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幾聲叫喊聲,眼看那幾名壯漢就要對官兵對手了!岳正陽的眼裏閃過一抹笑意,「來人,拿下!」
說完,便見人群中突然出現了幾名身着難民衣服的人,將那清瘦漢子,還有幾名難民全都綁了!
「你們做什麼?我們只不過是實話實說,你們這是殺人滅口!」那清瘦漢子不甘心道。
岳正陽看着眾難民似乎是有些要被挑唆起來了,大聲道:「閉嘴!」隨着他的這聲怒喝,這場面又是奇異地安靜了下來!元熙輕拉了靜依的小手,示意她無事。
靜依此時也是明白過來了,此事,只怕是元熙等人早已設好的計了。
「劉四兒!怎麼?不在封城裏頭混了?跑到這外面來裝難民了?」岳正陽壞笑道。
那清瘦漢子一驚,強作鎮定道:「你說什麼?我聽不懂,我可是從平秋縣逃荒過來的。」
「平秋縣?好呀!你到是說兩名平秋縣的方言給本相聽聽?」
那劉四兒一愣,眼珠子亂轉,卻也是想不出法子來,這平秋縣的方言,他雖是學了幾句,可是一說就不是那當地的味兒,指定是要露餡兒的!
「怎麼?說不出來了?要不要我把你封城裏的房子、妻女全部都給你找來呀?」
劉四兒一聽,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嚇得跪在地上,哭道:「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呀!小的也是奉了別人的命,在他的碗裏下了毒呀!大人饒命呀!」
「什麼?這毒是他下的?」
「這人也太壞了!咱們好不容易有口粥喝了,他卻是在裏面下毒!」
「就是!這種人,就該打死他!」說着,這些難民們便向這劉四兒靠了過來。有的人直接從地上抓起剛剛摔的碗的碎片向那劉四兒扔去!
難民們的情緒這回是真被煽動起來了,只不過不是要對付元熙和靜依,而要對付這劉四兒了!
劉四兒慌了神兒,生怕自己真被這幫難民給打死了,求饒道:「大人饒命!饒命呀!小人也是奉命行事呀!求大人饒命呀!」
「奉命行事?說,奉了誰的命?」
那劉四兒有些猶豫不決,似是不敢說。
「怎麼?不說?那好吧,那就交由這些難民們發落,如何?」岳正陽說完,就要下令讓阻攔難民的官兵撤退。
那劉四兒見此,慌道:「大人別!別呀!小的說,小的說!小的是奉了。」說沒說完,便瞪大了雙眼,倒地不起了。
元熙和岳正陽向人群中看去,見一身穿青衣的男子向西奔去,「追!」岳正陽一聲令下。見大批的官兵向那青衣男子逃走的方向追去。
岳正陽又轉頭對百姓們道:「鄉親們放心,這幾位鄉親並未中毒,只是昨日本官收到消息,說是有人慾在此搗亂,所以嚴加戒備,見這劉四兒在藥房裏買了砒霜,所以便命人暗中跟着他,得知他來此後,已是暗中將他手中的砒霜換了過來。剛才那幾位百姓只所以會暈倒,只是因為那藥物所致,現在已無大礙了!」
果然,難民們向那木棚中看去,那幾名暈倒的難民,竟是又全都醒了過來,看起來與常人無異!
岳正陽走到那幾名難民面前,拱手道:「本官因為一心想着要找出這幕後之人,所以讓幾位受苦了!」
那幾位清醒過來的難民膽怯道:「這,我們沒事了?」
府醫再次上前為幾人診了脈道:「眾位放心!你們的確沒事了。剛才我等也是為了配合大人,故意說你們幾位中毒的。幾位若是不信,不妨試着動動手腳!看老夫說的是否是實話?」
那幾人試着活動了一下,果然無事了!是又驚又喜!「多謝大人,多謝大夫!」
岳正陽與元熙相視一笑,那府醫也是笑呵呵地說道:「既然沒事了,大家都快去吃粥吧!」
眾人才從剛才的中毒事件中回過神來,一時有些驚慌失措,不知該如何是好了!人們一看地上被他們摔碎的碗和灑了一地的粥,都是心疼不已,這可都是糧食呀!
