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見太后,舒吭並不讓多帶隨從,只允許帶一名貼身的侍女。一筆閣 www.yibige.com舒吭身邊有兩名心腹婢女,一個是阿綠,一個是阿蠻。阿綠穩妥周到細心,阿蠻則細心不足,但是性格火辣,忠心,一有風吹草動都擋在舒吭面前。
因着是入宮,最要緊的是不要逾矩。於是阿綠陪舒吭入宮見太后,阿蠻則留在榮花苑看門護院。
從定安侯府到皇宮,都有太后派來接應的宮人與侍衛隨侍。而一路尾隨其後的還有楚長秦派的人和周梓卿從宮裏派出的人。但兩撥人馬都很隱蔽,也沒有發現彼此。
真正的風波在慈寧宮裏,周梓卿為了讓舒吭博得太后好感,早已委託了人在太后身邊調停,與及時給他遞消息。
楚長秦則不必,因為他就巴望着太后對舒吭不喜,好叫太子妃冊立一事徹底黃了。
到了慈寧宮內,舒吭依禮見過了太后,並為太后送上見面禮,太后既然是抱着棒打鴛鴦的初衷約了這場見面,自然是要挑刺的。
舒吭送給太后的禮物是一份手抄心經,因為太后喜歡禮佛,看到這樣的禮物自然是投其所好,而舒吭的字娟秀又不失蒼勁,叫人看一眼就喜歡難忘,但是太后還是要硬着頭皮說不喜歡。
她拿着那捲心經左看右看,心裏想的是:這女孩子怎麼可以把字寫這麼好看?然而表面上卻要皺眉露出嫌棄之色,說道:「抄心經貴在心誠,這字一看便覺抄經之人心不誠,浮躁,功利!」
舒吭跪在地上,對太后的嫌棄之詞早有準備,她不卑不亢問太后:「太后是覺得臣女對誰不心誠?」
「心經是供奉於佛前之物,自然是要對佛祖心誠。」
「那臣女的確不心誠,且一點誠心都沒有。」
舒吭的答語讓太后大吃一驚。
此女怎麼可以如此實誠,不,不是實誠,是如此張狂。
「你怎麼可以如此對待佛祖?」太后的語氣中已經有了隱忍的怒意。
舒吭道:「那是因為臣女心中的佛祖不是佛祖,而是太后。臣女所抄心經是為太后而抄,心心念念只有太后一人,沒有佛祖,故對佛祖而言,臣女的確毫無誠心可言,但是對太后而言,臣女的誠心卻是滿滿的。」
舒吭的理由叫太后無以辯駁,且心下暗生歡喜,然而面上卻還要佯裝威嚴:「巧言令色!」
「臣女所言句句屬實,佛祖普度眾生,然而對於臣女而言,佛祖遙不可及,而太后反倒能庇護臣女一世無憂。」
舒吭說着對太后磕了一個頭,道:「臣女能否順利成為太子妃,還望太后成全。」
竟然如此直奔主題,暴露野心。
太后對舒吭的大膽心中又生出反感來,這個女孩子一點兒都不掩飾自己的野心啊。
「為何要成全?一個苦心孤詣要成為太子妃的女子,奔着的是太子妃的盛名,奔着皇家的榮華富貴,豈能真心對待哀家的孫兒?」太后心裏已經打定主意,絕不能讓這個女孩子得逞。她想做太子妃?做夢吧!
「太子難道只圖真心嗎?太子是未來的儲君,只要真心便可高枕無憂了嗎?」舒吭抬頭,目光灼灼看着太后,「太子寧可不要真心,更需要的是忠心與能力。楚鶯乃是定安侯府的女兒,定安侯府對太子的忠心如何,定安侯府的男兒們能力如何,對太子是否有用處,太后心中難道沒有一桿秤嗎?」
這個女子實在是太囂張狂妄了!
「大膽!」太后打斷舒吭,怒不可遏,「沒有想到你是抱着這樣的居心。」
這樣的女子仗着母家要是成為太子妃,成為日後的中宮,豈不要干政?
「那太后以為放眼整個大周,還有誰比臣女更適合太子妃這個位置?」
太后默默,的確沒有人比眼前女子更合適。但是這也不能成為這女子做太子妃的理由,此女心機太深,她對太子妃充滿了籌謀算計,而自己那孫兒卻只是傻傻地因為喜歡就要她成為他的太子妃。
太后換了一個問問題的角度,她說:「你這些心機算計可敢訴於太子?」
「既然太后認定臣女是個有城府的人,臣女又怎會將真實想法坦露在太子面前?」
太后冷嗤:「所以你是不敢。你是知道了一旦太子知道你的真面目之後,不會再鍾情於你,要你做他的太子妃了。」
「太子若知曉,的確不會那麼用心良苦幫臣女爭取太子妃最後的勝利吧。」
舒吭的話叫太后眉頭一蹙:「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太后何等英明,還需臣女詳解嗎?」
太后面色陰沉下來:「怎麼,你當選太子妃竟然是太子殿下幫你舞弊得來的?」
「太后可不敢這麼說,若皇上也如太后認定此事,那太子殿下豈不犯了欺君之罪?」舒吭說着叩首於地。
太后胸口堵了一塊大石。
一旁心腹嬤嬤忙附耳在太后耳邊說道:「奴婢打聽過太子妃第三關最後勝出的原是邱尚書家的五娘子邱雲霞,後來邱雲霞卻向皇上稟明自己之所以能夠通關是因為得到楚鶯的提示,所以皇上最後在太子殿下的斡旋下定下楚鶯為太子妃的人選。」
太后暗忖:那邱家小五一定是迫於楚鶯的威逼利誘,或者是太子的威逼利誘,方會串供的吧?
這麼說,自己不但要見這楚鶯,還要召見那邱家小五。
太后一時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地上,舒吭見太后扶額,便道:「太后您有哪裏不舒服嗎?」
「太后素有頭痛之疾。」桂嬤嬤也不知為何面對舒吭那雙剔透眸子竟脫口而出。
舒吭立即起身上去給太后把脈,太后斥道:「你這是做什麼?」
「恕臣女斗膽。」舒吭沒有理會太后,而是兀自替太后把脈。
她側耳凝神,十分專注。那份醫者的專業竟讓太后不敢再出言阻止她。
須臾,舒吭替太后將袖子解下蓋住了手腕,退回自己原來的位置跪好,道:「太后頭疾素來已久,雖於性命無憂,但遇到糟心事就要頭痛,總歸不是一件舒服的事。若太后不棄,臣女倒有方子可替太后治療,管保太后藥到病除。」
太后呵呵:這女子果然狂妄得找不着北,竟如此大言不慚起來!
第195章 讓太后又愛又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