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國多處邊關告急,在京的武將們很快便被安排到各地去援助。
為了不拖延援軍的腳步,先鋒部隊先行,糧草和步兵押後,這也是戰事中常見的出兵方法。
因為這次走的急,再加上並不知朝廷會不會臨時有所調動,宋睦並不打算帶妻兒同行。
杭鳶每日都眼眶紅紅的,忙着為宋睦趕製厚實的鞋襪,戰場上最是費這些東西,用部隊發放的又不合腳。
在出發之前,宋睦特意抽時間來宋星辰的小院,兄妹倆促膝長談了一番。
「二哥放心,我會照顧好二嫂和侄子侄女的,你只管安心打場勝仗便是。至於軍需方面,我在各地的糧鋪,二哥隨時可以調用。二姐已經準備好一批藥材,二哥先行帶走,後續的藥品,我會讓商隊護送過去。」宋星辰打着包票道。
「每次帶兵出征,都讓家裏人忙碌一番,今年只有你和月亮兩人,倒是讓你們受累了。」宋睦苦笑。
在當兵以前,宋睦並不知道朝廷給的軍需物資遠遠不夠前線所用,可等待朝廷援助,時間上根本就來不及。
若非宋家一直在暗地裏支持,宋睦在軍中也不會有如此的威望,當年會和周灃相識,也是因為物資之事,那時夜朗才初入商海,幾乎將所有的積蓄都用來支持他所在的大軍。
「不論公私,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是心甘情願的,何來辛苦?」宋星辰揚唇淺笑,「二哥今日單獨來找我,應該是有別的事要囑託吧?」
「嗯。」宋睦點頭,略帶愁緒的道:「這次出征,並不止我這一路兵馬,朝廷必然無法供應所有大軍的軍需。我知道宋家現在沒有那麼多糧草,所以我想要問問你,可有辦法援助另外幾隊兵馬?」
「不瞞二哥,以我的能力,支援所有軍隊根本不可能。」宋星辰很是坦誠的回道:「但我會先以二哥、唐老將軍和阮將軍的軍隊為主,至於其他的軍隊,我能做的有限,看朝廷如何分配資源吧。」
「你呀,這護短的性子什麼時候也改不了。」宋睦無奈的點着宋星辰的鼻尖,卻放心不少。
宋星辰選擇支持的三支軍隊,都是周灃這邊的人,且與宋睦的關係也更為要好。
人都有私心,宋睦自然希望熟悉的人能得到更好的資源。
「護短怎麼了?我覺得這樣挺好的啊!自己人都護不住,卻要刮骨割肉的去幫助別人,我覺得那不是大愛,根本就是傻子。」宋星辰很是坦誠的道。
「有你這句話,二哥就放心了。」宋睦笑道。
「藥材的事,我會問問二姐,若是情況允許,也會分給其他軍隊一些,希望可以救更多人的性命,但我們只能在能力有限的情況下去做,二哥不要要求太高了。」宋星辰又道。
「那是最好不過了。」宋睦眼神瞬間明亮起來。
雖然宋睦也有私心的一面,可卻不願意聽到哪支軍隊傷亡慘重的消息,同樣是為國鞠躬盡瘁,能活下來看着國家昌盛繁榮,能有機會回到家中和家人團聚,這才是最好的結局。
「二哥,你說我若是派後援隊去軍隊後方支援,皇帝會不會多心啊?」宋星辰托着腮問道。
「你的意思是?」宋睦有些不太理解。
「二哥也知道,我的藥很珍貴的,就怕有些軍隊得到了也不會真的用在需要救命的人身上,那就違背了我贈藥的本意。再者,若是軍隊有軍需上的需要,而朝廷又不能及時的送達,或許我的救援小分隊,就能夠派上用場了呢。」宋星辰說着,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我是個商人,願意為國家盡忠,可也不想什麼都得不到。用宋家的名義做這些事,不但能給二哥在軍中樹立威望,便是大哥想要娶公主也該容易些。」
「你的主意倒是不錯,不過天家最是忌諱官員與軍隊有所關聯,容易犯了皇室大忌。」宋睦思忖了片刻道:「不若這樣,星辰你最好拉上公主一起做這件事,你們兩個都是女子,便是傳揚天下也只會得到善名,而不會讓人絕對你們對江山有所企圖。」
「二哥你學壞了哦!」宋星辰嘿嘿笑道:「公主遲早是要做宋家媳婦的,而我又是招贅的女子,這好名聲最終還是都歸宋家所有,二哥你不會被忌憚,宋家也不會被彈劾,這個法子的確是不錯。」
「是小妹聰慧過人,二哥不過是提一點建議罷了。」宋睦的心情也放鬆了許多,朝宋星辰拱手道:「二哥一直致力向小妹你學習,如今不過是才學到皮毛而已,終此一生怕是也不及小妹你一半的修行啊!」
「哈哈!二哥你的臉皮真是越來越厚了,這才像我二哥嘛!」宋星辰大笑出聲,在自己人面前一向隨心所欲,不需要裝淑女,「現在離落宮門還有一點時間,我這邊拿着牌子進宮去找公主,爭取明日大軍出發之前,能夠把這件事落實,也好安定軍心,二哥等我好消息。」
「好。」宋睦笑道,對自家小妹滿是崇拜的目光中帶着幾分的寵溺。
能有這樣時而財迷,時而大義,又時而豪爽的小妹,真的是他宋睦此生之幸。
「二哥要是不急着去處理公務,最好回去陪陪二嫂,畢竟二哥這次出征不知何時歸來,二嫂可正當青春之齡……二哥,你懂得。」調皮的眨了下眼睛,宋星辰哼着愉悅的小曲離去。
自家二哥一向厚臉皮,可用閨房之事調侃,半管也是黑里透紅的臉色,當真是有趣至極。
宋睦悶了半天也沒說出回敬的話來,直到宋星辰走遠才嘀咕道:「真不知道爹娘是不是抱錯孩子了,這丫頭說話半點顧忌也沒有,哪裏像是個女子!不對,不是爹娘抱錯了,要不長相不能這麼像,應該是這丫頭投胎的時候找錯了身子,就該是個爺們才對。」
幸好宋星辰走的夠遠,否則聽到宋睦的話,定會腳下一個趔趄。
拜託,她只是偶爾調皮一點,外加有點女漢紙的特質,怎麼就說她是女人的身子男人的靈魂呢?
