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熙的嘴邊含了笑道:「明面兒上,的確是如此!即便是記錄這個的史書上,也只是一句話輕描而過,只說貞德皇后出自王氏,卻未言明是出自山東的名門豪紳王家!」
靜依靜默了,這樣的選擇,不知道貞德皇后是喜大於悲,還是悲大於喜!能夠與自己心愛之人攜手並肩,並且一生都得到了她的夫君的寵愛,無疑,她是幸福的。可是終其一生,都不能再與自己的親人相見,這又得需要多大的勇氣和魄力!
換做是自己怕是做不到的吧!不止是貞德皇后,當年的王家的族長和族長夫人也是極為痛苦的吧!自己捧在手心的女兒,卻是後半生再不能與其相見,甚至是到了自己臨終之時,也是不是能與其話別,這該是多麼的悲涼!為了王家後代的繁榮和平安,付出了這麼多,值還是不值呢?
元熙看靜依沉默不語,知道這是觸動了她的心弦。靜依是個極為看重親情之人!否則當年也不可能對蘇靜微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了!不過也是念在蘇靜微和她一樣流着蘇家的血罷了!可是現在聽到貞德皇后和其親人為了王家的後世,竟是做到了如此地步,心裏也是感觸頗深吧!
「貞德皇后是個顧全大局的人,只是這樣,終是委屈了自己。」元熙輕擁着靜依,「依依,我不希望你也像她那樣將整個家族的興衰榮辱都負在你一個人的肩上。那樣太累了,也太委屈你了。」
「貞德皇后,怎麼說呢?她的想法,我可以理解,但是卻不能贊同,更是無法接受,換做是我,我是決計不會如此的。僅僅是因為王家未知的一個未來,便如此地苛待活着的自己和自己的雙親,我不能贊同!」靜依嘆了一口氣,緩道。
「你說的對,僅僅是因為一個沒有把握的未來,的確是不值得。可是若是沒有當初他們的堅持,我們現在,只怕也是不一定能得到這些驚人的財富!說起來,還要是感謝他們的。」
「感謝嗎?王家一個盛世家族,如何會落得現在這般,竟是再無一個直系的血脈了?」靜依不輕不重的一句話,將元熙是徹底地給打了個措手不及!
「依依,你是懷疑,這一切都是當年的先祖有關?」
「即便是與他無關,只怕是他的兒子,也是得到過他的暗示的。畢竟,王家,的確是太過富有了!」
元熙搖了搖頭,「不!當年先祖與貞德皇后伉儷情深,貞德皇后所出的嫡長子也是後來繼承了皇位之人,他怎麼可能會對自己的舅舅家做出這樣的事來?」
「元熙,其實你已經是想到了,只是不敢承認罷了!這樣的事情,只需要有人精心安排,卻是不必親自參與的。貞德皇后的兒子、孫子,也許不會對王家下手,那麼其它的皇帝呢?就好比是現在的皇帝!他會容許一個如此有着超然地位的家族,站在這世間,與他相對嗎?」
靜依說着,直起了上身,看向了元熙,「他不會允許的!任何一個帝王都是不會允許的!換句話說,當年開國皇帝給王家的九龍九鳳鳳冠霞帔,還有那免死金牌,是無上的榮耀,可也是一枚催命符!想要的不是一個王家族長的命,而是王家全族人的命!」
元熙的身子一僵,他剛才的確是也想到了這一點,可是他不願意相信!他一直崇拜的先祖,竟是用心如此險惡之人嗎?「也許,這並不是先祖所期望的。當年,也許不過就是為了安撫王家而已,沒想到,竟是會引出這樣的事端來。」
「元熙,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個道理,身為一個帝王會不知道?」
靜依冷笑道:「罷了!過去的事了,也無需再去計較了。我也不想再看什麼皇室秘辛了!人都已經死了,家族也是已經沒落了。還提這個做什麼?」
剎那間,元熙像是從靜依的話中,感覺到了無限的悲涼!他靜靜地注視着靜依,看着這個讓自己傾心了七年之久的小女孩兒,是因為她的祖母那一脈的事,在責怪他們整個李家,也包括他嗎?
「依依,你在生氣,生我們李家的氣?」
靜依淡笑了笑,「我為什麼要生氣?事過境遷,再說了,造成現在王家這樣的,也不是你和你的父皇的手段。跟已經過世了的人生氣,我還沒那麼閒!」
「依依,你可想穿上那套九龍九鳳的鳳冠霞帔?那可是皇后的朝服!是天底下最為尊貴的女人才能穿的!」
「你希望我穿上嗎?」靜依不答反問道。
元熙搖搖頭,「依依,你信我。在我的心裏,你永遠是最重要的。什麼也及不上!你若是想穿,我便是傾盡一切,也會將這江山奪了過來。你若是不想穿,那我們便好好地守着我們的封城過日子。」
靜依看着元熙那如深泉一樣幽深的眸子,那黑白分明的仿若是白天與黑衣同時出現在了他的眼中一般!他的眼睛裏,看不到私慾,也看不到貪婪和虛偽,只看到了自己清晰的倒影。他的眼睛裏,只有自己一個呢!
