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捕頭愣了一下:「怎……怎麼了。」
張蘭將張捕頭拉到桌子前坐下,甚至還殷勤的給張捕頭倒了一杯茶。
張捕頭憨厚的臉上滿是受寵若驚。
「阿蘭,你這是怎麼了。」
「大哥,你對宋大人了解嗎?」
張捕頭點點頭:「我跟了大人兩年,自然是了解的。」
「那……你知道宋大人家是怎樣的情況嗎?」
張捕頭並沒有多想,只要是自己妹妹想要知道的,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宋大人是家中的長子,下面有一個弟弟四個妹妹,也是不容易啊。」
張蘭心裏一咯噔,家裏這麼多孩子,先不說那個弟弟,就是那四個妹妹就得瘋掉多少的嫁妝。
張捕頭並沒有停下來,而是繼續道:「不過大人家以前是種地的,只是後來光陰好了一些囤了點地。」
宋家那上千畝的地到了張捕頭的轉述中便成了囤了點地,當然,其實這也是宋陽的原話。
張蘭的心更是沉了下去。
種地的就是種地的,再有地也不過是個泥腿子啊。
張蘭剛升起的一些小九九頓時煙消雲散了。
「哦,對了,你最愛吃的豆腐最開始就是宋大人家做出來的。」
張蘭的聲音瞬間拔高:「什麼?」
張捕頭驚了一下:「阿蘭,你怎麼了?」
張蘭按捺下心裏的激動之情繼續問道:「大哥,你不要說一半留一半,我要完完整整原原本本的聽宋大人家裏的情況,一個細節都不許落下。」
張捕頭將自家妹子這幅樣子有點嚇到了。
「阿蘭,你……你沒事吧。」
張蘭搖頭:「我沒事,哥,你快告訴我吧,別耽誤時間了,那個豆腐是怎麼回事。」
「哦,就是那個豆腐最開始是宋大人的小妹妹弄出來的,後來賣給了杜家,於是宋家便只吃其中的回扣,再然後,宋家便開始弄醬油,咱們縣衙里炒菜的那些醬油都是宋大人帶來的。」
醬油,豆腐,這些看似不起眼的東西卻每一樣都價格不便宜。
而宋大人家裏竟然做着這兩樣。
「所以,宋大人家裏是經商的?」
「那倒也不是,宋大人的父親有員外的名號,弟弟是三品威武將軍,所以這官名在前,生意在後。」
古代的社會就是如此的畸形。
如果你只是純粹的經商,那做到頂頭也只能是五品的皇商之家,但若是有功名或者是官位,那就完全不一樣了,那經商便只是多了一個進項而已。
這也是為什麼古代那麼多人削尖了腦袋也要考取功名一樣。
你若是有了功名,錢財自然而然就名正言順了起來。
相反,你若是只是一介白衣,就算是經商有很多的錢,那也只是下九流的存在。
張蘭的原本沉寂下去的心思這次不但復燃了,而且她已經暗暗有了決定,無論如何,她都要成為宋大人明媒正娶的妻子才行。
等張捕頭說完,見自家妹妹已經陷入了沉思,心裏也漸漸起了疑惑。
「阿蘭,你怎麼對宋大人這個感興趣。」
剛說完,他猛然想起來,自己妹妹還是一個黃花大閨女,男未婚,女未嫁的,這……
張捕頭自然覺得自家妹妹十分的優秀,但是再優秀,也沒有到能配得上宋大人的地步。
「阿蘭,咱家上三代都是鄉下人,和宋大人就不是一條路上的,你……」
「行了,我知道了,大哥你快去睡覺吧。」
說着就將張捕頭拉起來塞了出去。
張捕頭看着自家妹妹將門關的嚴嚴實實的,心裏只能暗嘆一口氣,轉身離開。
而屋子裏的張蘭卻是笑眯了眼,對於宋陽那簡直是勢在必得。
第二日張蘭給宋陽親自來送早餐,卻見宋陽的書童在房間裏收拾着包裹,而卻不見宋陽的人。
書童看到張蘭還是比較客氣的。
「張姑娘。」
「宋大人呢?」
「宋大人去租馬車了。」
張蘭的表情僵住了。
「租馬車?宋大人這是要去哪?」
「京城裏來了信函,讓大人回京述職。」
張蘭手裏的餐盤差點沒端住直接掉了下去。
「回京述職,那……那大人還回來嗎?
