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楠和居梧澤兩個黏糊糊地上到半山腰的時候,恰好遇到居梧延和蕭齊雅。
蕭齊雅不像安楠外表看着嬌弱,實際上身強體壯,她是個真正身嬌體弱的女人,所以她和居梧延爬山,基本上是走五步就要歇一會,等安楠追上他們的時候,她已經累得滿頭大汗,直喘氣了。
安楠看到她那模樣,心想自己是不是裝虛弱裝得不夠專業,畢竟她走了這麼久臉不紅氣不喘的……
她瞧了眼同樣毫無勞累之色的居梧澤,立刻使勁兒憋紅了臉,喘着大氣,可憐兮兮地對居梧澤說道:「夫君,我也有些累了,不如和大哥大嫂一起在這兒歇歇?」
居梧澤瞧了瞧安楠粉紅卻無一滴汗水的臉頰,覺得她這裝模作樣的小模樣格外可愛,於是裝作不知道安楠的真實心思,點了點頭,微笑着說:「好。」
然後他清理了一塊石頭,讓安楠坐下。
正努力歇息的蕭齊雅看到遊刃有餘的兩人坐在自己身旁,心中突然情緒莫名,她知道安楠其實一點都不累的,只是為什麼一定要和自己一起歇息?是故意在我面前秀恩愛的嗎?
不怪她這麼想,因為居梧澤坐下來後,從懷裏掏出條手帕,體貼地給安楠擦汗——天知道那點汗不用擦就自己蒸發了。
蕭齊雅看見居梧澤對安楠體貼入微的行動,心中頗不是滋味,她才是真的累得滿頭大汗的那個人,可惜卻沒有人在意,從前目不轉睛偷看她的小叔子,現在只一心一意地照顧他的妻子,而她名正言順的丈夫,卻像是根本沒看到她的窘態,興致勃勃地和他弟弟說着遠處的風景……
「三弟,我們真應該帶着筆墨上來的,你看這遠處的山色多美,楓葉紅透,山霧迷濛,畫下來肯定是幅很不錯的山水畫。」
居梧延語氣雀躍地對他弟弟說道,他平時是個沉穩內斂的人,如今這幅高興的樣子,看來這裏的風景真的很讓他喜歡了。
居梧澤朝他大哥說的方向看去,確實是不錯,於是說:「下回可以來描畫。」
「三弟你的畫功比我好,畫下來定是一幅傑作。」居梧延說道,對他弟弟的畫功很有自信,絲毫不知道他的夫人已經快要忍耐不下去了。
蕭齊雅看着是個賢惠和善的當家夫人,其實內心裏很霸道。
她在閨中時就是姐妹中最出挑的,父母兄弟寵愛、姐妹艷羨;出嫁了也是嫁給居家最出色的長子嫡孫,夫君愛重、婆母和善,甚至連小叔子都愛慕她……可以說是人見人愛了。
她也習慣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這就造成了她表面上謙虛,但實際上高傲的心態,在居梧澤失憶之前,她是很瞧不起安楠的,認為她連自己的丈夫都籠絡不住,很沒用。
但如今呢?反而是安楠這個她瞧不起的人,享受着丈夫的無微不至的寵愛,而她卻像個毫無存在感的小丑,不但小叔子當沒看見自己,連自己的丈夫都忽略自己!難道他們沒看見自己熱得通紅的臉、流得滿頭的汗嗎?
蕭齊雅覺得自己很委屈,於是用傷心的目光欲語還休地瞄居梧澤,以及居梧延,希望他們能看到自己的不好狀況。
可惜,兩個男人根本沒空理會她,居梧澤一邊忙着幫安楠按摩小腿,一邊聽他哥談論風景;而居梧延則一心一意瞧風景去了,還時不時跟弟弟分享,哪裏還記得妻子需要自己關懷?
蕭齊雅顧影自憐了許久都沒得到別人的關懷,又看到居梧澤屈尊親自給安楠按摩,頓時就更難過了。
他們兩對夫妻都是為了能過二人世界就把丫鬟們拋下,自己來爬山的,沒想到安楠他們爬得很順利,可蕭齊雅卻爬得苦不堪言,早知道她就不逞強,讓人抬上去了。
「弟妹,三弟對你可真好啊,還會幫你按摩。」蕭齊雅壓抑住心中的嫉妒和委屈,做出溫和大度的模樣,微笑着對安楠說道,還帶着淡淡的羨慕之情,她說完還悄悄瞄了一眼居梧澤。
居梧澤卻根本沒有抬頭,所以她那是媚眼拋給瞎子看了。
安楠意味深長地笑笑,對她說:「因為他知道要是不幫我按摩腳,他等下就要背着我下山了。」
蕭齊雅一聽,頓時驚訝地說道:「背下山?」她瞧了一眼居梧澤的身體,似乎很擔心,蹙着眉問道,「三弟的身體好完全了嗎?能背着人下山了?」
「哎,剛上山時他還說要背我上山的,我拒絕了,我哪能讓他一個重傷初愈的人背我啊?」安楠故意面上嗔怒,實則炫耀地說道。
蕭齊雅果然心中酸澀難忍了,心想男人就是靠不住,說是喜歡自己,可被別的女人哄一哄就輕易勾走了!之前的深情厚意都是裝的!
她卻忘了,那個男人並不是她的丈夫,而是娶了妻的有婦之夫啊,人家忘了她,對妻子好,只不顧是改邪歸正了而已,哪裏輪得到她來不忿?
「我已經完全好了,你不相信我嗎?」居梧澤劍眉微挑,看着安楠,柔聲說道。
安楠笑眯眯的一摸他的俊臉,說:「信啊,怎麼會不信!最多你要是背不起我,那我就陪你一起滾下山去囉!」
「……」居梧澤面無表情,說到底夫人還是不信自己啊。
蕭齊雅被他們兩個又秀了一臉,臉上的笑容都險些維持不住了,她似乎有些感慨,不經意地說道:「看到你們現在這麼恩愛,我就放心了,你們之前吵得那麼厲害,我還以為你們不可能和好了的……」
居梧澤皺了皺眉,有些疑惑地往蕭齊雅看去,似乎對她的話感到不解。
蕭齊雅被他的目光一看,頓時又恢復了以往的光彩,對,就是要看着我,把目光永遠對着我……
她這麼想着,見自己的話題成功吸引住了小叔子的注意力,便更想接着剛剛的話說下去了。
安楠卻不會讓她不會好意地破壞自己的謀劃的,她定定地看着蕭齊雅,說:「大嫂,床頭打架床尾和,夫妻都是這樣的,我們有些小爭執也很快就和好了,我就不信你和大哥沒吵過架了,吵就吵了,過去就過去了,總是提起來卻是傷感情的,很不好,你說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