靜依笑了笑,「元熙,有些事情,不是我們自己說了算的!就像是這天下,不是我們想要便可以要,想棄便可以棄的。我們只要是問心無愧就好!你說呢?」
元熙看着她清亮的眸子,不似是在對自己敷衍,「好!我們就隨性而為,只要他們不過分,不傷你,不傷及你的家人,我便守着你,守着封城,安心度日!」
靜依的心底一驚,她雖是一直知道元熙心裏有她,在意她,要是卻從未想過有一日,他竟是願意為了她,而捨棄那個位子的追逐。別人不知道元熙的實力,可是她是再清楚不過的。以元熙現在的實力,怕是幾位皇子中,最為強悍的了!若是硬奪,怕是最有機會登上那高位之人了!
「元熙,我們先治理好我們的封城,靜觀其變吧。封城既是我們的封地,我們便先將它守好了。若是真有一日,天下不太平了。我們也好有個安身立命之所!」
「我明白。你放心,我定是會想法子,將封城打造的如鐵桶一般,絕不給人以可乘之機的!」
「王爺,前面有一家客棧,可要進去休息一下?」初一的聲音傳來。
「不必了,繼續走吧!到了晚上再歇息。」靜依溫暖如春的聲音傳出,初一先是一愣,看了馬車一眼,轉頭吩咐道:「王妃殿下有令,此地不作歇息。繼續前行!」
一行人走了兩日,到了次日下午,才回到了王府。
「殿下,您可回來了!」何嬤嬤和海棠迎了出來,兩人的眼圈兒皆是紅了。
靜依一看到真正的何嬤嬤,不由得想起了李安找來的那個冒牌的,微微一笑,「是我不好。讓你們擔心了!瞧你們兩人都是瘦了不少!」
「殿下,您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海棠的淚已是吧嗒吧嗒的掉了下來。「您不知道,這些日子可是把奴婢們都給急死了!特別是何嬤嬤,她每天都是茶飯不思的,前兩日也是急病了,這才好了些。」
「何嬤嬤怎麼了?可是請大夫看了?現在如何了?」靜依說着,就要將手搭到何嬤嬤的腕脈上。
何嬤嬤一介奴婢哪裏敢真的讓王妃給她把脈?忙避了過去,「謝殿下關心。奴婢已經是沒事了。如今您回來了,奴婢這病就好了大半兒了。」
海棠眼中噙着淚,臉上帶着笑,道:「殿下,奴婢們這些日子天天是求菩薩,拜佛祖的,如今總算是開眼了!您平安回來了。奴婢們想着去找您,可是又不像司畫她們會功夫,只好是留在了府里等您的消息。昨天收到消息,說是您平安無事,奴婢們這才是放了心了。」
何嬤嬤突然出聲道:「對了!奴婢得趕緊去給菩薩上柱香,謝謝菩薩保佑殿下呀!」說着,便急急地退了出去,直奔自己住的院子,想來是真的急着去還願了。
海棠拿帕子擦了擦淚,然後又緊忙着扶了靜依進了寢室,「奴婢伺候您更衣吧。要不要先沐浴?」
「好!趕了兩日的路,也是有些乏了,泡個澡,也許會舒服些。」
「是!奴婢這就讓人去準備。」
靜依泡了個熱水澡,又換了一件在寢室內穿的寬鬆的衣服,頭髮因為沒有干,所以只能是倚靠在榻上,而海棠則是拿了細葛布,給她輕輕地擦拭着頭髮。
不知過了多久,靜依有些磕睡了。
「別睡,頭髮還沒幹呢。」熟悉的男聲傳入耳中,靜依一回頭,看到元熙正在幫自己一小縷一小縷地吸着頭髮上的水。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我怎麼沒聽到?」
「早就回來了。不過看你有些心不在焉的,似是有心事,所以不想打擾你。」
「元熙,你說這個李安,還會不會再回來?」
「放心吧,短期內,他是不會再回來了。這次的事情,他的損失可是着實不小!不過,他是不會就這麼死心的。他好不容易才得到了打開王家寶藏的鑰匙,卻是沒想到被我們給撿了現成的。他總是會再想法子,將這些東西給奪了去的。」
「不過就是些財富而已!當真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依依,我擔心的是他還留在封城的地界內,這回給咱們帶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我擔心他還會再對你出手!」
「有什麼好擔心的?大不了,我足不出戶就是了。」
元熙笑笑,「你肯?你不去慈善堂了?不去看看你的濟善堂籌備的如何了?」
靜依一愣,「晴天哥哥呢?」
「走了!」
「何時走的?」
「我回來之前。」
靜依猛地坐起了身子道:「你怎麼不叫我?」
元熙正為她擦着頭髮,她這樣猛然一動,手上的頭髮也跟着靜依的動作而滑了下去,垂到了軟榻上。元熙的眉微不可見的皺了皺,「別亂動!」邊說着,邊將她仍是有些濕的頭髮用帕子包了起來。
「是他不讓我告訴你的。說你們女兒家一見這種離別的場面就要掉眼淚,他最是見不得這個了。所以才沒來同你話別。不過,他讓我帶了話給你。」
