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穩住,都給本王穩住!」
燕王此時也顧不得尊榮儀威,呼嚎之下,鄧忠、戴良總算在燕王旗令兵的角聲中尋到燕王旗位所在,於是二將立刻回調本部兵馬,拱衛燕王。
望着燕王快速收縮的本陣,秦懿只恨老天不開眼,若是老天再給他半刻功夫,秦懿就能殊死一搏,以本部精銳衝破燕王帥旗,與燕王魚死網破,可鄧忠、戴良的回援讓秦懿捨命相搏計劃落空了。
「老帥,弟兄們當真沖不動了!」
面對燕軍的亂戰,副將急告,秦懿大致觀望四面,果如副將所言,到處都是燕軍將士,他們這千餘精銳就像尖刀砍在盾牌上,寸毫不進。
可是秦懿在回擊前就已拿定不成功,就成仁的打算,他壓根沒想過活着離開戰場,他只想用自己的老命換來燕王敗勢,為大夏中都陛下奉上最後一道恩典,現在戰勢急變,他這僅剩的千餘精銳已經力竭,更不會有撤退的力氣。
燕王本陣,燕王立在帥旗下望着不遠處的戰況,他心思涌動,看似沉靜下來的模樣實則心亂不已,也虧得鄧忠、戴良一左一右拱衛及時,他所部兵士士氣才由衰轉振。
「殿下…」
鄧忠以騎兵護衛,穩下燕王本陣後,燕王目指陣前百步之處。
「秦懿那老狗竟然想亂中偷勝,取本王性命,此絕不能饒,鄧忠,你立刻率領銀甲軍直殺秦懿,不勝就不要回來見本王!」
「殿下,您瞧好吧!」
鄧忠得令呼喝所部親兵,親兵抱起號角嗚嗚吹起,聽到這急悶的聲音,散在四周各校列處的銀甲軍騎兵不顧一切聲音來源衝去,也就頃刻功夫,鄧忠集結五百餘騎,隨後鄧忠率領這五百精銳騎兵向『濮陽興』的旗幟殺去,其猛烈悍然的態勢連擋在衝殺路上的自家兵士都不顧。
「老帥,快撤吧…讓屬下護着您殺出一條生路…」
當燕軍大勢臨首,副將哀求,可秦懿把仗打到這份上,除了以死謝皇恩,當真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罷了…罷了!老天不給機會啊…」
秦懿哀聲,也就片刻功夫,鄧忠率領銀甲軍殺到近前,看到中都軍兵士簇擁中的白須老兒,鄧忠長槊一甩,吼道:「老匹夫,總算尋到你了…」
「誓死衛護老帥!」
秦懿親兵隊怒聲,可是大勢衰減,區區幾十人如何能夠改變戰局。
銀甲軍騎前,鄧忠目瞪溜圓,但瞧他扯韁加速,五百銀甲軍沖向秦懿。
在東南向突襲燕王中軍後陣的濮陽興部,一通互戰後,濮陽興完全被韓明振壓制住,當燕軍士氣大振,西南面傳來呼喝聲,濮陽興猛然一怔,旋即膽虛起來。
「怎麼回事?」
濮陽興怒問,奈何自己本部沒有按照秦懿的軍略突破燕王中軍後陣,壓根沒法與秦懿部相互通令,如何知曉西南向的戰況?
頃刻的呆滯,韓明振已經下令後軍壓上了,濮陽興本部立刻被後軍擊退三十餘步,這讓他心底不安。
「旗令兵,立刻去探察老帥情況!」
濮陽興下令,可是戰況混亂,天色已黑,旗令兵根本無處可去,若是一個不留神闖進敵陣,那可是要老命的!
當韓明振三度下令強攻,濮陽興部由攻勢轉為守勢,待他撤退一里,才看到秦懿出擊方向戰聲息鼓,且數道火把明光向自己所在方向奔來。
「將軍,瞧那陣勢,該不會老帥敗了?」
「不可能,老帥不會敗!」
小校亂言惹來濮陽興大怒,可事實已定,他一個將領當真改變不了什麼,但是濮陽興不願就這樣敗退,他大眼掃了四面戰況,立刻急聲:「前部低語燕軍後陣,其它將士立刻隨老子殺奔向老帥,就是敗,也要保着老帥離開此地!」
怒聲中,濮陽興留下數千兵士死撐韓明振的後軍壓力,自己則率本部親校向西南方向奔去。
燕王中軍陣前,秦懿本陣徹底被鄧忠擊敗,放眼望去,火把林立,兵士眾多,可已經沒有中都軍,秦懿持刀跪地,憋着最後一口氣不咽。
鄧忠瞧着秦懿的模樣,狠狠唾了一口:「老畜生,當真挺能打!」
「呼…叛賊…」
秦懿唾聲,卻被鄧忠一槊棍打在胸膛,瞬間,秦懿仰面噴血,鄧忠舉槊直砍,就要結果這個老傢伙,燕王趕到:「留他一命!」
鄧忠退到一旁,燕王來至近前,看着苟延殘喘的秦懿,他心恨不已,想要把秦懿給碎屍萬段,可秦懿畢竟是大夏勛貴首尊之一,他所存在的影響力讓燕王不得不留他一命,結果一句話未出,東面傳來亂聲。
旗令兵急急奔來:「殿下,又有一股中都兵從東面越過韓明振的後軍,殺奔過來!」
聽到這,燕王沉聲:「定然是濮陽興那莽夫,鄧忠,你去結果他!」
濮陽興領着千餘精兵死命強沖,可所到之處全都是燕軍,秦懿的旗幟已經看不到,由心來講,濮陽興也知道秦懿已敗,可他硬撐着不願相信。
「將軍,不能再往西了,老帥已經敗戰,咱們這樣拼命殺過去…簡直就是自找死路…」
小校請聲,濮陽興氣的想要一刀宰了他,結果陣陣號角傳來,細耳聽去,竟然是秦懿的旗令角聲。
「攔下他!」
燕王下令鄧忠結果濮陽興,不成想鄧忠還未越過亂燥燥的燕軍各校,已經倒地的秦懿竟然強撐一口氣,抄起身旁死去旗令兵的號角嗚嗚吹起來。
一通退戰命令由角聲傳出,濮陽興就會徹底明白情況,而燕王要阻止秦懿這樣做,可還是晚了一步。
當燕兵奪去秦懿手中的號角後,他們才發現這個垂暮老將已經斷氣歸西。
濮陽興在秦懿親下的角聲中含淚南撤,從長社南界轉退中牟,而燕王各校兵士此戰消耗極大,已經疲力,若是強行追趕,恐會生故,濮陽興藉此撿回一條命。
是夜,燕王在長社大戰以損兵三萬的代價,拿下秦懿,而秦懿五萬中都軍皆亡此地,除卻濮陽興領着千餘殘兵逃離,婁成玄、賀興伯這些將領全都被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