其中一名婦人哭道:「這個天殺的!竟然生出這樣歹毒的心思來!若不是大人英明提前發現了這陰謀,咱們只怕就會釀成大禍呀!」
剛才還群情激動的人們,也都是悔恨不已!竟然是有幾名漢子跪在了地上,「王爺,王妃,是我等太過蠢笨,險些上了那賊人的當!還請王爺王妃責罰!」
說完,便跪下了一大片難民,「請王爺王妃責罰!」
「草民等瞎了眼,才會識人不清,險些給王爺和王妃惹下麻煩,都是草民等的不是!還請王爺您大人大量,寬恕草民吧!」
「是呀!草民們也是被那惡人利用了。還請王爺寬恕吧!」
靜依看到跪了一地的百姓,正色道:「大家都起來吧。今日之事,幸虧是岳大人早有察覺,才不致釀成大禍!若非是岳大人及時趕來,你們只怕就真的是要被人利用了!經過今日一事,還請大家要明白地記住,王爺與本王妃是不會捨棄你們的!你們也是封城的子民,以後切莫要再被人盅惑,要擦亮自己的雙眼,不要只看事情的表象!大家可都明白了?」
「謝王妃教誨!草民等記下了!」
「好了!都起來吧。還好那粥棚沒有被你們給掀了,還有熱粥可以吃。大家快過去排隊吧。」
百姓們這才相繼起了身,其中一人叫道:「咱們先把這地上的污漬清理乾淨!別再給王爺他們添麻煩了。」
「對對!咱們先把這裏清理乾淨,再去吃粥。」
說完,百姓們便開始清理起地上的碎片還有一些污跡了。
元熙笑道:「經此一事,只怕那些人再不敢輕易地煽動百姓了!」
「不錯!就算是他們再來搗亂,這百姓們經此一事,也是多少長了心眼兒的,豈會再被人輕易利用,當了槍使?」
慧清大師也是笑道:「原來竟是岳大人的計謀,倒是讓老納空擔心了。」
岳正陽一歪頭,道:「這可不是我的功勞,這可都是王爺的意思。」
「好了,莫要爭功了!不知那青袍男子,可能追的上?」靜依有些擔憂道。
慧清大師嘆道:「阿彌陀佛!想不到在這種時候還會有人使出這樣的計策,真是人心不古呀!」
「剛才多謝大師為我們說話了。」靜依低頭道。
「王妃客氣了,都是為了百姓。剛才倒是險些讓王爺王妃受委屈了。」
靜依和元熙相視一笑,沒有出聲。
岳正陽命人將其餘的幾人全部帶走,轉頭對元熙拱手道:「王爺,那臣就先告退了。」
「去吧!告訴歐陽夜,這幾個人可得給本王看好了,別再出什麼岔子了!」
「是!臣一定轉告歐陽夜。」
元熙和靜依看這裏又恢復了以往的秩序,心下稍安,向慧清大師辭行,乘了馬車回王府了。
「元熙,這都是你一手安排的吧?」靜依坐在那兔毛的墊子上問道。
元熙輕挑了挑眉,抬手將靜依抱在了懷裏,笑道:「如何?你夫君很聰明吧?」
「聰明!只是你如此地氣定神閒,想必也定是知道他們幕後的主子是誰了吧?」
「依依果然聰慧!至於他們的主子,不急!這劉四兒死了,咱們等於是沒了人證,暫時還是動不了他的。不過,我總是要想個法子,提早地除了這一禍害,咱們才能專心的治理封城。」
「你說的不錯,否則,總是在事情進行到關鍵處,就有人跳出來搗亂,咱們也是應付不過來的。到時候,咱們只怕會是前功盡棄!」
「依依,你說這宋浩的短處在哪裏?」
「宋浩?你是說背後指使他們的是宋浩?」
元熙點點頭,「他的背後是晉王!」說到這裏,元熙苦笑了一下,「相不到,我費盡心思想帶着你離開京城那是非之地,還是躲不過那些人的陰謀詭計!」
靜依搖搖頭,「你生在皇家,躲?永遠都不是最有效的辦法!」
「依依,又讓你擔心了。」
「你是我的夫君,我為你擔心自是再正常不過的!元熙,你既已知道了他的背後是晉王,就沒有採取些措施?」
元熙壞壞一笑,「怎麼可能會沒有?我現在正是掐斷了他與晉王的所有聯繫!我要讓晉王變成聾子、瞎子!」
靜依聽了,眼波流轉,光華頓現!
