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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復訕訕一笑,正待辯解兩句,忽然嗡的一聲清鳴在帳中響起。
二人懼是一愣,扭頭望去,只見角落中一柄造型古拙的長劍正微微顫抖不定。
巫行雲面露驚訝,似沒想到這麼一件不起眼的兵器居然會有此奇異反應。
慕容復也有些發愣,自從上次出了怪事,他便將這劍隨身攜帶,一直以來都很平靜,沒想到今天有了異常。
伸手一招,純鈞劍自動飛起,可就在二人以為它要飛嚮慕容復的時候,忽然劍身一顫,猛地一個轉折,向外邊飛去,噗嗤一聲,窗戶裂開一個口子。
慕容復面色微變,幾乎與此同時,身形連閃,消失在營帳之中。
巫行雲大是好奇,也想要跟上去,可走得幾步,一股涼意襲身,她忽然驚覺,自己衣衫不整,部分衣物還被慕容復撕成了碎片,一時間無法更換,嗔怪的跺了跺腳,只得作罷。
與此同時,營帳外邊不遠處,慕容復站在那裏,眉頭緊鎖,皺成一個川字,手上純鈞劍掙扎跳躍不止,卻被一股真氣死死纏住,不得脫身。
良久,慕容復眉頭一松,似有了什麼決定,手掌攤開,真氣散去,純鈞劍嗤的一響,如蒙大赦般破空而走。
慕容復也不着急,閒庭信步的跟了上去,該來的遲早要來,他倒要看看,此劍背後的主人,究竟是誰?
一人一劍,轉眼消失在夜色中。
一個時辰後,距離金蛇營秘營約莫百十里的地方,一座荒僻的小石山下,慕容復悄無聲息的來到這裏,純鈞劍已再次被他抓到手裏,只是反應更加劇烈了,不使上幾分真力,還真拿捏不住。
「你再不老實,我掉頭就走。」慕容復狠狠威脅道,雖然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但此劍如此急切,多半是主人遇到了什麼危險。
純鈞劍似是受了威脅,反應頓時小許多,隱隱傳遞出一種哀求之意。
慕容復心中大奇,但還是本着小心為上的原則,緩步向那荒山上走去,一邊放出靈覺意念,仔細探查四周。
循着純鈞掙扎的方向,又走了近小半個時辰,來到半山腰的位置,這裏有一處凹陷的窪地,或者說是一個巨大石坑,坡面向內傾斜,周圍怪石林立,影影綽綽,烏漆嘛黑,看不見底。
慕容復站在坑邊,遲疑不前,從純鈞劍幾乎要跳出他掌心的反應來看,下邊就是目的地了,可這種地方,如此地勢,即便是他也不敢冒然前往。
若在開闊平坦之地,他自信能在四五個化生境高手圍攻之下逃脫,但這樣一個巨坑,只需兩三個,他就走不掉了。
如此奇特的地勢,又是一座質地堅硬的石山,幾乎就是為了埋伏絕世高手準備的,他很難不懷疑是不是有人在給他設套。
等了許久,石坑下靜悄悄的,沒有絲毫動靜傳出,而純鈞劍反應卻愈發強烈,大有玉石俱焚的跡象。
終究好奇多於顧慮,慕容復最終還是決定下去看看,心想反正有削鐵如泥的赤霄劍在手,即便真有三四個化生境高手在下邊等着他,也能輕易破開石山遁走。
輕手輕腳,借着山石陰影掩護,慢慢的摸了下去。
