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海霞聽得臉色微變,苦着臉擺手道:「不用不用,我……我今晚還是不睡了,太危險了,再有人找上門可怎麼辦?」
李曉月苦笑了下,道:「莊記者,真是對不起了,是我們這裏的安保做得不夠好。」
李睿想了想,道:「那就給她在貴賓樓安排一個房間。貴賓樓可不是誰想進就能進的。」李曉月道:「這個我看行,我這就過去安排。」
李睿對莊海霞道:「宋書記就住在貴賓樓,裏面比賓館主樓安全一百倍,你就放心進去住吧。」莊海霞說:「我還不困,等看看審訊場面再說。」這個要求並不過分,李睿就點頭答應了。
李曉月跟二人暫時道別,去貴賓樓給莊海霞安排房間。
李睿與莊海霞二人站在保衛室門外,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等着紀飛等人趕到。
李睿嘆服的說:「莊記者,如果說今晚上誰救了你,那絕對不是我,也不是李經理跟這些保安兄弟,而是你自己。」莊海霞不無得意的開玩笑道:「我也沒說是你們啊。要我說也是我自己,嘿嘿,要不是我最先發現了其中的不對,又採取了各種措施防止被抓,我早就被他們抓住了,哪等得到你們過來援助?」李睿笑道:「看來經歷了黑窯溝事件之後,你應對突發事件的能力有了很大的提高啊。目測你正在向一名優秀的記者大踏步邁進。」
莊海霞被他誇得越發得意,問道:「我問問你,如果把你換成是我,碰上剛才那種情況,你會怎麼辦?」李睿苦笑道:「我恐怕一聽說他們要查房就去開門了。」莊海霞道:「那你就完了,真給他們開了門,你就跑不掉了。」李睿恭維她道:「要不我說你厲害呢。你這種臨敵機變的能力與素質,完全可以媲美女特警隊員了。」莊海霞呵呵的笑起來,道:「早知道他們這麼笨,我就不給你打電話了,我一個人就可以對付他們……」
兩人說說笑笑,不覺時間飛快。很快,紀飛就帶着大隊人馬趕了過來。
李睿跟他握手寒暄後,問道:「紀局長,能不能就地展開審訊,我也旁聽一下,好明天早上給宋書記匯報。」莊海霞插口道:「我也要聽一下,看看到底是不是黑窯溝煤礦的人在追殺我。」
紀飛跟她也是老相識,開玩笑道:「有沒有你說得那麼誇張?」莊海霞很認真的道:「當然是真的啦,他們手裏帶着刀子哪。」
紀飛對李睿說:「現場展開審訊,也不是不可以,不過,有好多技術手段不方便展開。這樣,我還是把人帶回去,明天早上給你說一下審訊結果就是了,不耽誤你匯報宋書記知道。你看怎麼樣?」李睿想了想,也不方便干涉人家辦案程序,就只能點了頭。
紀飛命人銬上三人,押到車裏後趕回市局。
李曉月找過來,把房卡遞給了莊海霞,道:「貴賓樓一層一零四房間。」
李睿困意襲來,道:「那莊記者,今晚就先這樣吧,早點休息吧,我也回了。」莊海霞道:「你回哪?」李睿說:「當然是回家啦。」莊海霞聞言皺起眉頭,雖然沒再說什麼,卻似乎並不願意他離開。
李睿看出她的心意,還是擔心安全問題,就對李曉月道:「李經理,能不能派兩個保安守在貴賓樓門口?」李曉月道:「行,沒問題,呵呵,保證不讓莊記者再受到傷害。」
莊海霞咬了咬牙,道:「你……能不能不回家,也住貴賓樓,住我隔壁。我在青陽人生地不熟,就認識你,還是你陪着我比較踏實。」李睿本來還想趕回華宇家園陪袁晶晶,聽她都這麼說了,不答應也不好,只能說:「好,那我就留下來。」
李曉月見李睿答應留宿在賓館裏面,心頭一動,笑道:「那我就把一零二給你住。一零二靠外,又在一零四隔壁,正好保護莊記者。」李睿說:「行,那就走吧。」
三人一起走向貴賓樓。
莊海霞的隨身應用之物已經從三一六房間帶了出來,進入貴賓樓一零四房間後,直接睡覺就是了。
李曉月帶李睿在一零二房間裏轉了轉,等停下來的時候,也不說話,只是俏臉含笑看着他。
李睿可以猜到她在打什麼主意,她不會是想趁自己留宿的機會,向自己風言風語?可是此時已經晚了,自己又困,而隔壁又住着莊海霞,似乎不方便跟她廝鬧呢。可是,她又沒把話說透,自己也就不好出言推拒。萬一人家不是這麼想的,自己推拒不就鬧出笑話了嗎?