「元熙,既是讓他變成聾子、瞎子,何不再給他們一根拐杖,也好幫他們一把?」
元熙眼前一亮,「依依的意思是?」
靜依輕笑道:「你的人里總有那麼一兩個是極為擅長模仿別人的字跡的吧?」
元熙笑着點點頭,「自然!我的暗閣里,什麼人沒有?依依,這次幸虧你提醒了我,不然,豈不是白白的放過了這麼好的一個機會!」
「你呀!定是自己心裏早已有了計較,哪裏是我提醒了你?你分明就是一隻狡猾至極的狐狸!誰能算計得了你?」
「狐狸?哈哈,我是公狐狸,你就是母狐狸了?」
「討厭!你還有心情說笑?」
「怎麼?不是你誇我聰明,說我是狐狸的嗎?」元熙眨着那雙大眼睛十分無辜地看向靜依。
靜依無奈,白了他一眼,這樣也叫夸?他是耳背了,還是腦子壞掉了?
「好了。不鬧了!晉王為何會突然插手起封城的事來了?再說了這封城如此貧困,又不能為他的大業提供銀兩,他為何會如此在乎這封城會完全地受你掌控?」
元熙收了笑,「是呀!這封城並非是富庶之地,也不知為何明王和晉王竟是都看上了這個地方?」
「問鼎大位,除了需要大筆的銀錢,再就是大軍了!可是這封城上上下下加起來,也不過才十幾萬兵馬,而且還都是一些上不得戰場的弱兵弱將!真不明白,這封城到底有什麼好?」
「弱兵弱將?這宋浩和白石,按理說可是哪個都不弱呀!」元熙喃喃道。
靜依也是一臉的思索,這封城難不成還能有什麼寶貝?可是封城除了風沙多,還有什麼呢?竟是使得這明王和晉王二人都派了親信過來?僅僅只是因為這是貫通南北的要道?
靜依並沒有時間多想,因為接下來的時間她一直是忙碌不止的。付無雙隔三差五地便送來一些舊衣物,王府這邊的下人們還在縫製着一些棉被。再加上,慈善堂那邊的一些瑣事,偶爾還要過問外面的一些庶務。接下來的半個月,靜依可以說是過得最為忙碌的一個人了!
轉眼已是到了十一月底了。在古代,一旦進入臘月,便意味着就快要過年了。
元熙進入寢室,見靜依竟是斜倚在榻上睡着了,手中還拿着一本醫書。元熙心疼地搖了搖頭,將她手中的書拿出,輕輕地抱起她向床上走去。
靜依被他抱起後,便睜了睜眼睛,迷迷糊糊道:「你回來了?」
「嗯。以後不要等我,困了就自己先睡。」
靜依勉強又抬了抬眼皮,口齒不清道:「知道了,好睏!睡吧。」
元熙替她除了外衫,自己才脫了長袍,再看向床上,靜依臉朝里側躺着,似是睡的挺香的。
元熙正要躺下,耳朵一動,手一伸,再度拿起了長袍披上,走至外間,「什麼事?」
「回主子,剛剛屬下得到消息,院兒里的那四位似乎是吵起來了。」司畫回道。
「知道了。吵就吵吧,這麼晚了,還來稟報王妃做什麼?不用理會她們!」
「是!」司畫這才退了出去。
元熙卻是了無睡意了,他用手輕捏了捏眉心,最近這段時間實在是太忙了,依依也是累的不輕。索性這些難民們已是安置地差不多了,自己也可以稍稍放鬆一些了。
元熙瞧裏間看了一眼,雖是隔了帘子,可他卻仍是像可以看到時面熟睡着的靜依一般,那如夜空中璀璨的星星一般的眸子,閃爍着耀眼的光茫!依依,他的依依!真的是為自己解決了不小的麻煩呢!自己該如何謝她呢?金銀珠寶?這些,似乎她都是瞧不上眼呢!元熙的眸子裏帶着柔柔地笑意,也許,自己明天可以休息一天,陪陪自己的小妻子吧!自己自從來了封城似乎還沒有休息過呢,休息一日也不算是不務正業!嗯,就這麼辦吧!
元熙打定了主意,便再度進了裏間,脫了外袍,躺在了靜依的身側。
一夜好眠!再睜開眼睛時,天已是微亮了,元熙轉頭看了一眼,還窩在自己懷裏的靜依,睡的正香!元熙面上輕笑,真好!能每日摟着自己心愛的人在清晨的陽光中醒來,真是幸福呢!
