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然不用猜,就知道郭勝利打電話沒有什麼好事。
果然接過電話,她便聽到郭勝利說,「沈慕然同志,上級領導已經下令要徹查凌正道,你這樣做可就有些袒護了。」
「請問是那個領導下的令,他憑什麼在證據不足的時候下這種令?」
沈慕然一點也沒有膽怯的意思,這女人有時候比凌正道膽子都大,是典型只服理不服人的主。
「沈慕然同志,請注意你說話的態度,難道你還想質疑上級領導?」
「領導不能秉公執法,我當然要質疑!」
「你要清楚你現在已經被暫停工作,處於觀察留用期……」
「但是我這個副市長還沒有被免職,就算我被免職了,我也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你……太過份了!」
「過份的不是我,而是你們!你不是說上級領導嗎?讓他給我打電話,我倒是要看看,他憑什麼一句話就認定了這事!」
張政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這個女人也太霸道了吧,連省里的領導都不放在眼裏,這是怎麼混到副市長的位子的?
的確即便是沈慕然的家世很厲害,但是她這麼高調,也不是一件好的事情。好在這個女人是有真本事的,不然早就在官場裏的深水中淹死了。
沈慕然的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郭勝利也是無法可說,掛掉電話後,便又分別給胡展程和李剛打去電話。
拿沈慕然沒轍,難道自己拿中平縣的幾個官員還沒辦法嗎?
可是胡展程和李剛也不傻,即便是李剛迫不及待地想整死凌正道,這會兒也不敢去觸沈慕然的霉頭。
「證據呢?我要的是證據!我管他是什麼領導,拿不出鐵證,凌正道就不能被拘留!」
也不知沈慕然在跟誰通電話,那張牙舞爪的樣子活脫是一母老虎。
這會兒,中平縣幾位領導都站在沈慕然面前,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情況怎麼樣了?」
胡展程擦了擦臉上的汗,這事已經鬧到省里去了,處理不好自己肯定會被問責。
「領導的意思是強制執行,如果沈市長反對,就把她一起拘留了。」張政滿臉糾結地說着。
「這不是胡扯……」胡展程意識到自己的話說的有些不對,便改口說:「你能誰能說服沈市長。」
強制的方法不是沒試過,可是已經有三四個警察被沈慕然打傷了,就中平縣公安局的這些幹警,沒有一個是沈慕然的對手。
這沈市長的可不僅僅是嘴上硬氣,這手上的功夫也不是一般的厲害。
再說了強制又能如何強制,難不成還能開槍打沈慕然?這種事別說是胡展程,就是郭勝利也不敢想。
沈慕然這會兒也是騎虎難下,電話一個接一個,甚至那些人連自己的父親都通知了。可是她就認定了這個死理,沒證據這事就不能亂處理!
凌正道你個混蛋!為了你的事我連副市長都不要了,你要是敢不聽我話,我一定要會打死你的。
沈慕然很清楚,自己如今這麼一鬧,誰都保不了自己,這副市長被免職更是百分之百的事情,這讓她覺得很是委屈,自己做錯了嗎?
曲雅靜也沒有想到,原本一件小事會整的這麼大,此刻她也有些後悔打那個電話了,因為她已經完全無法控制局面了。
如今也只能一口咬死凌正道,不然自己就會很被動的。
就在這時候,她的手機又響了,電話是水利廳的下屬打來的。
「不管什麼事情,你們自己處理就行!」曲雅靜煩躁地說了一句,就準備掛斷電話。
「曲主任,這事我們沒法處理,你給我的銀行卡上沒有錢……」
「什麼,怎麼會沒有錢?」
曲雅靜有些傻眼了,那張卡是凌正道給自己的,上面明明有八十萬的清淤款,這錢怎麼突然就沒了。
「對,我在準備撥款的時候,發現上面餘額是0,所以就想問一下曲主任你,是不是給錯了卡……」
「哦,這件事我回頭看看。」
曲雅靜徹底地慌了,這八十萬如果沒有了,只要凌正道反咬自己一口,事情就麻煩了。
就在這時候,中平縣檢察院的工作人員來到了縣公安局。
胡展程看到檢察院的人來了,眉頭又是一皺,暗想該不是又抓到凌正道什麼把柄了吧?
「王院長,你們是怎麼回事?」胡展程有些擔憂地問了一句。
「根據群眾舉報,我們要找水利廳曲主任了解一些情況……」
「有話直說,是不是凌正道還有別的事?」
「胡書記你可能沒聽清楚,我們找的是曲雅靜主任,不是凌正道。」
「曲……」胡展程這才回過味來,檢察院的人要找的是曲雅靜,並不是凌正道。「具體什麼情況?」
「曲主任涉嫌挪用公款……」
事情突然有了轉機,這是胡展程沒有想到的,更是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
曲雅靜看到中平縣檢察院的人,心裏更是慌亂不已。而這時候,她的手機上收到了一條短訊,內容也很是簡單。
「承認誣陷凌正道,王斌在我手中。」
簡簡單單的兩行字,讓曲雅靜徹底傻眼了,她知道自己的把柄全都握在了別人手裏,如果不照做自己就麻煩了。
可是事情已經到了這種地步,自己承認誣陷,同樣是很被動。此刻的曲雅靜,也終於發現自己騎虎難下,自食惡果了。
轉走那張卡上錢的人正是蘇瀾,她已經決定幫凌正道了,就是藉此警告曲雅靜,不要肆意而為。
然而讓蘇瀾沒有想到的是,沈慕然為了保凌正道,竟然把事情弄到了不可收拾的局面。
沒有辦法,她只能將這個警告變得重一點,讓曲雅靜無路可退。
當然蘇瀾也不想看到,曲雅靜挪用公款的事情被發現,這樣會連她自己也套進去的,所以這只是一個警告。
然而即便是警告,蘇瀾也知道自己有些麻煩。局已經布開了,一些大人物肯定不會這麼輕易善罷甘休的。
而且曲雅靜如果沒有倒下,凌正道未來的日子同樣是不好過。
「明明是很簡單的事情,怎麼會搞得如此複雜呢?」蘇瀾揉了揉額頭,再次點燃了一支香煙。
本來這件事最好的做法就是置身事外,可是如今向來睿智的蘇瀾,卻做了這麼一件很不理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