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楠被展知洲邀請去他們家舉辦的酒會時,並沒有拒絕,她如約而去。
很奇怪的是,展夫人見到她並沒有不滿,反倒態度溫和,還和她說起學校的事,仿佛對她很欣賞。
安楠還以為她知道自己和展知洲談戀愛後,會認為自己是愛慕虛榮、妄圖攀扯少將上位的心機女呢,沒想到她思想開明,還深明大義……
如果她知道展夫人只是把她當成了自己兒子未來的妾室,那她大概就不會覺得展夫人思想開明了。
但她不知道,所以對展夫人的影響很好。
「展夫人,這位小姐是誰?不給我們介紹一下嗎?」一個三十多歲,身材豐滿的夫人走過來,探究地把安楠上下打量了一番,問道。
展夫人微笑着,毫無遮掩地介紹道:「這位就是我兒子的救命恩人安楠安小姐,之前那場戰役知洲打得很艱難,差點就回不來了,要不是安楠恰巧路過救了知洲,那我就真的白髮人送黑髮人了。」
聽到展夫人話里話外都護着安楠,那位夫人就意味深長地對展夫人說道:「聽說少將軍最近談了新女朋友,莫非就是這位安小姐?不知道我們什麼時候能喝上安小姐和展少將的喜酒?」
她顯然早就知道安楠和展知洲的事情了。
展夫人沒想到她這麼明確地揭露了安楠和自己兒子的關係,還暗示兒子會娶安楠為妻,頓時臉上的笑容就淡了不少。
展夫人雖然挺喜歡安楠,也滿意她成為兒子的女人,但卻並不打算讓她成為正室的,所以她和兒子可以談戀愛談得光明正大,但卻不能在這種這種正式的場合說出來,否則會拂了兒子未來妻子的面子,這次出席的大家小姐中的一位,就有可能是自己的兒媳婦。
現在這位夫人直接說想要喝安楠和展知洲的喜酒,那就是故意找展家的樂子,攪和展家以後的聯姻呢。
展夫人當然就不喜了,她含糊不清地說了一句:「有機會會請你來喝的。」
然後就拉着安楠離開了。
那位夫人滿含深意地看着安楠的背影,搖搖頭,嗤笑了一聲,她當然知道展少將不可能娶安楠這樣出身的女人,即使安楠醫術高明,還是大學的老師,但展家這樣的人家,肯定是和門當戶對的人家結親的。
安楠並沒有在意那些在場的夫人小姐打探的目光,以及明里暗裏的嘲諷不屑,她又不會嫁給展知洲,不需要搞夫人外交,所以她們喜不喜歡自己有什麼關係呢?
不過是一群心甘情願被圈養起來的金絲雀,偏偏她們還甘之如飴,以之為榮,看不起獨立自主,有真才實學的人。
不過那些瞧不起的眼神,在展知洲主動邀請她跳舞的時候,就變成了隱晦的嫉妒、怨憤和不滿。
「我猜那些狠狠瞪着我的小姐裏頭有你的前女朋友,看,她們眼睛裏快要瞪出火來了。」安楠靠近了展知洲的胸膛,戲謔地說道。
展知洲聽了她的話,條件反射地往她示意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幾個沒來得及掩飾兇狠眼神的千金小姐……
她們沒想到會對上展知洲的目光,立刻換上了驚喜或討好的笑容,然而之前的嫉妒嘴臉還沒來得及撤下,這兩種神情交雜在一起,就變得不倫不類起來,難看極了。
展知洲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辣眼睛,還是看看懷裏這個女人洗洗眼好了。
「你在意嗎?可惜她們再嫉妒,我也不是她們的了,我現在是你的了。」展知洲低頭,薄唇湊近了安楠的耳邊,曖昧的說道,聲音低沉性感,顯然故意散發自己的荷爾蒙。
安楠配合着他的節奏,輕輕踩着舞步,對他笑得魅惑又妖嬈,說:「是呢,你現在是我的,就讓她們再嫉妒一點吧,我就喜歡她們討厭我卻又干不掉我的樣子,有趣極了。」
「真是壞女人……」展知洲低笑道,搭在安楠腰上的手輕輕摩挲了一下。
「哪裏有你壞?你才是壞男人。」安楠嬌嗔地說道,雙手摟上他的脖子,「傷她們心的是你,可她們恨的卻是我,你讓我替你背黑鍋,你說你夠不夠壞?」
展知洲聽了她的話,愣了一下,是啊,明明是自己不再喜歡她們了,才與她們分手的,可她們為什麼要嫉妒、怨恨一個後來者呢?又不是安楠害得他們感情破裂的。
不去怪罪罪魁禍首,反而去怨怪一個無辜的人,這是什麼道理?
展知洲以前覺得那些小姐們為自己爭風吃醋是風流艷事,甚至享受她們為爭奪自己的關注而互相爭鬥,針對自己正交往的女友,他為什麼會對這樣畸形的、怪異的因果關係視而不見的?
安楠的話讓展知洲的心靈震撼了一下,突然就從調情狀態進入了哲學思考狀態。
安楠感受到他的失神,並不知道自己的話在他心中引起的震盪,只以為他在想別的事,所以也收斂了自己的行為,沒有出聲打擾他。
過了不久,展知洲從沉思中清醒過來,問道:「有人欺負你嗎?」
這麼突兀的問題,安楠一時沒能理解他說的欺負是指那種欺負,於是疑惑地看向他。
「你來參加酒會,有人針對你,嘲諷你嗎?」展知洲說得明確了些。
安楠訝異地看着他,沒想到他居然能想到這個問題,她有些欣慰,看來這人也不是那麼渣,但她也沒有告狀的意思,只淡淡地說:「都是小事情,我都沒放在心上。」
展知洲眼神暗了暗,說:「那就是有了。」
他把安楠拉出了舞池,開始帶着她去跟各位政商界的名流們打招呼,還鄭重其事地把她介紹給他們。
他這麼大張旗鼓地把安楠介紹給那些人,就是為了說明他很重視安楠,安楠背後是有他撐腰的,也是在跟他們表明,以後對待安楠的態度要尊重和平等。
對於他的舉動,安楠覺得有些好笑,他不明白他越是這樣明晃晃地表達對她的重視,別人就越看不起她嗎?
在別人看來,只會覺得她手段了得,迷得展少將把她當心尖子疼,所以才會這麼「寵愛」她。
就算他們表達出了對自己的尊重,那也只是表面上的,是在展知洲面前的,而轉過身,依舊不可能把安楠當平等的人對待,展知洲還是想得太簡單了。
畢竟只有自身有與他們不相上下的實力,才能得到他們的正視與尊重,而不是靠一個男人的「寵愛」。
第171章:民國包辦婚姻(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