幸福?這個詞猛然躍入了元熙的腦海,元熙自己也是一愣!幸福呢?曾幾何時,他以為自己這輩子都會與這個詞無緣了,想不到,上天竟是如此眷顧他,將靜依賜給了他!對他而言,還有什麼比靜依陪在自己身邊更重要的呢?還有什麼比靜依要陪他走一輩子,更讓他覺得幸福的呢?
元熙看着熟睡中的靜依,有她在自己身邊,自己總是格外的安心!真不知道這個小丫頭究竟是有着什麼魔力?竟然能讓他對她如此痴狂!他喜歡她!從七年前第一眼在林子裏見到她時,他的心裏就莫名地她產生了好感!那個明明有些膽怯,卻是很善心地為自己包紮好了傷口的小女孩兒,真是越想越可愛呢。
當時自己為什麼會告訴她自己的字,告訴她自己叫元熙呢?要知道自己有多麼討厭別人這樣叫他,為什麼偏偏要告訴這個小丫頭呢?現在想想,元熙自己也仍是說不清楚,也許冥冥之中,那個時候,自己就已經是認定了她吧!
感覺到懷裏的人動了動,元熙收回了心神,看向剛剛睜開眼睛的靜依,「醒了?」
靜依看了元熙一眼,微抬了一下頭,又再度躺了回去,左手搭在了元熙的腰上,小腦袋在元熙的胸前蹭了蹭,嘴裏嘟囔着,「好睏,不想起床!」
元熙失笑,道:「不想起床就不起,接着睡!」
靜依卻是長嘆了一聲道:「最討厭的就是這樣了!明明還很困,可是一旦醒了就睡不着了,好討厭的感覺!」
元熙用大手輕揉了揉她的頭髮,笑道:「既然這樣,那就先起床,用完早膳,我陪你四處走走。」
靜依一聽,眼睛一亮,半支起了上身問道:「真的?你不騙我?你今天不用忙了嗎?」
「今天沒什麼要緊的事,明天再一起處理也無妨。」
「好哇!我先想想,我們今天怎麼安排比較合適。」說完,靜依便再度躺回到元熙的懷裏,小聲嘀咕着。
元熙看到這樣的靜依,心裏是說不出的滿足!只覺得心田裏整個都被漲得滿滿地,好似是要溢出來一般!兩人自成婚後也是兩個多月了,靜依由最初的羞澀、不習慣,也是漸漸地轉為了對他的依賴,和不自覺地親近了。就像是現在,她窩在他的懷裏,不再覺得不自在,而是如同理所應當一般,已經把這樣的一種相處模式當成了一種習慣。這讓元熙感到很雀躍!雖然他現在還不能吃肉,可是看到靜依如此地喜歡與他親近,心底里也是高興的。
「元熙,我今天答應了那幫小孩子,要去慈善堂的。你會陪我去嗎?」
「好!我今天一天都歸你,你想去哪兒,我都陪着你!」
「好,好長時間沒有與你一起聊天兒了呢?多久了呢?」靜依伸出手指數了數,歪了頭道:「好像也沒多久,才五六天吧,可是為什麼我感覺我們像是有一個月都沒有好好說過話了呢?」
元熙笑道:「好了!別想了。快起床吧。不如,今天我服侍你更衣可好?」
靜依一聽,臉一紅,悶聲道:「不要!」
「呵呵!依依又害羞了!我們是夫妻,你應該習慣才好!這樣吧,待會兒我為你挽發,可好?」
靜依點了點頭,「不要太繁瑣的,我要簡單方便的!我想出去玩!」
「好,都依你!」
元熙去了偏房,海棠等人進來服侍靜依起身。
「王妃,昨兒晚上,聽說那邊兒院子裏的四位小姐可是吵得厲害呢!那邊兒的管事來稟告了司畫,可是王爺說您睡下了,沒讓人理會!」
「哦?她們四人吵?」
「回王妃的話,正是!」
「可知是因為什麼事吵起來了?」
「聽說是因為爭一支金步搖!」
「不過一支金步搖,何至於如此大吵大鬧?想必是起了旁的心思了吧?」
海棠聽了一愣,「您的意思是說,她們是想借着這個機會能見上王爺一面,好出了那院子?」
靜依懶懶道:「誰知道呢?總歸不是什麼好事的。這幾個人,你可千萬別小看了她們,哪個也不是省油的燈呢!」
「那依着王妃的意思,昨日之事就當作是不知道?」
「嗯,王爺不是說了嗎?說我睡下了,我自然就不知道了。告訴何嬤嬤,那邊兒院子裏的東西一概別落下了,每個人都好吃好喝的供着。那幾個人,我以後還有用處呢。」
「是!奴婢來幫您挽發吧。」
「不必,王爺呢?」
海棠還沒回話,便聽一道好聽的聲音傳來,「依依找我何事?哦!是該挽發了!」說完,元熙站在了靜依的身後,拿起了妝枱上的牛角梳子道:「依依的頭髮真好,又黑又亮!」