李曉月笑着說:「人家打北京城過來的姑娘長得就是水靈有氣質。」李睿聽她沒頭沒腦冒出這麼一句話來,有些納悶,笑道:「那又如何?」李曉月嫵媚的笑着說:「不如何啊,跟我是沒什麼關係,不過你要是加把勁,可能就跟你有關係了,呵呵。」李睿聽了個哭笑不得,道:「你別埋汰我了,人家可是首都人,又是央視大牌記者,怎麼會看得上我?再說了,我對她也沒興趣,這種大小姐可是伺候不起。」李曉月點頭道:「你算是說對了,這種從大城市來的漂亮女孩,最是難伺候了。你還是不要拿熱臉貼她的冷屁股。」
這話說得實在莫名其妙,李睿也不知道她具體是什麼心思,但也沒問,道:「你晚上有空睡覺嗎?」李曉月聽得這話,臉上盪起媚態,說:「有空,我空閒多着呢,老弟你什麼意思啊,呵呵。」李睿這才知道自己的話充滿了歧義,讓她誤會了,忙道:「我不是那個意思,那就趕緊回去休息吧,我也睡了。」李曉月說:「我去給你倒杯牛奶吧,你喝了更好睡覺。」
聽她提到牛奶,李睿下意識就想起上一次,自己想往牛奶里摻倉蠅水害人,卻被鄭紫鵑搶去喝了,差點沒害死她。
他胡思亂想,剛要跟李曉月說不用了,伊人卻已經扭擺腰肢,轉身走出了房間。
李曉月剛走沒多一會兒,莊海霞就出現在門口,往裏望了望,見李睿正站在屋裏發呆,道:「你在隔壁我就踏實多了。」李睿對她一笑,道:「那就趕緊睡吧。明天起早回北京。」莊海霞奇道:「明兒回北京?好啊,我自己還沒安排行程哪,你就給我安排好了?憑什麼呀?」最後一句「憑什麼呀」,頗有幾分撒嗔的味道在裏面。李睿說:「青陽這裏太危險了,對你來說,還是回京最安全。」莊海霞眼皮一翻,乾脆利落的叫道:「我不回!憑什麼呀。今晚這幾個人的身份我還不清楚呢,也不知道他們為什麼抓我,我得問清楚了再說。要是這事跟礦難有關啊,那我就更不走了。」
李睿暗暗叫苦,想了想,笑道:「你不回家也行,不過我可不能天天陪你住在貴賓樓。從明天起啊,我就回家住了,你不害怕就自己住着。」莊海霞冰雪聰穎,如何不知道他這是恐嚇自己,側面勸自己回京?哼了一聲,揚起尖瘦的下巴說道:「隨便!你愛走就走,我就一個人住着,大不了被人抓起來唄,看看最後誰着急。」說完有意無意的斜了他一眼。李睿心道這丫頭倒是精明狡猾,怪不得能騙得那三個傢伙團團轉,果然不好對付,嘆道:「我讓你回京,也是為你好,你就聽我一次行不行?」莊海霞說:「可我要為礦難遇害者家屬主持公道,弘揚正義,我這也不是瞎胡鬧啊。你聽我一次行不行?」
李睿徹底撓起頭來,學楚留香的樣子揉了揉鼻子,道:「你先回去休息吧,這事明天再說。」莊海霞得意的橫他一眼,轉身回了一零四房間。
「這個臭丫頭,居然賴在青陽不走了,這要是出了什麼事,怎麼跟她姥爺交代?又怎麼跟央視交代?難道要為她申請幾個警衛嗎?」
李睿站在門口悻悻的想着,餘光瞥見李曉月親自捧着一個食盤走了過來,盤裏放着一杯牛奶,受寵若驚的說:「李姐,你這也太客氣了吧。」
喝過牛奶,李曉月說:「我晚上哪也不去,有事就給我電話。」說完對他嫣然一笑,端着空杯走了出去。
李睿在袁晶晶房子裏時,已經洗漱過,此時喝過牛奶,就偷懶沒刷牙,漱口後關了燈,躺到席夢思上就睡。
此時,在市公安局某個訊問室里,審訊那個三哥的工作正在進行中。
往日裏跟李睿稱兄道弟、嘻嘻哈哈的紀飛,在自己的地盤內,露出了真正的面目。他坐在審訊桌後面的位子上,沉着臉,眼睛死死瞪着銬在專用椅上面的那個三哥,裏面射出兇殘的光芒,就像是一頭飢餓的老狼盯上了一隻剛出生不久的小兔,嘴角微翹,帶着鄙夷又輕視的味道,一言不發,卻比大喊大罵更加的令人心悸。
一個幹警推門而入,急匆匆走到他身邊,道:「紀局,查無此人,身份證號碼也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