還好,家裏就宋睦這麼一個不靠譜的,否則她非得被爹娘約束起來,真真正正的做個淑女。
正如宋星辰所料想的那般,宮門尚未落鎖,因為宋星辰有皇后給的令牌,想要進宮並不需要等待上位者的批准。
按照規矩,宋星辰先去參拜皇后,似是知道宋星辰來找周瑾只會有好事,皇后便也沒有阻攔她,而是很痛快的讓人帶着宋星辰去周瑾的昭陽宮。
小姐妹倆許久沒見面,周瑾便喋喋不休的講述自己要建造公主府的事情,想要和宋星辰分享自己的創意構思。
不想打斷小姐妹的興致,宋星辰便老老實實的做一個聽眾,當周瑾詢問一些意見時,宋星辰便給出一些建議,聊着聊着差點忘記了此次進宮的正事。
「星辰,你真是太好了,換做別人一定會說我的設計已經是完美了,絕不會給我任何建議的。」周瑾收好改過的圖紙,一臉笑意的道。
「那是因為公主能詢問的人,絕對沒參與過建築。在老家的時候,我們家曾經起過房子,都是家裏人自己設計出來的,就是沒有公主的畫工,所以那些建築師看到圖紙後都懵了,害得我們一家人必須得時刻盯着,好給他們解釋。」回想起在靠山屯的日子,宋星辰愉悅的笑出聲來。
不論是窮苦的時候,還是宋家剛剛發跡的時候,都是彌足珍貴的回憶,一家人在一起從不分離。
「真的嗎?那有空的時候,我要去看看你們家的房子,看看有沒有我設計的好。」周瑾期待的道。
「老家那邊雖然還有一個宅子,不過是重新修建的,當初建造的房子被人放火燒了,只存在這裏了。」宋星辰指着腦袋道。
「啊?朗朗乾坤,竟然還有人敢縱火燒房屋,這種人就該扔進大牢去。」周瑾氣憤的道。
「嗯,我當時也是這麼想的,不過因為一些原因,爹娘選擇放過縱火的兇手,但她最後也把自己作死了,大概是老天也容不得有她這樣的人活在世上吧。」宋星辰語氣平靜的道:「都是過去的事了,咱們不說了。我今天進宮來,可是有要事找你的。」
「快說說看,是不是又有什麼發財的點子了?我向父皇請旨,建造公主府的銀子由我自己來掏腰包,也不知道多少銀子能夠呢,都快窮死了。」周瑾放下圖紙,興奮的來到宋星辰身邊。
「公主猜錯了,我這次來不是給公主送銀子,而是教公主破財的。」宋星辰尷尬的一笑,怎麼也沒想到周瑾有一日會變成小財迷,貌似是被她給帶壞了。
當真是罪過啊!
周瑾愣了一會,不敢置信的看着宋星辰,「是我聽錯了,還是你聽錯了?你可是財迷加財神啊!破財的事你會幹?」
「嗯哼。」宋星辰聳肩,「這次不但是要破財,還是要大大的破財,公主不若先聽聽我的想法,若是公主不願意,那就當我沒說過吧,反正也不會有人知道,不會說公主奢靡成性的打造公主府,卻沒有銀子為將士們送一份心力。」
「宋星辰,你這是道德綁架!」周瑾叉着腰,氣呼呼的道。
「哈哈,被公主聽出來了,不好玩。」宋星辰爽朗的笑出聲,不是第一次進宮的她,在周瑾的住處倒也不那般拘謹了。
大不了就被人說她是鄉野村姑出身,沒有涵養罷了。
「你剛才說和將士們有關,到底是怎麼回事?」周瑾也不是真的惱怒,重新落座後抱怨道:「原本我是不想建公主府的,想要父皇把這筆銀子用到戰事上,可父皇沒有應允,所以我才要自己掏腰包建造公主府,就是想給國庫省點銀子。現在聽你這麼說,要是能打動我,那麼公主府延遲建造也不遲,身為公主應該為保家衛國的將士們做點什麼的。」
朝周瑾豎起了大拇指,宋星辰讚美道:「不愧是皇家公主,這份高尚的情操,值得點三百六十個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