「是呀!那是因為我現在還年輕,等我以後老了,就會又白,又乾枯了。到時,你只怕是會躲的我遠遠的,再不肯為我挽發了。」
「怎麼會?你是依依,永遠都是我的妻子。我怎麼會躲開你?我只怕你到時會嫌棄我的手指粗糙,又老又丑了呢。」
「有道理!你本就比我年長,到時你定是要比我老的快。你可要小心了,說不定真到了那一天,我可是會真的嫌棄你了!所以趁着你現在年輕,就多抽出些時間來好好保養自己,免得到時被我拋棄了,你連哭都找不着地方!」
元熙笑道:「娘子說的對!為夫一定謹遵娘子教誨,一定會好好地保養、照顧自己!」
海棠在一旁聽着二人的對話,倒也是習慣了,自家的兩位主子的相處模式還真是同平常人不一樣!誰家的妻子能這樣與自己的相公肆意說笑?還敢這樣放肆?說是以後要拋棄了自己的相公?
元熙很快便為靜依挽好了一個隨雲髻,二人一起用了早膳,便乘了馬車,直奔慈善堂。
這慈善堂,便是以前的白石的府第,靜依命人將裏面收拾了一番,將所有的奢華裝飾、擺飾全部收了起來。只餘下一座空房子。靜依親自手書了『慈善堂』三個字,命人做好了牌匾,懸於府上。
元熙和靜依二人下了馬車,已是有人開了門,跪迎了二人進去。
「元熙,你還一次也沒有來過這裏吧?我把這最前院改成了學堂。這東邊兒的是咱們慈善堂里的孤兒們讀書的地方,西邊兒是封城的一些窮苦百姓家因為沒錢,上不起學堂的孩子們讀書的地方。」靜依興致勃勃地向元熙介紹着。
二人在門口看了一會兒孩子們讀書,便再度向里走去。
「元熙你看!我把這個院子改成了練武場,有華陽封的武僧們教授他們一些基本的強身健體的練習方法。並不傳授武學,也不算是壞了華陽寺的規矩。」
元熙點了點頭,「如此甚好!這樣慧清大師也好對寺里的眾人有個交待。再者,有了這武僧們的指點,咱們也挑着看看,若是有資質的,咱們就費些心思好好調教,若是差一些的,以後可以直接送入軍營。若是再不行的,就只好教授他們一些其它的生存技能了。」
「我也是這樣想的。你瞧那邊兒!那是女孩子們學習女紅的地方。再往後走,便是她們住的院子了。我請了咱們府里的幾位嬤嬤來照顧這些孩子們的飲食起居,又請了這封城比較有名氣的幾位繡娘,教她們女紅。女孩子嘛,以後也是可以靠這個謀生的。還有,我讓人將白府的後花園全部清理了一番,等來年春天,可以讓他們在這裏種些瓜菜,也可以減輕些咱們的負擔,最主要的是還可以讓他們學習一些農識。你覺得如何?」
元熙看向靜依,「辛苦你了!竟是考慮地如此周到!」
「哪裏辛苦了?我只是動動嘴皮子罷了!真正辛苦的是在這裏照顧他們的人!」
元熙拉着靜依的手道:「他們能遇上你這樣心懷百姓的王妃,是他們的福氣!若是不是你在這背後大費周章的安排,他們哪裏能有如此好的運氣?別說斷文識字了,只怕連命都不一定能保的住!」
靜依笑道:「元熙,這封城既然是你的封地,我自然是要想法子,讓這封城的百姓過的更好,讓你的壓力小一些!你整日都是忙着一些大事,這些繁瑣的小事,由我來,不也正是應當的嘛!」
元熙直直地看着靜依,眼神中充滿了柔情和感激!「依依,你總是為我設想地如此周到!」
靜依臉一紅,「別說這些傻話了!我帶你去看看這慈善堂其它的空院落!」
「空院落?」
「是呀!這白石也真是奢華!這樣大的府第,他們一家人如何住才能住得完!我挑了兩處稍僻靜地院子,來!」
元熙被靜依拉進了一處看似很安靜的院子,這院子裏種了一小片竹子,「這裏倒是雅致!」
「不錯吧?這處院子是給晴天哥哥挑的,他向來喜靜,定是會喜歡的。」
元熙一聽,臉立刻黑了下來,「晴天?」
靜依點點頭,「對呀!我想着,等他回來後,有時間就來這裏小住一陣,教授孩子們一些簡單地預防疾病的法子。還有認識一些常見的草藥、毒藥。這不是很好?」
元熙聽了先是不悅,隨後又是有些得意了。晴天以後住在這裏,那王府里不就是沒有他的地方了?這樣的話,他不就是沒機會再纏着靜依了?不錯!
