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霜華眼中不時閃過驚色,心中想道,若有一日自己變得成這醜樣,那還不如死了算了,隨即又想,若是為了丁大哥,即便是真變成這般模樣又如何呢!
忽然感覺到手心有股熱氣,凌霜華回過神來,只見慕容復正在捏自己手心,微微有些惱怒。
本要說幾句斥責的話語,又想起他為了自己的事盡心盡力,只好默默收回手來,白了慕容復一眼。
這撫媚的一眼,慕容復自是沒看到,因為他也不敢看凌霜華的臉,即便知道那是假的。
這時,門外傳來腳步聲,凌霜華一驚,若是給爹爹看到房裏有個男人,指不定又要出什麼變故,急忙看嚮慕容復。
「噓」慕容復做了個別出聲的手勢,片刻後,門外傳來,「慕容公子、慕容公子……」原來是狄雲在門外小聲叫喚。
兩人鬆了一口氣,凌霜華疑惑的看嚮慕容復,慕容復也不解釋,直接說道:「凌姑娘,易容術我已經教你,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還有此術乃我慕容家絕密,切記不可傳出去。」
凌霜華恭敬福了一禮,「公子此番恩德,小女子無以為報。」
「報答就不用了,我這也是還別人的人情。」
慕容復走到門口,打開房門,狄雲正站在門外張望,見慕容復出來,急忙說道:「公子,你切不能做出……做出……」
他本想說不可做出壞人名節的事來,但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慕容復瞪了他一眼,「走吧。」
次日中午,慕容復帶着木婉清和狄雲前往萬府,木婉清見慕容復身邊多了個人,倒也沒什麼反應,甚至都不曾多看狄雲一眼。
萬震山在荊州一帶頗有名望,慕容復隨便一問,路人便說道:「萬老英雄家還用問嗎,前面最大的屋子就是了。」
聽得「萬老英雄」四字,慕容復嗤笑一聲,木婉清好奇道:「復郎,我們去萬府做什麼?」
「賀喜!」慕容復冷笑道。想起當年被魯坤那個小癟三追殺到投江自盡,慕容復心中恨意升騰,積攢了這麼多年,現在自然是要加倍奉還。
此時,萬府中,張燈結綵,賓客滿座。大廳中一魁梧老者正與眾賓客周旋,只聽他說道:
「承蒙各位賞臉,前來參加犬子大婚,萬某感激不盡,請各位盡情吃喝,若有招待不周之處,萬某先在這裏給各位賠罪了。」
原來這人正是萬震山。
周圍賓客紛紛言道:「萬老爺子客氣了」、「萬老英雄哪裏話」……
角落裏的一桌宴席上,一眉清目秀的女子小嘴微撅,「哼,什麼老英雄小英雄的,也就在這小地方有點小名氣,還真當自己是什麼武林名宿了。」
旁邊一中年男子斥道:「珊兒,不得胡說,這萬震山號稱『五雲手』,在江南武林中頗有名望,倒也做過不少好事,當得『老英雄』三字。」
叫珊兒的女子一臉不服氣,小聲說道:「我們堂堂華山派,名聲就比他小了麼!」
她說話聲雖小,但中年男子似乎聽力極好,只見他臉色變得嚴厲起來,「珊兒,我平時是怎麼教導你的,你怎麼這般識不得大體……」
男子旁邊一美婦則是拉了拉男子的衣袖,「算了,珊兒還小,況且又出門在外的。」
美婦說完又微微責怪的看向珊兒,「你也是,我們此次南下陪同平之回鄉祭拜他父母,路過荊州,得這萬震山不留餘力的招待,如何還能有這許多微詞。」
珊兒旁邊一青年男子也接口道:「是啊師姐,咱們有吃有喝就行了,等到了福建林家,你就可以把那當做自己家一般。」
珊兒見中年男子沉着臉,不敢多說,微微嬌哼一聲,桌下則是狠狠踩了青年一腳。
大廳中,一僕人來到萬震山身邊,「老爺,吉時已到,該讓新人拜堂了。」
萬震山臉上喜意更甚,「好,去叫圭兒前來拜堂。」
不多時,一對新人便已到得堂前,眾賓客紛紛起身圍觀。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家屬答禮」,便在這時,大門外傳來一個聲音,聲音雖然不大,但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眾賓客先是一愣,隨即轟然大笑,萬震山一門親眷均臉現怒色,沒想到竟有人不知死活前來搗亂。
少部分內功頗深的人則暗暗驚詫來人內力之深厚。
萬震山臉色瞬間轉黑,愈發覺得自己是流年不利,怎麼每次大宴武林同道都會有人來搗亂!
三年前做個大壽,那太行山呂通硬是挑了兩桶「黃金」潑在這大廳中,讓萬門丟盡了面子……
眾人往門口方向看去,只見大門處站着三人,一個年輕俊俏的公子、一個黑紗蒙面的女子和一個蓬頭垢面的青年,正是慕容復、木婉清和狄雲三人。
這會兒眾賓客也反應過來這三人是來搗亂的,許多人交頭接耳議論起來,「這三人是誰,竟敢到萬公子婚禮上搗亂」
「莫非又是什麼搶親的戲碼?」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只怕又要有一場好戲瞧了,奇怪,為什麼要說又。」
萬震山連同兒子萬圭在內,本有八名弟子,十年前被慕容復殺了一個,現在只剩七個。
七名弟子見有人前來搗亂,口中大出不吉利之言,紛紛大怒。
萬圭身為新郎,自是不方便出手,其他六個人則一擁而上,想要給慕容復一點教訓。
「住手!」萬震山正愣神間,見弟子拔劍上前,立即出聲喝止。
六弟子立刻止步,但他們已到得慕容復身前,慕容復自是不會客氣,微微一抬手,也不見他如何動作,六人便倒飛而出。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剛才竟是連人家如何出手都沒看出來。
六名弟子摔在地上,臉上火辣辣的疼,互望一眼,才發現各自臉上多了一個巴掌印,紛紛怒不可揭,還道是慕容復趁機偷襲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