「什麼話?」
「他說,他到了平秋縣後,會按你說的,先把這些難民安頓好,然後再帶上幾個懂行的老鄉四處看看,到時,再命人傳書回來。具體如何治理風沙,你再拿主意。」
靜依點了點頭,「也只能是如此了。」
「餓了嗎?該用晚膳了。」
靜依搖了搖頭,「沒有胃口。只是有些困,想睡覺。」
元熙手上擦頭髮的動作未停,輕道:「少用一些吧。就當是為了陪我。」
靜依這才想起,自己自回來後,便舒舒服服地泡了個熱水澡,又在這裏歇了會子。可是元熙卻是連府門也未進,便直接去了議政院,想來,他也是累極了吧。
「你不用擦了,待會兒自己就幹了。」靜依有些心疼道。
「不行!至少,也得將上面的擦乾了。不然,你的頭髮這樣長,現在又是這般冷的天氣,你的頭髮何時才會幹?」
元熙又為她擦拭了會子,外面便傳來了擺飯的聲音。
「你讓他們將飯擺到這裏來了?」
「你的頭髮沒有干,還想着出去再穿過迴廊,到東暖閣去不成?就在外間兒用吧。」元熙說完,便將手上的長帕子輕輕地包住了靜依的頭髮,然後扶了她起來,「走吧,簡單用一些,我便你躺着。」
靜依只好任由元熙扶了,到外面用了一碗粥,便坐在凳子上,看元熙用膳。
元熙到底是皇室出身,就連這吃飯的動作也是極為優雅,說不出的貴氣無雙!以前二人都是一同用膳,差不多,每次也都是一起用完。難得今天靜依早早地用完了粥,便坐在那裏,欣賞起元熙用膳了。
「怎麼?看為夫用膳很愜意?」元熙放下了筷子笑道。
「嗯。以前沒有發現,今天才發覺,你不光是長相俊美,就連是用膳都是盡顯貴族風範!動作優雅好看,看你用膳,的確是一種享受呢。」
元熙喝了兩口湯,便放了勺子,拿帕子擦了擦嘴道:「怎麼?就喝一碗粥?」
「真的不餓。」
元熙看她一臉的倦容,也不硬勸,對海棠吩咐道:「撤了吧。」
說完,便扶了靜依進了寢室,又給她細細地擦了頭髮,直到確認頭髮的確是幹了以後,才准她上床躺了。
二人並排躺了,靜依枕着元熙的胳膊,有些擔憂道:「李安究竟是怎麼知道王家寶藏的開啟方法的呢?他和王家,莫不是也有着某種聯繫?」
「別想了,我已經命人去查了!現在只怕是那司家的老爺正頭痛呢。」
「怎麼?你對司家的產業下手了?」
「呵呵!就許他李安可以覬覦別人的財產,我李赫就不行了?」
靜依輕笑了兩聲道:「你這個人也真是的!怕是你早就想着對司家下手了吧?眼下正好是抓着了這個機會,趁着李安還沒回到江南,所以提前下手了!」
「我的依依真是聰明!什麼也瞞不過你。這王家的寶藏,本就應是你的。你拿回來是應當的。至於司家的產業?」元熙的眸子裏閃過一抹狡黠,「他用了你那麼多的血來當鑰匙,總是要付些酬勞的!」
「你這人還真是腹黑!不過就是那麼幾滴血而已。你居然想着讓整個司家的產業來賠我嗎?」
「你的身子金貴,莫說是幾滴血,就是少一根頭髮絲兒,我也得讓他們司家賠上半條命!既然是他先惹了我,那便做好承受我怒火準備!我可不是逆來順受,忍氣吞聲的主兒!」
「嗯。只是,動作別太明顯,萬一驚動了京城裏的那幾位,可就麻煩了。」
「放心吧,這次去的,是夏和手底下的人。沒有人會查到我身上來的。咱們既然是跟李安撕破了臉,就得趁這會兒他還沒有緩過神兒來,趕緊地打壓他的勢力!沒有了銀錢,他想做什麼,也是不容易的。」
「這倒是!」靜依說着,打了個哈欠。
元熙知道她困了,輕拍了拍她的肩,不一會兒,二人便都睡熟了。
次日一早,靜依醒來時,床邊早已是空了。
「殿下,您醒了?」海棠笑道。
「嗯。」靜依揉了揉眼睛,「什麼時辰了?」
「還不晚呢。您是現在起,還是再多躺一會兒?」
「王爺呢?」
「回殿下,王爺一早就起身了,現在在後花園裏練劍呢。」
靜依點了點頭,掀了被子,下了床。
梳洗完畢後,對着海棠吩咐道:「將早膳擺到花廳吧。我先去花園裏看看王爺。」
海棠撲哧就笑了,「您可一定得小心了。王爺將您的貓兒給放出來了。」
「貓兒?元熙平日裏不是最討厭它的嗎?今兒是怎麼了?」
「回殿下,您不在的這些日子,那貓兒可是急壞了!整日裏也不怎麼吃東西。就是給它扔進一隻活兔去,也不見它多高興。」海棠邊說着,邊給靜依系好了大麾的緞帶。「王爺今兒一早去了後花園,沒想到那貓兒就是在籠子裏衝着王爺一個勁兒地撓着爪子,王爺也許是想起來了,這些日子你不在府里,它有悶壞了,所以便將它放了出來。奴婢估摸着,待會兒若是這貓兒一看到您,定然是不顧一切地撲過來的。奴婢還是建議您帶着司畫她們過去吧。」
「走吧,我去瞧瞧。」靜依說着,便出了屋子,而司琴和司畫等人也是緊跟在了身後,生怕主子再出什麼事兒!