元熙點頭道:「嗯,還不錯!晴天定是會喜歡你給他做的這番安排的。」
靜依得意道:「那是!晴天的哥哥的喜好,我可是清楚的很!這裏最適合他不過了。」
元熙剛剛有些小得意似是有些飄飄欲仙的心思,轉瞬便被靜依的這番話又給打回到了地獄!自己的小妻子對別的男人的喜好清楚的很?這哪個男人聽了也是會不舒服的吧?
元熙的眼中閃過一抹冷光,晴天,你最好是沒有對靜依有非分之想,否則,我可不管你是不是她的師兄,我照殺不誤!
靜依帶着元熙將慈善堂轉了一圈,每到一處地方,都會和裏面的小孩子親切地打個招呼!這樣一圈下來,靜依說的話可是真不少了!「如何?我安排的不錯吧?」
元熙點點頭,「依依安排的,自然是最好的。」
靜依得意的一笑,絲毫不知謙虛道:「那是自然!依依出馬,絕對完美!」
元熙寵溺地看了她一眼,「累不累?要不要歇一歇?」
靜依搖了搖頭,有些尷尬道:「不累!就是有些口渴了。」
元熙輕笑了兩聲,「走吧,馬車上早已命人備好了。」
說完,便拉了靜依的手,出了慈善堂,上了馬車。
馬車上,司畫早已是守在那裏,擺好了一個小几,上面放了一壺熱茶,和兩碟點心。
「下去吧,吩咐車夫到別院去,路上走慢些,莫要巔着了馬車。」元熙吩咐完,便拿起茶壺,倒了一盞熱茶給靜依。「來,先暖暖手,慢慢喝。」
靜依接過熱茶放在鼻間嗅了嗅,「嗯!好香,是梅花茶!」
「你的鼻子倒是靈!」
「你是哪裏來的梅花?咱們府上可是沒有種呢。」
「你喜歡梅花?」
「喜歡!紅梅、白梅,我都喜歡。以前在京城時,父親在後花園裏種植了一小塊兒的梅林,我最愛溜到那裏去喝茶了。記得有一次,我和表姐一起煮着茶,賞着梅,好不收愜意呢!」
靜依說着,眼中已是流露出了一股懷念和憧憬之色!
