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依次都見了禮,蘇偉坐在了老候爺的下首,對靜依招招手:「來,依依,到爹爹這兒來。」
靜依依言過去,蘇偉一把將她抱坐在自己的腿上。蘇偉細細地看了看靜依頭上的傷疤,頻頻點頭:「不錯,這劉太醫的藥的確是好的。眼瞧着這疤是淡了許多。」
靜依也點頭道:「是呀!爹爹,女兒這幾日想着,要送什麼東西給劉太醫好呢?總歸是要謝謝人家的。」
蘇偉輕笑,轉臉看向老候爺。老候爺也是點點頭道:「不錯,是該好好謝謝人家,要不是劉太醫,你這條小命兒還不知道能不能保全呢?」
依依吐了個舌頭,並不言語。
蘇明聽了,倒是輕笑一聲:「爺爺,孫兒得知那劉太醫愛醫成痴,孫兒前些日子得了一本有關醫術方面的書,不如就將此書送與劉太醫,權作謝意吧!」
老候爺點點頭,捋了捋鬍子笑道:「倒是明兒有心了!」
一屋子人說說笑笑地用了晚膳,看起來倒也是,相處和睦。
用完晚膳,蘇偉陪着靜依回院子又說了會兒話,便回了外院。
靜依想起今晚大家一起用晚膳時的情景,眼色暗了暗,她遣了眾人退下,獨留下了何嬤嬤在房中陪自己說話。
何嬤嬤到底是老人兒了,自是明白小姐這是有話要問自己。她恭敬地站在屋裏,等着小姐問話。
靜依看她一臉恭敬,雖有些不適應,卻也知道,這個世界與自己原來的世界不同,自是有高低尊卑之說的。
靜依想了想,輕道:「嬤嬤,我母親現在如何了?」
何嬤嬤聽了這話,心裏是激動萬分呀,小姐到底是夫人的親生女兒呀,哪有女兒不想念親生母親的道理?
何嬤嬤看了看窗外,才小心翼翼道:「小姐,夫人現在一切都好。再休養些日子,許就能回來了。小姐,你也莫要怪候爺心狠,實在是怕夫人的病氣過給你和二公子呀!候爺知道你們素來孝順,若是在府中養病,日子久了,難免要探望一二,二公子倒還好些,可是小姐畢竟年幼,若是過了病氣,只怕是最心疼的還是夫人哪!」
「嬤嬤,母親究竟是生的什麼病?為何這麼久了,仍未痊癒?」
何嬤嬤搖頭道:「奴婢只是聽說,是生小姐時落下了些毛病,兩個月前,又得了一場風寒,養了些日子仍不見好。老夫人便對候爺說了讓夫人去郊外的莊子上住一陣子,那裏風景好,也沒有宒子裏的煩心事兒叨擾,最適合養病了。前些日子,候爺還去一趟莊子,回來後說夫人的身體已是大好了。」
靜依點了點頭,她說的也有些道理。只是她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可又說不上來。若非是自己的能力尚未完全恢復,自己哪裏還需要問這何嬤嬤?看來自己得抓緊時間將自己的異能與身體儘快融合,這樣,才能平安無事地生活。
靜依想了想,吩咐何嬤嬤道:「何嬤嬤,你去讓人備好筆墨,我想練會兒字。」
「小姐,現在天色這麼晚了,只怕是對眼睛不好,還是早些睡吧。待明日一早起來,再練也無妨呀!」
靜依笑笑:「無妨,反正我也睡不着,練會兒字,也好打發一下時間,嬤嬤放心,不會練太久的。」
何嬤嬤知道勸不動,便吩咐人備好了文房四寶,又吩咐海棠和杏兒在旁邊伺候着,自己則是守在外間。
靜依拿起筆,輕握在手裏,抿唇一笑。前世自己不過五歲,便被關在試驗室里,試驗室的人員為了怕自己逃跑,派人教她一些琴棋書畫,或者是讓她看些詩詞歌賦。就是為了讓她養成安靜、平和的性子,好放棄逃跑的想法。
前世時,自己閒來無事時,就是看看書,寫寫毛筆字,和自己的『保姆』下下棋。自己原是非常牴觸這些東西的,因為這對她逃跑毫無幫助,自己則是被教育的沒有任何的求生技能。想不到,在這個世界裏,自己以前學的東西,竟是這裏最有力的資本。靜依不由得搖頭暗笑。
她提筆在紙上寫下『靜、思』兩個大字,看了看字,又瞧了瞧自己的手腕,搖了搖頭,到底是小孩子,以前雖也練過,可到底是底子差了些。
靜依想起自己前世時可是寫得一手好字的,想到這兒,便提筆繼續寫,這一寫,大半個時辰就過去了。
何嬤嬤進了裏屋,原想着勸她早些歇息,可瞧着她聚精會神地寫着字,臉色微紅,額上微微有了汗漬,可是眼睛卻是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的筆尖處。這樣子,當真是像極了夫人出嫁前的模樣。
何嬤嬤是靜依母親的陪嫁,後來嫁了人,直到生了靜依,才又被夫人尋了來,做靜依的乳娘。何嬤嬤看着靜依小小年紀就如此地好學、懂事,鼻子一酸,那眼眶已是紅紅的了。
杏兒已經開始打盹兒了,頭一栽一栽的,海棠看了忍不住輕笑出聲。
這一笑,驚動了正在練字的靜依,她抬頭問道:「何事如此好笑?」
海棠仍是笑着沖杏兒的方向努了努嘴道:「小姐您瞧,這小丫頭正偷懶呢。」
靜依順着看過去,杏兒的右手掌支撐着腦袋,一栽一栽的,偏她前面是放了一碟糕點,這糕點的浮面上有些白糖面兒,每次她的頭一栽,她的劉海兒就沾到一點兒糖面兒,此時,杏兒的劉海兒上已上有了厚厚一層糧面兒,連鼻樑上和眼睛下面也全是白白的糖面兒了!靜依看了也是忍不住輕笑起來。
經這麼一鬧,何嬤嬤忙上前叫醒了杏兒,又對着靜依道:「小姐,確實太晚了,快些就寢吧,明日再練!」
靜依點點頭,放下筆,寬了衣,也上床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