後花園裏,一人一虎正大眼瞪小眼的瞪着對方!
元熙現在是又氣又急!本來是看着這傢伙瘦了許多,想起它是靜依最喜歡的寵物,便好心地將它放了出來!誰知這傢伙一出來就要往花園的門口跑!
元熙起初不明白,命初一等人將它攔了下來,誰知這傢伙居然不死心,又想着從另一側的門跑出去!又被元熙的人攔下後,便又試了幾次,仍是不成後,便與元熙在這裏大眼兒瞪小眼兒了!
元熙看它折騰了幾次,明白了!這老虎的嗅覺和聽覺可是極好的!定是聞到了自己身上有靜依的味道,所以想着出去,順着這味道去找靜依了!這哪兒成!靜依可是一連累了好幾天了!哪能讓這畜生給攪了好眠!
元熙想着讓人再將它關進籠子裏,可是現在它的身形可是又大了不少!再加上它可是王妃的心愛的寵物,侍衛們唯恐傷了它,倒是被它給折騰地氣喘吁吁了!
元熙衝着那貓兒怒道:「什麼整日裏吃東西極少?吃的少你還長的這麼快?本王走之前,也沒見你長這樣高呀?」
那貓兒委屈地衝着他眨了眨眼,似是在說,爺就屬於那喝涼水都長肉的,怎麼地吧?
元熙用手撫額,真是後悔一時心軟將它給放了出來!否則,現在哪裏會這樣的被動?又不能傷了它,怕靜依心疼!可也不能就讓它闖進文華院裏去打擾靜依的休息呀!
元熙正想着該拿這隻麻煩虎怎麼辦時,便見那貓兒的耳朵一動,向後退了幾步,元熙看了,有些不對勁,眼神一緊!正想着要將這麻煩虎給一掌劈暈了,便見它身子一轉,直直地衝着花園門口衝過去了!
元熙暗叫不好!以他的耳力自是聽到了是靜依向這邊兒來了!只是還沒等他有所行動。便見這貓兒已是躥出去了十幾米遠,直直地撲向了站在門口的靜依。
靜依還來不及反應,快到門口時,便見花園內似是圍了不少的侍衛。正想着,莫不是這貓兒惹了事,傷了人?剛進園子,便見一團白花花的東西,向自己撲來!
不是那貓兒,還能是誰?
只見那白花花的一團物體眼見就要撞上靜依,那可是極為有分量的物體呀!眾人呆了!若是真的將尊貴的王妃給撲倒了,讓他們的主子王爺,情何以堪?讓他們這些高手侍衛情何以堪?
最重要的是,這東西貌似是王妃的寵物呀!怎麼弄?一刀砍了?那王妃倒是不會被撲倒,可是自己的腦袋是不是就不保了?
眾人心裏各有所思,司畫和司琴早已是一左一右將王妃護在了身後,她們心裏也是極為糾結,這個以前的小傢伙,現在可是長大了不少!要怎麼處置?打暈它?還是被它給打暈了?
靜依正想着讓身前的二人退下,便見眼前一花,然後自己便被一雙長臂攬在了腰間,還沒反應過來,緊接着,便是聽到了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砰!」
靜依轉頭看過去,只見那原本帥氣威武的貓兒,竟然是呈四腳朝天的姿勢,頭還歪向她的這個方向,看向自己的眼神里,是要多哀怨有多哀怨!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貓兒!」靜依看了,心疼不已,然後瞪了元熙一眼,「你幹嘛?好端端地打它做什麼?」
元熙的臉一黑,「它現在可不是一隻小老虎了!這樣大的體形,你就不怕它傷人?」
靜依氣悶道:「放我下來!」
靜依向那貓兒走去,邊走邊道:「它不會傷害我。我都說過多少次了,你們怎麼就是不聽呢?」說着,已是到了貓兒的身前,貓兒見她過來,一個翻身,然後又搖了搖頭,抖了抖身上的土,偎向了靜依。
那模樣是要多溫順有多溫順,要多嬌憨,有多嬌憨!哪裏有半點兒百獸之王的樣子!
元熙看那貓兒將虎頭在靜依的身上蹭來蹭去,臉一沉,低聲道:「你個老虎,還有沒有點老虎的樣子?莫不是給你取個貓兒的名字,你就真成貓兒了!」
元熙的話,可是初一等人聽了,齊齊地抽動嘴角!