元熙知道她又在想念她的家人了,輕哄道:「乖,先把茶喝了,潤潤喉嚨。」
靜依這才意識到手中的茶已不再燙了,一口氣將茶飲盡了。將空茶杯遞到了元熙面前,「還要!」
元熙只是輕笑不語,再度替她斟上了一杯茶,遞到她的手裏,然後又從碟子裏用手拈起了一小塊兒的點心送到靜依的唇邊道:「來,嘗嘗,我命人新做的。看你可喜歡?」
靜依看了看這糕點,又輕聞了聞,似是帶有核桃的味道,張口將那糕點含進了嘴裏,輕輕地咀嚼着。靜依的眼睛越睜越大,越來越亮!「嗯!好香!是核桃酥!」
元熙笑道:「我就知道你喜歡吃,特地命人做的。」
「這個味道!你是從哪裏請來的師傅?這個味道簡直和京城的一模一樣!」
「那是自然,同一個人做出來的點心,味道自然是一樣的了。」
靜依一愣,「你是說這師傅?你把京城有名的點心師傅給請到封城來了?」
元熙點點頭,「依依,我不得不說你有時還真是糊塗的可以!成婚前我送你的那個小匣子,你忘了?那裏面不是有我所有的產業的地契、房契嗎?」
靜依呆呆地點點頭,「是呀!」
元熙一臉無奈道:「難道你都沒有細看?這京城最有名的那家點心鋪子?就是你最喜歡吃的那家?」
靜依這才恍然大悟道:「那是你的產業?」
元熙搖頭道:「你還真是迷糊!這樣的事情你都不放在心上的嗎?你出嫁前難道岳母沒有教過你,要管好自己的陪嫁的產業,也要對自己夫君的產業、財富弄個一清二楚嗎?這樣,以後才不會被其它的女人佔了便宜?」
靜依點點頭,接着又搖搖頭,「母親的確是說過。不過,我沒有放在心上就是了。」
「為什麼?」
「你忘了?因為你答應我的!」
這次換元熙一愣,不過很快他便明白過來,這靜依說的,是指他答應過她一生一世一雙人,此生絕不納妾!元熙嘆道:「你還真是信任我!不怕我說話不算數?」
「不怕!你不是那樣的人!」
「就這麼信任我?」
「錯!我不是相信你,我是相信我自己的眼光!」靜依將茶喝完,遞到元熙的手中。
元熙一挑眉,「還要喝嗎?」
靜依搖搖頭,「元熙,上次那些難民的事情,就這樣無疾而終了?」
「是呀!不然還能怎樣?劉四兒死了,咱們手中再無其它直接的證據,是奈何不了那宋浩的。」
「那他們之間的通信?」
「你放心,一切順利!」
靜依這才點點頭,鬆了一口氣道:「那就好!這樣的話,咱們不愁找不到機會!」
「宋浩的手上可是握有重兵!他是以前的封城總兵,現在的三個兵營中兵馬最為精銳的飛虎營可是在他的手裏!咱們做事定要仔細小心,萬不可打草驚蛇,萬一驚動了他,他手上的那五萬精兵可不是吃素的!」
「那你現在可有對策了?」
元熙搖搖頭,「這宋浩可是要比白石難對付多了!這白石是太過自大,才給了咱們機會。而且左山大營的那個馮三兒又是個沒腦子的,所以咱們才會如此輕易的得了手!可這是飛虎營,可是不比其它呀!」
「依我看,這宋浩分明就是一直隱身在白石背後,意圖通過白石來對付咱們!或者是想看着咱們與白石斗個死去活來,他好撿個漁翁之利!只是沒有想到,白石這麼容易就敗在了咱們的手裏,所以他一時間可能沒有布署好後面的計劃。元熙,這對咱們來說,應該是個機會。」
「你的意思說,他原計劃的一些東西可能是因為白石的突然倒台,而發生了不小的變動,所以一時間還沒有想好該怎麼對付咱們?」
「不錯!上次難民的事,只不過是臨時增加進來的一個計劃!他也定是想通過這個來挑起難民的不滿與咱們對立!這樣,他才好得利!」
元熙點點頭,「這個宋浩,心思還真是毒!一旦民憤被激起,要想平息可就難了!可是我動用武力鎮壓,他背後的晉王勢必會以我對手無寸鐵的百姓施行鐵血政策,這樣一來,皇上對我只會是更加地不滿,說不定一氣之下,會撤銷我的王位,收回封地!可是我若是不用武力鎮壓,那麼封城必然大亂,到時,還是晉王,再站出來指責我一個治理不善,能力欠缺,哼哼,我還是落不下好兒。」
「元熙,這晉王這麼做的主要目的,是為了對付你、拉攏你還是想着驅逐你呢?」
元熙一驚,看向靜依,「驅逐?」
靜依點點頭,「這便又回到了咱們原來討論過的那個問題上。這封城,到底有什麼值得他們兩位皇子竟相派了親信之人來此呢?」
「你說的對,對付我只不過是順手的事兒,他們真正想做的,極有可能就是讓我離開封城!而封城是我的屬地,未得詔命,我是不可輕易離開自己的封地的,那麼,便只有一個辦法,就是讓我犯錯!讓皇上大怒!然後收回封地!即便是不收回封地,也會派人來大加限制我在封城的權利,這樣一來,他們的目的,自然也就達到了!」
靜依喃喃道:「離開封城,封城對他們而言,顯然是十分的重要了?可是這樣一貧如洗的封城,有什麼是值得他們爭搶的呢?」
元熙眼神一黯,看向靜依,「這封城看來並不似表面上那樣不堪。只怕這裏有着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
「秘密?寶藏?」靜依驚呼道。
封城之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