石坑出奇的深,走了差不多得有一炷香工夫,終於,坡面一緩,似到了坑底,慕容復立即屏息凝神,一手死死摁住純鈞,另一手則搭在赤霄劍上,隨時以備不測。
半晌,想像中的三四個化生境高手並沒有跳出來,他又往前走了幾步,忽然,一個飄忽的聲音響起,「小丫頭,以你的道行想要跟本座斗,還淺了些,乖乖交出『迦樓羅秘傳』,本座可以放你一條生路,否則呵呵,天宗可就要再換一個傳人了。」
慕容復心神緊繃,乍一聞聽此言,不由嚇了一跳,略一定神,才反應過來這話並非對自己說的,看來這坑裏是真有人在爭鬥,而非別人給他設套,不過那迦樓羅秘傳,還有什麼天宗,卻是聞所未聞。
一時間,心裏更加好奇了,快步上前,在一塊巨石後貓腰蹲了下來,緩緩探出頭去。
只見距此三四丈遠的地方,一塊石頭上盤坐着一道身影,背對着他,周圍隱有黑氣纏繞,看不清形貌,而在這身影前方,是一個深不見底的漆黑山洞。
這石坑之下月光照不進來,光線十分昏暗,以慕容復的目力,只能看見有個人,但以靈覺感應,那身影氣息若有若無,瀚如煙海,赫然也是一個化生境高手,而與他對峙之人,即便弱一些相信也不會弱到哪去,多半是同境界之人。
他不敢過份探究,略一感應便收回靈覺意識,生怕被對方發現。
「竟然一下子出現兩個化生境高手,這可熱鬧了。」慕容復微微吃了一驚,心念快速轉動起來,純鈞劍兩次三番逃走,不是救主心切,就是它的主人在召喚它,那麼這兩個人中必有一個是它的主人了。
他曾經懷疑,純鈞劍背後的主人極可能是阿青同門,剛才聽對方說什麼「天宗」,更加確定了這一猜測,畢竟一個聞所未聞的小宗門,怎麼可能培養出化生境高手來,也只有所謂的隱世宗門才能做到這一點。
可轉念一想,偌大中原,天驕雲集,數百年沒出過一個化生境高手,而那隱世宗門卻能連串的出來,實在有點不真實啊,這還是他所熟悉的世界嗎?
慕容復心中疑竇叢生,暫時沒有輕舉妄動,靜靜的等着,希望可以多獲取一些信息。
就在這時,一個婉轉動聽的女子聲音自那洞中傳來,「魔魂,當年你私盜神劍,本宗念你情殊可憫,不曾深究,沒想到你不但不知悔改,還禍亂蒼生,逆天行事,更妄圖竊取本宗禁法,真真是其罪當誅,你以為殺了我,就能逃得掉麼?」
聲音似曾相識,三分清冷,兩分縹緲,隱隱的還有一絲柔弱,似受了不輕的傷勢。
「私盜?」再看洞外,黑氣籠罩之下,那被稱作「魔魂」的神秘人影,對女子的威脅毫不在意,倒對當年舊事頗為上心,語氣激動的說道,「什麼私盜,劍是我跟小嬋鑄的,我帶走它乃天經地義,再說你所謂的『不曾深究』,是指幽禁萬丈雪山之下數十年麼?」
慕容復聽到這個聲音,不由想起了一個人,四大惡人之首的段延慶,倒不是說這人聲音像段延慶,而是像段延慶一樣難聽,嘶啞,模糊,仿佛嗓子被燒焦了似的。
雖說聲音難聽,但他現在卻巴不得這個人多說點話,最好能直接告訴他,那勞什子天宗有多少人,武功都什麼水平,他們的窩在哪裏等等,他好調集重兵去一鍋端了,最煩這種不受掌控的東西,一會兒選這個做皇帝,一會兒又說那個是天命之人,好像他們是神一樣,隱世就好好隱世,出來瞎晃悠什麼?