王爺這是閒這老虎不夠溫順?想着勇猛些,傷了王妃?不對!這王爺酸酸的口氣,分明就是在和一隻老虎吃起醋來了!
誰成想接下來王妃的一句話,讓王爺更加地不淡定了!
「好了,貓兒,我回來了。沒事了!以後,你就住到文華院去陪着我,好不好?」
「不行!」一聲冷喝傳來。
「為什麼不行?」
元熙嘆了一口氣,「依依,我知道你喜歡這隻小白虎,可是你看看它現在的樣子!可不是小時候的它了!它認你做主人,不會傷害你,可是不代表它不會傷害別人呀!你想想,文華院裏進進出出的那麼多的丫環嬤嬤,有武功的才有幾人?你難道想着讓她們都成了這貓的腹中餐?」
元熙的話,將跟在靜依身後一起過來的幾名丫環可是嚇的不輕!老虎呀!王爺說的對,雖然這老虎認人,不傷主子,可是不代表它不傷害她們呀!
靜依自是看到了幾名丫環的害怕之色,白了元熙一眼,「好了!你就別嚇她們了!這貓兒的脾性我自是清楚,你若是不放心,便讓人將這籠子給挪到文華院中就是。我若是不在時,便將它關進籠子裏。這總成了吧?」
說着,小手又在虎頭上摸了摸,「乖,一會兒陪我去用早膳!瞧瞧你瘦的!得趕緊補回來才成!」
元熙的臉又黑了!「依依,我餓了!咱們去用早膳吧。」
靜依起了身,瞪了元熙一眼,對着貓兒道:「走吧,去用早膳!今天一整天,我都陪着你。」
那貓兒似是聽懂了一般,發出了一聲虎嘯!那聲音中分明就像是帶了一絲得意一般!最可氣的是,這貓兒跟在了靜依的身後屁巔兒屁巔兒的,走着,然後突然回頭看了站在原地的元熙一眼。
這一回頭不要緊,可把元熙給氣的,那臉是更黑了!那虎眼裏分明就是在笑他沒有他這隻虎得寵!這是挑釁!赤裸裸的挑釁!
氣歸氣,元熙還是冷着一張黑臉,一語不發地到了花廳,淨了手,在桌前坐定。
靜依也是淨了手,看了一眼桌上的瘦肉粥,「海棠,鍋里還有瘦肉粥嗎?」
「回殿下,還有一小盆呢。」
「嗯,你讓膳房將剩下的瘦肉粥里再多加些肉,然後給貓兒端來。讓它在這兒吃。」
海棠看了冷着一張臉的王爺一眼,嚇得忙收回了視線,「是!奴婢這就去!」奇怪了!海棠邊走邊想,這花廳里明明也有地龍的,怎麼突然感覺這麼冷呢?似乎是比院子裏還冷呢。
元熙看着似乎是將自己無視了的靜依一眼,又看了看那趴在地上,搖頭晃腦的臭老虎一眼,眼珠一轉,笑道:「依依,你離開封城也有些日子了,既是回來了,可有想過去濟善堂看看?」
「濟善堂?已是都安排妥當了?」
「差不多了。賀神醫一直在那邊跟着忙。夏和昨日來報我,說是再兩三日,便可以正式開張了。想着請你去看看,可還有什麼不妥之處,他好趕緊重新佈置。」
靜依聽他一說,才想起確是有些日子沒去濟善堂那邊兒了,想起自己不過就是起了意,然後便將這些事情都扔給了夏和去處理,心裏多少有些不自在。前些日子是因為自己被劫了,沒辦法的事兒,可是現在自己回來了,總不能還是躲着不出面吧。
「我知道了。待會兒那我就去濟善堂看看,正好也去見見師父。」
元熙點了頭,「用完早膳,我陪你一起去吧。正好還有件事兒想同你商量呢。」
「什麼事兒?」
「先用膳吧。待會兒路上說。」元熙這才心情有些心轉地用起了早膳,趁着靜依低頭喝粥,他狠狠地瞪了一眼偎在靜依腿邊的貓兒!
那貓兒收到了元熙惡狠狠的目光,嚇得一陣瑟縮,低了虎頭,再不敢與元熙對視了。
元熙看那貓兒知道怕了,這才得意地上揚了嘴角,心情突然就好的是說不出的舒暢了!
