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志恆來到惠民糧店的時候,季宏義已經這裏等候多時了,看到寧志恆進了後堂,季宏義開口說道:「我已經找到了你的手下孫家成,他讓我轉告你,加上他,總共有八名隊員會潛水,並隨時等候你的命令?」
寧志恆點了點頭,也就是說有三名手下不能參與行動,人手上有些緊張了,必須要設計好,接下來就是看想什麼方法是接近目標了。
他想了想,看着季宏義問道:「這四個叛徒落腳的那處安全屋,我們是肯定進不去了,不過我有個想法,你看一看行不行?」
「什麼想法?」聽到寧志恆有了思路,季宏義趕緊挺直了身子,開口開口問道。
寧志恆接直接說道:「昨天你也說過,這四個叛徒在離開關卡的後,會在蘇州橋頭匯合,然後回安全屋,那麼他們的晚飯是在這處安全屋裏吃的,能不能想個辦法讓他們的廚房做不了飯,迫使他們在外面吃飯。」
季宏義的眼睛一亮,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說道:「這是個好辦法,只要不是在那個烏龜殼子裏動手,機會還是有的。」
寧志恆接着說道:「我的初步想法,就是在水源上做手腳,找到這處院子的自來水管線並破壞,讓他們短時間裏,無法在這個院子裏洗漱和做飯,他們一定會尋找一處地點,解決吃飯的問題,這樣我們能不能找到漏點,一舉解決這四個叛徒。」
季宏義聽到寧志恆的話,點頭說道:「可以試一試,總比這樣守在這裏束手無策強,這個院子是個老住宅,用水管線並不難查,我們在供水公司里有自己人,我馬上安排人去調查,明天晚上給你回信!」
「明天再給我帶一個照相機來!」寧志恆接着說道。
「沒問題,我明天一起帶給你。」季宏義乾脆的答應道。
兩個人商量完畢,寧志恆這才離開惠民糧店。
第二天,寧志恆一直在辦公室里整理書稿,實話說上原純平的這份書稿確實水平一般,整體構思平淡無奇,敘述上着重點也不明顯,但是情節上倒是有些出色之處。
寧志恆前世的文學水平不錯,又是做慣了這些文字工作,筆頭很硬,再加上欣賞水平和眼光超越了幾十年,可以說他的寫作能力比這位上原純平將軍超出了太多。
所以整理這份書稿並沒有任何勉強之處,甚至在敘事遣詞方面給原文增色了許多,讓整個作品上升了一個檔次。
他整理書稿的速度很快,相信只要十天左右就可以完成,最後就是謄抄一遍,就可以最終完成。
到了下午下班的時候,寧志恆又趕到了惠民糧店,和季宏義見了面,問了事情的進展情況。
季宏義開口說道:「事情已經查清楚了,我們的人已經找到了控制那一處大院的自來水管線,我讓他等我的消息。」
季宏義口中所說的一定就是在供水公司工作的幫眾。
寧志恆想了想說道:「這個人可靠嗎,他有沒有辦法,毀壞管線還又不能讓人看出破綻?」
季宏義點頭說道:「你放心吧,這個人是我們的老幫眾,不會有問題的!
另外我問過了,如何破壞供水系統,他說看情況而定,如果只是想要停一天的水,就在閥門上做些手腳,更換閥門,供水公司的維修人員只要一天,甚至幾個小時的時間就可以。
如果想要長時間的停水,就要麻煩一些,可以人為的損壞管線的本體,然後在損壞的地方用硫酸進行腐蝕造成管線泄露,然後再做些掩飾,從外邊看就像是長期的生鏽腐蝕的痕跡,很難看得破綻,而供水公司更換整條管線,需要最少四天到五天的時間。」
寧志恆聽到這裏,笑着說道:「那自然是時間越長越好,這樣我們有足夠的時間觀察他們的行蹤,一切準備就緒,我們就開始動手。」
季宏義點點頭,說道:「我這就安排他準備開始,這個腐蝕的過程最少需要一天,還要隱秘行事,所以你也不要着急。」
寧志恆點頭說道:「我知道,我要的照相機呢?」
季宏義趕緊取過來一部照相機,寧志恆將照相機收好。
而與此同時,就在特高課佈置的安全屋裏,這一處院子裏面,日本便衣們也將保護的四個軍情站的叛徒護送回來。
為首的正是行動隊長渡部大治,他自從在寧志恆的手中逃回了上海,因為在中國多年,熟悉中國人的心態,又精通中文,所以專門被今井優志安排,負責審訊並保護四名叛徒的工作。
