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夫如貞、何叔桓這等沙場老卒對戰場觀察十分細緻,探出皇甫崧深意後,二人不得任何命令,先斬殺情理皇甫崧留在城頭假作的部將,讓後攜全部之力反斬燕賊,只要拖過燕賊兵勢高漲之刻,他們守住外城還是有三四分機會的。
亂戰中,何叔桓率領親兵隊暫退至城郭內,他瞧準時機,一個箭步衝殺,直接奔至皇甫崧部將身後,那部將不慎,還未反應,就被何叔桓斬下頭顱,一時間,周圍兵將大驚。
但何叔桓氣膽滿身,猶如虎豹,他一把拿起那部將的人頭,叱聲:「燕賊當頭,膽敢退戰者,猶如此果!」
話落,何叔桓抄刀衝殺出去,那般驍勇當真鼓舞人心,至少在兵士眼中,皇甫崧的部將是因為怯戰被殺,而這極大避免了皇甫崧暗作行徑所帶來的影響。
中都城東北向二十里處,林秀率部已至此地,望着城外曠野上的燕軍,林秀目轉四方,找尋燕軍本陣大旗所在。
「將軍,李虎傳來令報,他已經接戰燕軍北翼!」
「傳命李虎,務必纏住燕軍側翼攻勢!」林秀令落,林懷平急急奔來:「秀哥,程達、陳官的後軍也接戰燕軍南翼後陣!」
林秀眉頭略微一皺,此情況稍微出乎他的意料,林秀思量片刻:「可有燕軍本陣大旗的蹤跡?」
「還沒有,不過按照前軍、後軍接戰情況,燕軍大營本陣應該在西南方向!」
「燕王殿下,你這一步攻城軍略可真夠穩!」林秀自言,但是那封詔令在耳,林秀不敢率部南進出擊,萬一燕軍真的全面壓制下外城中都軍,他就必須趕回去,截斷陸言、賀齊攻勢,保中都一時安穩。
東城門方向,秦宇至在亂中尋路,從偏門小道進入城內,聽着戰號聲音,秦宇至急奔趕往中校場,以見南宮慶宇,尋些助力,可他不知道,在昨日朝堂之後,南宮慶宇已經被夏武帝落職,現在的九門禁軍營統率是永親王皇甫崧,而皇甫崧對於秦宇至自然不會有什麼好臉。
當秦宇至進入中校場後,看到永親王的旗幟,他先是蒙了一息,跟着便反應過來。
「該死…怪不得中都兵的防守突然間弱了!」
秦宇至低罵,轉身就走,只是他這百十人卻被出營調令的隨春看到,隨春皺眉,急忙回營:「王爺,方才奴下看到秦懿之子秦宇至在營門前一閃而過!」
「秦宇至?」
永親王疑聲:「你可確定?」
「確定!」
隨春硬聲,皇甫崧來回兩步,道:「現在燕軍攻勢如何?」
「已經快要佔據城牆,也就城門還在魏東林、夫如貞兩部手裏!」
「這些死硬的混賬!」
皇甫崧低罵一聲,便附耳隨春,不多時,隨春領着兩隊人馬離開校場營地。
「快!」
當中都戰事再起。張祁得到皇甫崧發來的訊號,立刻率部奔進中都,只是不同於上次,這次他直接率部從北門殺入,由於早有皇甫崧的部將守命,北門打開,張祁順利進入,讓後從北城沿着外城道向南城、東城進發。
「景允,待會接戰燕軍,你聽我號令,切莫獨斷強戰!」
張祁唯恐李天憑藉心性所為,故而再三交代,李天也不應聲,拍馬加速,張祁皺眉,只能跟上。
半刻後,張祁的黎軍奔至東城道,遠遠的,張祁已經看到魏東林、夫如貞等將士的軍陣影子,至於燕軍,依舊被頂在城門甬道前後一百步範圍內,縱然陸言兵多強勢,也無法攻破魏東林、夫如貞二將。
「魏將軍,你看那邊!」
夫如貞戰中警惕,瞧到騎兵蹤跡,立刻呼聲,魏東林大眼一掃,急聲道:「是黎軍,快,收縮戰陣!」
角聲中,魏東林、夫如貞收縮本部,以免被黎軍衝擊,除此之外還有另一層深意,那就是魏東林、夫如貞也不信任黎軍,至於張祁,看到此景,按說他應該遵循皇甫崧的命令,不分中都兵、燕軍,一股腦衝上,看似強戰,實則亂中生亂。
只是張祁非昏腦之人,他之前暗中聯繫燕王,涌動中都各方,不過是為了自家前途,為了自己的功名利祿,可眼下戰況周轉反變,張祁唯恐給自己在糊塗中做了他人的腳踏石,因此,面對中都軍的反應,張祁知道情況有變,便呼聲大喝:「燕賊,休要猖狂!」
此聲呼嚎,看似無用,實則乃引人立威,在夫如貞、魏東林二將的警惕中,張祁拼了血勁,率數千精騎沖向城門甬道方向,一個衝殺過後,燕賊倒地大片。
「該死的,不准退!」
陸言見此,心中怒火滿腔,他得韓明振的提點,中都城附近的黎軍乃暗作黑手,可以利用,怎麼眼下卻刀戈相向自己,還那般果斷,讓人無法反應!
「前隊兩側橫陣,後隊強弩壓制!」陸言大喝,前隊的步卒快速橫陣擋住黎軍,讓後由強弩手平射這些馬夫。
對於陸言的反應,張祁也是心中一怔,他聽過陸言的名聲,可是此番真正接戰,張祁才發現陸言的穩軍之利,自己攜大勢而來,卻不能擊潰,實在有愧與騎兵之威的名聲。至於夫如貞、魏東林二將,看到黎軍拼死接戰,便緩緩壓上來,與之同戰,雖然未壓制下陸言軍,可也滯待他大部的攻勢。
燕軍本陣大營。在燕王的命令中,燕軍幾乎傾巢而出,餘下不過千餘兵士固守營盤,或許對這些兵士而言,在中都地界上,已經沒有多少人能夠抵擋燕軍兵鋒,殊不知逃出陸言囚帳的趙源一直活動在四周。
聽着中都城方向的戰吼聲,趙源道:「燕賊全出,阿秀的北安軍必定在前面接戰,此時我等需要在燕賊大營內搞出禍事,只有這樣,才能亂了他們的根基!」
「驍將大人,就咱們這幾騎?」
一兵士驚詫,饒是趙源面不改色:「爾等若怕,可以立刻離去!」
趙源說完,撥馬沖向燕賊大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