二人用完早膳,元熙去了議政院處理一些政務,靜依就和貓兒一起在文華院的東暖閣里待着。
「我不在的這幾日,可有什麼人來求見?」
「回殿下。有不少的夫人小姐來看望,都被王府的門衛那邊兒給擋了。來的最多的,便是歐陽府的大少夫人和付老夫人了。再有,就是彭夫人也是來過幾次。」
「彭夫人?」靜依有些不解道:「她也是來看望我的?」
「回殿下,彭夫人說是來看望您的病情的,可是奴婢聽府門的守護說,那彭夫人這些日子看起來是瘦弱憔悴了不少!跟年前的宴會時相比,簡直是判若兩人!」
「哦?莫不是這些日子,封城裏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
海棠這才恍然大悟道:「瞧奴婢這記性!都忘記跟您說了。就是您在華陽寺失蹤的那日,聽說那日,彭大人娶了一房貴妾呢!」
「貴妾?哪家府上的?」
「聽說是封城的一個普通百姓家的。不過這名貴妾的父親像是秀才出身,這名貴妾聽說是今年十八了,先前是因為喪母,為了給母親守孝,所以才耽擱了親事。」
靜依點點頭,給母親守孝三年,現在十八,擱在這個時代來說,的確也算是個大姑娘了。
「那彭夫人不是向來厲害嗎?也不知這回是怎麼了,竟是焉了似的!聽說,彭大人還大張旗鼓地辦了納妾禮呢!」柳杏兒插話道:「我還聽說那名貴妾次日給彭夫人敬茶時,彭夫人還有意刁難,結果被彭大人給訓斥了幾句呢!」
「哦?」靜依這回可是有些興趣了,「這個彭大人,倒是個有趣的人呢!」
靜依原以為經過年前的宴會之事,那彭江達極有可能會休妻,最次,也是會奪了那彭楊氏的掌家之權,卻是想不到,他竟是迎了一房貴妾進門!
靜依的眼珠轉了轉,一抹狡黠的神色在她的眉眼處泛起,「海棠去將司琴給我找來。」
「是。」
不一會兒,海棠便被找來了。靜依將下人們都遣了出去,低語了幾句。司琴本來極為平靜的臉上,不一會兒便出現了一絲裂痕,「殿下,這樣,不妥吧?」
「有什麼不妥的?我也只是給她個小小的教訓罷了!你忘了,年前的那場宴會!若是她的計成,我現在,還不知道能不能活下來呢!」
司琴一想也是。這彭夫人也的確是太狠了一些。一想到她背後的德妃和晉王,司琴的臉色馬上又變得極為莊重了起來。王妃的計策雖然是有些上不得台面,可是至少可以打擊到彭夫人,可以讓她消停陣子,若是用的得當,也許,以後她就再也翻不起什麼大浪來了。如此一來,那德妃在封城不就是又少一雙眼睛,一雙耳朵?
「屬下明白了,屬下馬上去辦。殿下只管放心就是。屬下定當將事情辦的圓滿。」
靜依點點頭,笑道:「我自是信你的,否則也不會將這件差事交由你去辦了。」
又歇了約莫一個時辰,元熙便派人來請她了。二人上了馬車,便向着濟善堂的方向行去。
「元熙,你說還有一件事情要找我商量。是什麼事?」
「依依,你現在在封城可是才名遠播了!」
「你說的是上次歐陽老先生過壽之事吧?對了,那個三公子,現在如何安置的?」
「我找你來,便是為了和你商議這件事。」
「說來聽聽。」
「我想着將封城的那處最大的妓院給停了,你覺得如何?」
「妓院?可是以前白石的產業,後來被咱們接手了的?」
元熙點點頭,「那裏的位置最好,卻是讓一處污穢不堪的妓院給佔了,總覺得有些憋屈!」
「你想着將那裏改建成什麼?」
「我也不知道,這不是想着和你商量一番,由你拿個主意!飯莊、客棧、還是其它的什麼。我找夏和看過了。他也是一時不知道該幹些什麼!」
「連最會做生意的夏和都不知道該做什麼,你如何就想起我來了?」
「依依,眼下,就是沒有拿到那筆寶藏,咱們的銀錢也還是夠用的。所以,我想的,倒是不是什麼非得盈利的產業。」元熙說到這兒,頓了頓,看了靜依一眼,道:「我還記得你在我的書房裏,對晴天說的那番話,想着,也許,咱們能讓它派上它用。」
靜依不明所以地衝着元熙眨了眨眼,元熙笑道:「你說的對,這世上便是有再多的繁花似錦,可也終是林間、田上、路邊的雜草居多,這是那些繁花永遠都無法比擬的。」
靜依的眼前一亮,「我明白你要作什麼了!你想着建書院?教化萬民?」
元熙咧嘴一笑,「這世上最懂我的人,果然就是依依呢。」
靜依想了想,「不妥!那裏畢竟是曾經為污穢之地,讀聖賢書,豈能在那種地方?只怕那些自詡清流高雅的文人墨客是不屑於此的!你還是另外想個地主為好。」
「你說的對。我也想到這一點了。那你覺得那處地方,做什麼比較合適?」
「嗯。這個有些麻煩,回頭你讓夏和將那裏畫成一張圖給我,讓我將那裏的結構看清楚了,再給你出個主意吧。」
「也好。待會兒便能見到夏和,直接吩咐給他就是了。」