「俞先生,今天辛苦諸位了,我特別讓廚房準備了你們喜歡吃的中國菜,大家請慢用!」渡部大治將四個人引進餐廳,飯桌上已經擺放一桌菜餚和幾瓶白酒。
渡部大治接着說道:「晚上,軍醫會過來為幾位換藥,些許小傷很快就會痊癒的。」
這裏除了俞立,其他三個人身上都有或輕或重的受刑後的傷口,這幾天每天都要日本軍醫來給他們換藥。
今井優志特別叮囑要對這幾個中國特工加以善待,尤其是這個俞立,課長佐川太郎還想着以後對他加以重用。
俞立微微點頭說道:「多謝渡部隊長了。」
渡部大治也是做個一個請的手勢,並轉身離開,他手下日本便衣們吃不慣中國菜,並沒有和四個叛徒一起用餐,一般都是分開用餐。
這個時候,房間裏只剩下了四個人,幾個人看着日本人離開,原來略有緊張的情緒一松。
燕凱定慢走了兩步,想要坐在椅子上,可是他受刑較重,腿上的傷勢這幾天還是沒有完全好,不小心踉蹌了一下,身旁的齊經武眼疾手快的把他扶住。
可是燕凱定卻是一把甩開齊經武的手,再往前邁了一步,坐在座位上,臉色陰沉,一句話不說。
俞立看着這個情景,臉色一暗,他知道這三個人雖然都是經不住日本人的嚴刑拷打,最終在死亡的威脅下投降叛變,可是當叛徒的滋味當然是不好受,背叛國家和民族,違背了自小就堅持的信仰,這個過程又豈是那麼容易的,自己不也是掙扎了許久,在生死面前低了頭,最終做了漢奸。
他也不想多說,只是坐在座椅上,拿起酒杯倒上一杯酒一飲而盡,然後拿起筷子就夾菜吃了起來。
燕凱定看着俞立,眼中射出仇恨的目光,好像要吃這個混蛋一樣。
俞立沒有抬頭,卻是慢悠悠的說道:「你也不要怨我,日本人的酷刑你也不是沒有經歷過,你自己不也沒有熬過來嗎,難道非得像龔平一樣被日本人的亂槍打得像個馬蜂窩一樣,好死不如賴活,沒有自裁的勇氣,就不要怨天怨地!這都幾天了?你還沒有死心嗎?日本人就在外面,你盡可以去和他們拼命去!」
俞立的話像刀子一樣戳在其他三個人的心裏,就像一個充氣氣球泄了氣,頓時都是一陣無語,三個人都是沒有熬過最後這一關,真要是有勇氣結束自己的生命,也不會落到現在這個下場。
「軍情處的鋤奸隊估計已經出發了,就在暗中盯着我們呢!算了,挨一天算一天吧!」邢升榮也是找了個座位坐了下來,他面容沮喪,卻也是無可奈何,「就是不知道,我遠在南昌的家人會不會受到牽連,只怕軍情處是不會放過他們的,哎,我也顧不了許多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說完,他也是將杯中酒仰頭一口喝乾,不再言語。
其他的兩個人也是沒有再說話,默默地坐在座位上,沉默了片刻,這才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而這時,就在他們旁邊的一個房間裏,一直在監聽他們說話和行動的渡部大治,這才放下手中的監聽耳機,冷笑着對身旁的助手說道:「這幾個中國人沒有半分骨氣,現在已經乖乖的低頭了,收拾他們,就是要讓他們認清現在的形勢,徹底地死心塌地的為我們服務!」
他的助手石山智之也是笑道:「人都是有惰性的,時間久了,他們就會慢慢習慣和認同現在的身份,何況他們也知道是回不了頭的!現在就是把他們放出去,很快就會被中國特工打了黑槍,一樣也是沒命!」
他又接着問道:「渡部君在中國潛伏了這麼多年,對他們的心態真是非常的了解,不愧是中國通啊!」
渡部大治也是微微一愣,雖然石山智之話語中確實是有奉承的意思,但是他卻是不想談及自己的潛伏經歷,他也不想炫耀這段歷史,在他的心裏,這並不是愉快的回憶。
渡部大治淡淡的一笑,說道:「以後給他們獨處的機會,監控他們的談話,及時掌握他們的真實想法,這對我們對他們的使用有幫助,今井組長很重視這幾個中國人,以後還是要派上用場的!」
石山智之點頭領命,說道:「嗨依,渡部君,我會隨時隨地的監控他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