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楠終於離開了董家,臨走前董斌趾高氣揚地說:「算你識相,知道自己主動離開,否則等到我趕你離開那就說不好是什麼情況了!」
真不知道他哪裏來的對安楠那麼大的惡意,兩人就算沒有男女之情,但好歹也是一起長大的,他有必要恨不得安楠死的嗎?
難道只因為被父母逼迫過娶安楠,就對安楠生了這麼大的恨意?那他的本性就是壞透了,安楠有些後悔那副藥下得太輕。
「臭小子!你說什麼呢?」董母狠狠瞪了董斌一眼,然後紅着眼眶對安楠說:「阿楠啊,出門在外一定要小心,要是在你姨媽家過得不好,那就回來,董家也是你的家啊。」
安楠謝了她,雖然董母為了兒子的利益可以犧牲安楠,但這不代表她對安楠毫無感情,所以安楠離開,她還是有些不舍的。
離開董家之後,安楠並沒有去淮南,事實上那個所謂的姨媽是她杜撰出來的,只是給她離開董家製造一個藉口而已。
安楠沒有明確的目的地,她坐車去了省城,雖然省城比鄉鎮繁華,但百姓的面貌反而比不上鄉鎮的人,他們臉上都是或麻木或擔憂的神情,大概是因為天天擔心着打仗的事,擔心會開戰到這裏來。
而小鄉鎮的人則沒那麼多顧忌了,畢竟就算開戰,主戰場也是在大地方,燒殺搶掠也是在繁華的省城,小地方則根本不會有什麼人在意。
目前來看,省城暫時是安全的,但是出了城,卻有不少從戰亂區拖家帶口逃難而來的百姓,他們灰頭土臉,衣衫襤褸,直到這時候,安楠才有了身在亂世的感覺。
她決定到戰亂區去,反正她孤身一人,無拘無束,到哪裏都無所謂,而她想去戰場,那裏或許有她的用武之地。
安楠一邊趕路,一邊練起了飛陽神劍,雖然沒有內力,但練好了招式,殺傷力依舊很大,雖然不能抵擋熱武器,但保護自己還是可以的。
這不,她就遇上了山匪。
這年頭兵荒馬亂的,失去了田地、家園的農民被逼落草山林並不少見。
安楠遇到的就是這樣的山匪,他們守在一條官道上,專門搶劫過路的人,畢竟因戰亂離鄉背井的人不少,他們就靠搶這些人為生。
安楠獨自一人對上十幾個面黃肌瘦的土匪,他們手拿鐮刀或者斧頭、鋤頭,虎視眈眈地盯着衣冠整齊的安楠。
當頭的一個絡腮鬍子大喊道:「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從此路過,留下買路財!」
安楠一聽他這麼經典的劫匪台詞,險些笑出聲來,沒想到這句話在這兒都能聽見。
「要錢沒有!要命有一條!」安楠相當配合地說出這句台詞。
「你這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兄弟們,給我上!」絡腮鬍子頓時怒了,沒想到一個丫頭片子居然這麼硬氣,於是打算給安楠點顏色看看。
一群烏合之眾揮舞着各種各樣的武器沖了上來,安楠見全是破銅爛鐵,根本沒有槍、支彈、藥,那就更不怕了。
她貓耍耗子一樣把這十幾個土匪耍得團團轉,沒過多久就把他們揍倒在地了。
土匪們這才知道自己遇上了硬茬,於是連忙求饒,安楠沒有把他們趕盡殺絕的意思,只是詢問他們一些事情。
然後安楠就知道他們的村子被鬼子佔據了,村子裏的人被殺了不少,他們沒有辦法,才逃了出來當土匪。
安楠見他們手上沒有沾過人命,就放了他們,畢竟這世道,活着的人都不容易。
她新定的目的地是土匪們原先的村子,如果鬼子們還在村子裏沒離開,那她說不定還能殺幾個敵人。
安楠按照土匪們說的路走去,進了一座山,就發現這山嶺里肯定發生過一場混戰,草木凌亂不堪,地上還有雜亂的腳印,甚至泥土裏還有破碎的布片、猩紅的血跡……
安楠隱匿了身形,雖然這些痕跡都不是新的,但也才發生沒幾天,小心點還是好的,萬一有再回來勘探的敵兵就不妙了。
大概是發生過戰爭的原因,山嶺里很寂靜,連鳥叫聲都絕跡了,大概小鳥們被嚇壞了還沒回來。
安楠收斂了氣息,專心致志地傾聽着各種細微的聲音。
一道粗重的、仿佛是人呼吸時的聲音在這一片寂靜中突然格外明顯,安楠駐足聽了一會,決定去悄悄去看看是怎麼回事。
她悄無聲息地接近了發出呼吸聲的地方,犀利的眼神掃視了一遍周圍,便發現那道呼吸聲在前面一人多高的灌木叢里。
安楠扒開草叢,就看見一個渾身泥濘的人蜷縮成一團,一動也不動,身上有螞蟻小蟲子爬着。
如果不是聽到了他呼吸的聲音,安楠都會以為他是一具屍體了。
安楠好不容易從他破爛髒污的軍裝辨認出他的身份,知道他是己方的軍官,不是敵人,於是鬆了口氣,打算救他。
只是他身上的傷實在太多,兩處槍、傷,幾處刀傷,都是在腰腿這些要緊的地方,怪不得他傷口感染髮燒,病得不省人事了。
安楠給他餵了半瓶水,又餵了他退燒藥,這才處理他的外傷。
幸好安楠有一身醫術,身上又因職業習慣帶了不少傷藥,這才有把握把這個傷重得快死的軍人救回來。
處理完傷口之後,安楠只好把不省人事的男人背着上路,要是把他一個人扔在這裏,就浪費了她的藥,白救了。
這個男人雖然昏迷着,卻還是太重了,人高馬大的,兩隻腳都拖在地上。
安楠身材嬌小,背着他像背着一座山。
雖然有來自神魂的力量加持,但安楠還是沒法在天黑之前找到有人的地方,於是她只好找了個山洞,暫時住一晚,等明天再離開。
安楠生了火,烤兩個饅頭填肚子,至於那個傷患,他沒醒,自然吃不了東西。
「你是誰?」一個虛弱的聲音響起,安楠一看,是那個被自己救了的倒霉鬼,他醒來得可真是時候,自己的饅頭就得分他一個了。
「救了你的人!」安楠沒好氣地說道,餓肚子的滋味不好受,他怎麼不乾脆明天才醒?
「謝謝……」他有氣無力地說了一聲,聲音乾澀嘶啞,看着火堆上正烤着的饅頭咽了咽口水。
看在他是傷患的份上,安楠不情不願地把一個饅頭遞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