「至於書院,依山傍水,自是最好的。可是這封城並沒有什麼有名的湖泊。」突然靜依的眼睛一亮,「不如就建在封城的城外?華陽山腳下?」
「華陽山腳下?」
「對!華陽山可是極為有名的,再加上山上有一個華陽寺。咱們若是將書院建在那裏,自然會吸引許多的文人士子前來求學。你想想,如此一來,華陽山的景致風光,也會隨着文人墨客的越來越多,而迅速地傳遍大江南北。這對咱們封城來說,是大為有利的。」
「你的想法倒是不錯。只是,重新籌建一個書院,怕又要是花不少的銀子了。」元熙撫額道。
「不怕!咱們有銀子。」
「你想着動用那筆寶藏?不妥!」元熙不贊成道。
「誰說要動用那個了?我說的是我的陪嫁!」靜依笑道:「你可還記得那白敏兒陪給我的萬兩黃金?」
元熙這才恍然大悟,用手拍了一下額頭道:「你將那筆銀子也運到封城來了?」
「我的陪嫁之物,自然是要跟着我了!難不成將它們留在京城發霉不成?」
「只是,你也說了這是你的陪嫁,不到萬不得已,不是不要動用的好。」
「怕什麼!銀子沒了,咱們再想法子去掙就是!這萬兩黃金就給你建書院用了。這樣,你說的那處妓院的地方,就交給我了。我想想建個什麼既掙錢,而且還不能太污了咱們平王府的名聲的生意才好!」
「這個不急,慢慢想。」
「你是想着讓歐陽信來負責籌備書院?」
元熙一挑眉,「你不認為他是最合適的人選嗎?」
二人說着,濟善堂便到了。
一下馬車,靜依抬頭便看到了一塊在太陽底下照的閃閃發光的『濟善善』的金字牌匾!那大氣有力的三個字,看字跡,應是出自元熙之手。再看這最外面的門房,竟是改成了一側是大夫的坐堂診室,一側是改成了藥房!倒真是物盡其用!一點兒也不浪費!
看着重新粉刷過的牆壁,那桌椅,像是一些舊的,不過倒是擦拭的很乾淨。一側的藥房那邊,已是搬好了貨架,一個書生模樣的人,正在拿着牌子,用黑筆一字畫的寫着藥名。還有兩名書生,則是一手拿着一張紙,一手在藥閣上寫着藥名。
靜依看他們都寫的認真,便沒有進去打擾,直接和元熙一起進了前院兒。
越過那寬大的影壁,二人來到了前廳。看到前廳也不再是前廳的樣子,正中間,倒是很像現代的總服務台一般。夏和正在和一名工匠說着什麼,看到兩位主子進來了,忙打發了那人出去,過來拜見。
「夏先生不必多禮。看你將此佈置的如此妥當,真是辛苦了。」靜依笑道。
「不敢。王妃殿下客氣了。這些都是屬下份內之事,不敢說辛苦。」
「夏先生,我說的要單獨留一個院落,給一些婦女瞧病的可留出來了?」
「回殿下,留出來了。就在後院兒。您現在可是要前去看看?」
「不必看了。留出來了就好。那院子裏能容下幾人?」
「回殿下,如果不連您說的女大夫和丫環的話,還能安置二十餘名婦人。」
靜依點點頭,「不錯!如此甚好!想不到,我只是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夏先生便能安排的如此妥當?」
「這都是王妃殿下想出來的主意好!對了,賀神醫現在後堂。您可要去見一見?」
靜依與元熙對視一眼,「走吧。」
三人邊走邊說着話,無非就是關於一些這濟善堂的物資和人力的事兒。
「師父!」靜依一進屋,便見賀道子正在整理一些藥材。
「依依回來了!怎麼樣?沒事吧?」賀神醫話是這樣問着,聽起來挺讓人覺得溫暖的,可是偏偏他的眼睛卻是不離那藥材,根本就沒看靜依一眼。
靜依笑道:「依依有沒有事,師父不會自己看看嗎?」
賀道子這才放下了手中的草藥,抬頭看了她一眼,「瘦了!」
元熙環視了一圈後,問道:「賀神醫,這庫房,是不是太小,不夠用?」
「嗯,還行吧!夏和不是說你名下還有一間藥材鋪離這兒不遠,那裏的庫房比較大。若是有需要到時候可以從那邊兒調運過來。」
「這倒是。夏和,這濟善堂,是前前後後,無論是什麼地方都不能出一絲的差錯,否則,就是有可能會危及人的性命!特別是這藥材庫。一定要找信得過的心腹來把守。若是護衛方面不夠,就到王府去調人過來就是。千萬不要圖一時的省事兒,誤了大事。」
「是!屬下明白。」
「這任何庫房,都是嚴禁煙火的。夏先生對於這方面一定要把握好了。一旦發現有人在這庫房附近有異樣,就讓人盯住了。別再出了什麼亂子。」
「是!王妃殿下顧慮的極是。咱們這濟善堂一開,只怕是這封城的其它醫館定是會覺得不滿,想要藉機生事的,只怕也是不在少數。前幾日,還有人在門口探頭探腦的,想着是來打探什麼消息的吧。」
「不用理會他們。咱們只要做好咱們的就是。其它的都交給護衛們來辦。元熙,這濟善堂的護衛怕是要麻煩你了。」
「你放心,我已經安排好了。到時,我自會安排一支配備精良的護衛隊前來。防止有人上門鬧事。」