「這個就不一定了,不過大人可是新科探花,這到縣城裏也就是歷練歷練,怎麼可能真的留在這裏一輩子呢。」
這句話就仿佛是壓倒張蘭的最後一顆稻草,她急匆匆回到自己的院子,將盤子放下,便朝着前院跑去。
張捕頭正好押着兩個小毛賊往裏走,看到自家妹子慌慌張張的表情快步走了過來。
「阿蘭,你這是怎麼了?」
在慌亂之際,張蘭所能想到的竟然也只有自己這個兄長。
「大哥,你要幫幫我,您如果不幫我,就沒人能幫到我了。」
將自家妹妹第一次這麼花容失色的樣子,張捕頭也擔心了起來。
「阿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了。」
「宋大人是不是要走了?」
「對啊。」
在張捕頭看來,鐵打的捕頭流水的縣令,這宋大人是有大本事的人,離開這裏不過是遲早的事情,自己妹妹的反應有點大啊。
「不行,宋大人要是走了,我怎麼辦啊?」
張捕頭的臉色突然大變,捏住張蘭的胳膊:「阿蘭,宋大人是不對你做了什麼。」
張蘭咬牙切齒:「宋大人要是對我做了什麼就好了。」可問題是,他什麼都不願意做。
張捕頭這下有些納悶:「那宋大人走了和你有什麼關係。」
張蘭惱怒:「你怎麼就是個木頭腦袋呢,宋大人要是走了,我嫁給誰去。」
張捕頭的表情冷了下來:「不是我們的,就不要去肖想。」
張蘭見一向對她逆來順受的哥哥竟然用這麼凶的語氣有些愣住了,她恨恨的咬牙切齒:「我問你一邊,你幫不幫我。」
張捕頭也有些惱怒:「你這丫頭,鬧什麼鬧。」
「你若是不幫我,我讓你後悔一輩子。」
說着推開張捕頭便跑了出去。
張捕頭嘆口氣,轉身想要追上去的時候,一個捕快追了過來。
「張捕頭,宋大人傳來消息,城東發現那伙逃犯的蹤影了,命令我們快些出發。」
張捕頭雖然擔心自家妹妹,但也知道追拿逃犯的事情刻不容緩,便一咬牙一跺腳,打算等抓住了逃犯再去找張蘭。
而此刻的張蘭卻是躲在縣衙的大獅子後,看着張捕頭帶着一群人朝着城東趕去冷笑一聲。
「這就是你嘴裏我最重要,張大壯,我會讓你後悔的。」
而張大壯就是張捕頭的名字。
張蘭拉過一個小孩子,塞給了小孩子一個銅板,緊接着湊到小孩耳邊說了幾句話,小孩點頭離開,張蘭才朝着一個無人的巷子裏急匆匆的走了去。
——
話分兩頭,京城宋家。
宋睦和杭鳶回來了,雖然杭鳶有着身子,沒辦法幫助宋呂氏宋月牙,而且宋家情況特殊,是一次性嫁出去三個閨女,那就要比一般人家多準備三份東西。
可即使是這樣,宋呂氏干起活來都是力氣滿滿。
宋月牙見自家娘這幅樣子忍不住笑了笑。
「娘您怎麼一下子這麼有力氣啊,之前不是還說事情太多太麻煩了嗎?」
宋月牙這些年在娘家也是被嬌養了的,並不像其他和離回家的姑娘,差一點的被打發到廟裏虛度一生,好一些的也不過是在家裏劃分一個院子讓她在裏面窩一輩子,其實並沒有什麼大的差距。
但是宋家人卻不,宋月牙並沒有被塞到一個院子裏虛度一生,反而是成了宋呂氏的左膀右臂,兄弟姐妹親近關切,並沒有表現出嫌棄,這讓她的性格也越發的開朗了起來。
宋呂氏斜睨了自家大丫頭一眼,接着又忍不住笑出了聲:「我這一想到馬上就能抱到孫子了心情就好的不得了。」
「哦,那即將要嫁出去的三個閨女就不心疼,也不難過了?」
宋呂氏的臉瞬間拉了下來,氣呼呼的拍了宋月牙一下。
「你這個死丫頭,哪壺不開提哪壺。」
但是明顯不像以前只要一提起來就掉眼淚。
宋月牙見宋呂氏的情緒好了許多也總算鬆了一口氣。
好在杭鳶回來了,不然真的等到幾個妹妹出嫁了,她怕是一個人哄不轉自家的娘親了。
自從定了親之後宋月亮宋三月和宋星辰就被下了禁足,宋月亮不再像以前那樣老想着往外跑,宋三月本來就是一個宅在家裏不願意多動的性子,可是這就難到了宋星辰。
以前被爹娘寵着,哥哥姐姐疼愛着,還有一個毫無原則對她好的夜朗,宋星辰真的可以說是想要什麼就有什麼,想做什麼就能做什麼。
這一下子被圈在屋子裏這麼久不能出去,剛開始還好,時間一長她就渾身難受。
而且還要繡蓋頭。
宋星辰再次扎到手之後將手裏的針線扔到一邊四仰八叉的躺在軟塌上。
而這個時候宋家有一位女客到訪,但是這位女客卻不願意進宋家門,反而是等在大門口。
草莓拿着帖子走了進來遞給宋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