他顯然已經確認,洞中女子正是當初在莊家隔空操縱純鈞劍與他大戰一場之人,同時十有八九就是阿青的同門,心裏自是非常不滿。
且不說慕容復腹誹不斷,那洞中女子似被魔魂說得啞口無言,半晌才幽幽來了一句,「你也好意思提我師姐。」
「我怎麼不好意思?」魔魂登時更激動了幾分,渾身黑氣翻滾起來,「是你們這幫道貌岸然的傢伙害死了她,你們才應該為此感到羞愧,對,不止羞愧,你們應該贖罪,應該全都為她贖罪!」
說到後面,聲音越發低沉,卻透着股癲狂意味,四周嗚嗚嗚的陰風陣陣,大股大股的黑氣騰起,朝那洞中蜂擁而去。
「唉」一聲嘆息落下,洞口亮起絲絲白芒,黑氣就像冰雪遇到熾火一般,飛快消融瓦解,轉眼消散無蹤。
白芒逐漸黯淡下去,魔魂不怒反喜,桀桀笑道,「你的精氣所剩無多了吧,我看你還能堅持多久。」
女子不答,洞中又是一陣長長的沉默,忽然,「你來都來了,即便不願幫忙,也該把我的劍還我啊」
此言一出,洞外盤坐的身影微微一愣,豁然回頭,「誰!」
「x,想拖我下水!」慕容復暗罵一句,下意識縮頭,倉促之間,也沒看到對方正臉,只瞧見一雙閃爍着凶戾紅芒的眼睛。
他正猶豫着是不是立刻離開這個是非之地,讓他們去「狗咬狗」,忽然間寒毛倒豎,脊背發涼,他幾乎想也不想的閃身挪移到一旁。
但聽噗一響,巨石一切而開,緊接着砰一聲,半邊倒在地上,那切口位置,正是慕容復剛才所立之處。
他有些驚訝的望着那半塊巨石,剛才那一瞬間,他竟無法感知到對方用的是何種攻擊手段,且犀利至此。
扭頭望去,只見那人周身黑氣纏繞,完全辨不清體型面貌,只有一雙透着妖異紅光的眼睛幽幽閃動,似也在打量他。
良久,魔魂開口道,「你是誰?」
「如果排一個『武林聲音難聽榜』,我一定投他一票,藏頭露尾,大半夜的還要以真氣遮掩面目,不會也跟那段延慶一樣,是個醜八怪吧」
慕容復不知怎的,現在還有心情胡思亂想,嘴上呵呵一笑,「別誤會,我只是一個路人甲,單純的路過哈,沒事,你們打你們的,不用管我。」
一邊說着,一邊小心翼翼往後退,一副「我真不想摻和」的樣子。
魔魂似是信了他的話,一動未動,就這麼盯着他,也不說話。
眼看就要退出石坑洞底,忽然嗡嗡嗡一陣清鳴,卻是純鈞劍極為強烈的掙紮起來。
「純鈞!」魔魂目力竟是極好,一眼認出了純鈞劍,馬上陰沉道,「原來又是一個天宗傳人,好好好,既然來了,就一併留下吧。」
話音未落,渾身黑氣翻騰,跟着兩道紅光迸射而出,速度之快,直追電光石火,瞬息即至。
「好你個小娘皮,這下是真被你拖下水了。」慕容復暗罵不已,反應自是不慢,微一側身,堪堪避過。
但那兩道紅光速度不減,極為靈活的拐了個彎,又激射回來。
慕容復腳尖一點地面,騰挪躲避,一邊說道,「喂,老傢伙,本公子不知道什麼天宗,也不想摻和此間之事,你不要逼我!」
「哼!」魔魂冷笑一聲,「手持純鈞神劍,還敢說跟天宗沒關係,你以為本座可欺麼?」
說話間,紅光不再並排追擊,而是分散開來,呈夾擊之勢,速度更快了幾分。
「這可是你自找的!」慕容復心中生惱,沒有再解釋什麼,一手攥着純鈞劍,另一手掐了個劍訣,錚的一聲,赤霄自動出鞘,環身一劍斬出。
但聽鐺鐺兩聲脆響,紅光被彈了開去,交錯之際,隱約可以看到,那竟是兩柄造型古怪的長劍。
一番交手,僅在兔起鶻落之間,紅光被擊退,居然沒再追擊,而是飛回魔魂旁邊,緩緩起伏不定。
慕容復手握赤霄劍,面色卻有些凝重,他知道對方未出全力,甚至只能算是試探之舉,因為從那兩柄古怪長劍中,他不但能覺出對方御劍造詣遠在自己之上,而兩柄怪劍更給他一種威脅之感。
「赤霄?」黑氣之中,聲音突然變得驚訝之極,隨即大喜,「你就是慕容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