「派護衛來可以,只是別穿王府的衣服,可是穿一些普通人家的護衛的衣服吧。這樣,那些病人才敢上門呢!」
「你不說,我倒是真沒想到這個。初一,你可都聽見了?速去安排!」
「是!」初一領了命,便直接退了出去。
「師父,您覺得這裏還有什麼地方不妥當,需要重新安排的?」
「其它的倒是沒什麼。只是依依呀,這濟善堂你留了一個專為女子看診的院子,可是咱們現在還少一名女大夫呢!」
「女大夫?」靜依想了想,「那要不,由我來試試?」
「不行!」不想靜依剛說出來,便遭到了三人的齊齊否定。
靜依有些不解,「為何不行?我也不是常來這裏,偶爾來幾日也是不妥?」
「依依,你身為王妃,怎能親手為一些平民百姓把脈?這些你不計較,可是若是傳了出去,怕是要遭到皇上的痛斥的!」賀道子道。
「可是以前在京城,我還不是想法子解了那京城的傷寒之症?」
「那不一樣,那是屬於瘟疫性質的了!可是你若是來了這裏,便又是一個樣了!會被那些皇親貴族們恥笑的!」
靜依聽了有些氣悶,「可是現在沒有一名女大夫,那如何是好?」
「不急!慢慢找吧。再說了,也不是所有的女子看病都要找女大夫?比如頭痛、傷風,男大夫不是一樣可以治?」賀道子說完,又道:「我聽說這很多村子裏都是有一些女郎中的。回頭我到城外的村子裏去轉轉,看能不能找到合適的。再帶回來。」
「如此也好。只是又要辛苦師父了。」
「誒,不辛苦!這是廣施醫德的好事!這也是老夫一輩子的夢想!如今就要被我的徒兒實現了。我何樂而不為?依依呀!我留在這裏看診,要不要診金都無所謂,只要有我老頭子一口飯吃就行了。」
「師父!」靜依竟是一時感動的不知該說什麼好了。
「好了,這裏你們也看的差不多了。快走吧!別妨礙我鼓搗這些藥材。」賀道子剛說了幾句感性的話,轉臉就是給眾人潑了一身冷水!敢情他們都是來這兒搗亂的?
靜依笑着拉了元熙出了庫房,又問道:「那負責照顧病人的丫環找的如何了?」
「回殿下,這個倒是找齊了。現在每日都是由負責接生的產婆、大夫輪流給她們講解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項。」
「產婆?你連產婆都找好了?」
「回殿下,找好了。而且都是從封城下屬的郡縣中找來的。這樣,一些窮人生孩子,也不愁找不到產婆了!」
靜依這次是不得不對這個夏和刮目相看了!「夏先生,你真不愧是王爺的左右手。有你在,我和王爺,真是放心了不少!」
「殿下謬讚了!」
「好了。還有一件正事要你去辦。你派人將封城最大的那家妓院的內部結構,給畫張圖出來,送到王府。」
「是!那不知是不是越詳細越好?」
「這個自然!」靜依道:「夏先生也知道,那裏,我實在是不便過去,所以,還要有勞夏先生了。另外,若是沒有什麼特殊的事情,不如就先將那裏停業了吧。元熙,你說呢?」
元熙點了點頭,衝着夏和道:「就按王妃說的辦吧!先停了吧。將那裏的人也都做一番安排。」
「慢着!」靜依出聲道:「那裏的一些個小丫環、或者是只賣藝不賣身的藝妓也都是些可憐人,可是她們實在是無處可去,便先留下來。也許我會派上用場。」
「是!」
三人正說着,便見海棠自門外急匆匆地進來了,「奴婢參見王爺,王妃殿下。」
「海棠?你怎麼來了?不是讓你待在府里嗎?」
「回殿下,王府出事了。您二位還是快些回去吧!」
「出事了?什麼事?」靜依不解道。
「這!」海棠有些猶豫地看了王爺一眼,想着要不要說,靜依看了,冷聲道:「到底是什麼事?快說!」
海棠聽了一咬牙,「回殿下!是京城來人了!」
「京城?什麼人?」
「回殿下,是一位姓劉的小姐,說是王爺的表妹!」
靜依一怔,看向元熙,元熙也懵了!「一派胡言!本王哪兒來的表妹?」
「這,回王爺,那位劉小姐自稱是皇后娘娘的外甥女,自然也就是您的表妹了!」
靜依聽了,倒是平靜道:「她可有說是來做什麼的?打算做客,還是長住?」
「回殿下,那位小姐說是奉了皇后娘娘的命來的。說是,說是,」說着有些忐忑地看了王爺一眼,然後心一橫,一種視死如歸地態度道:「說是皇后派她來和王爺王妃聯絡感情的,她與王爺本是舊識,免得以後嫁入了王府,與王妃太過生分。」
靜依聽了,眼睛登時便瞪得大大的,對着元熙。
元熙忙解釋道:「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你別急,別生氣呀!我這就命人將她趕走!」
「急什麼?」靜依卻是極為溫柔地笑道:「小三兒都找上門來了呢!而且還是打了你嫡母的旗子來的,本王妃怎麼着也得見上一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