的白萌,「研究出什麼了?」
「國公爺、侯爺、沈將軍的密折,內容基本上是一樣的,但他們擔心的事情不是很相同。」白萌拿起沈昊林和沈茶的信,「國公爺和沈將軍擔憂的是耶律爾圖,認為他提出結盟的初心不純。這一點,我也有同感。遼國甚少與我們聯盟,大多數的情況下,他們第一優先考慮的是金。可他們把這一次侵襲的目標定為了金,又深知自己實力不夠,不足以靠自己的力量一口氣吞下金國,所以,不得已才選擇跟我們示好。這也是遼國使團一入西京,就這麼安分守己的主要原因。」
「他們不敢得罪我們,生怕我們不同意結盟,讓這個可以滅掉金國的大好機會白白的錯過去。」
「對!」白萌點點頭,「沈將軍在信里着重說明了為何遼這麼急迫的要得到我們的回覆,是因為小遼王時日無多,不管小遼王是自己主動的讓出王位,還是被動的被踹下王位,遼國都是要亂一陣子的。」他放下手裏的信,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冷笑道,「外界總傳什麼遼國上下一心,耶律宗族對耶律爾圖忠心耿耿。這話也就騙騙那些不諳朝政、沒腦子的書生,但凡有點腦子的都知道,這話純粹就是胡說八道的,十有**就是耶律爾圖自己放出來蒙人的!」
「有人的地方就會有爭鬥,何況,朝堂本來就不是汪清池。耶律爾圖放出這樣的風聲,無非就是要警告那些跟他對着幹以及準備跟他對着幹、還有心懷怨恨的耶律族人,他要是日子不好過了,這些人的日子就更過不好了!」宋珏搖搖頭,又拿出一封信丟給白萌,「糾正你一下,遼國不單單要亂一陣子,恐怕未來三年,國內都不會有消停的時候了。」
「我跟你說,要不是擔不起弒君的這個罪名,我真想」白萌看完了沈茶的密信,狠狠的瞪了一眼宋珏,「我真想現在就打死你!這麼重要的事,為什麼不早說?」
「早說、晚說不都一樣,該顧慮的還是要顧慮的,不是?」宋珏小心的把那封信收好,無視白萌的鄙視,說道,「想要打下整個金國,不是三年五載就能結束的。昊林、小茶、小天都提過,他們懷疑耶律爾圖是想讓我們當靶子,我們跟金國打個兩敗俱傷,遼國輕輕鬆鬆坐收漁翁之利。」
「若是耶律爾圖,做出這樣的事不稀罕,他本身就是這樣的人。可」白萌輕輕勾起唇角,「最後贏了的不是他呢?雖說耶律嵐和耶律南是他親自手把手教出來的,但這兄弟二人跟耶律爾圖並非一心,也看不上耶律爾圖的行事風格。所以,那種趁人之危的事情,大概是不會做的。再說了,若是遼真的有心螳螂捕蟬的話,我相信沈將軍有本事讓遼再多亂上幾年。到時候,遼國內耗太過,就算想要做點什麼,恐怕也是有心無力了。」
「這一點,我也不是沒想過。」宋珏輕輕敲着桌案,「但我對那兄弟倆不是很看好,一旦雙方撕破臉,正式分立兩個陣營,他們未必是耶律爾圖那個老狐狸的對手。」他嘆了口氣,「近在眼前的肥肉想吃卻吃不到,這種滋味真不太好!」
白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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