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跪倒一片的貧賤賊眾們,李虎勒馬立身,傲然唾口:「你們這些卑賤的賊種貨色…現在知道怕了…曉得死字怎麼寫了…那爾等賤種當初窺視我軍糧草,圍殺我軍弟兄時怎麼不怕…」
「軍爺饒命,這都是燕子坡賊寨三當家黑佬鴉的巧言利誘,俺們就是一群小嘍囉,連命都得看天過活,怎麼敢違抗當家的話…」
嘍囉哭求,奈何李虎陰陰一笑:「除了你們…還有燕子坡賊寨?」
「是是是…」嘍囉頭如搗蒜:「若不是大夥結眾冒犯,放眼魏郡百里內,有誰敢捋軍爺的虎鬚…」
「此話也有幾分道理!」
李虎狠意稍減,這些嘍囉還以為眼前軍爺要手下留情,誰成想李虎突然怒聲下令:「爾等畜生,為禍作亂,簡直該千刀萬剮…先鋒營的弟兄…給虎爺殺…一個不留!」
一刻之後,熊瞎子一寨賊人被屠戮殆盡,看着滿地的屍首,李虎沖最初那哀求的活口道:「雜碎…你可知道虎爺為何留你性命?」
這賊人嚇的面色煞白,宛如死人:「軍爺…小的不知…」
「哼哼!」李虎手持血淋淋的刺錘,頂在賊人身前:「方才你言辭中說…劫掠我軍糧草的還有燕子坡賊人?」
賊人點頭,李虎道:「帶爺去找燕子坡的賊寨…爺就饒你一命…」
燕子坡賊寨,晨曦霧散,老獨臂、大金牙這些人還在昏睡中,黑佬鴉來到風字伙棚,洪成定就在棚門旁的木屋下歇息,看到黑佬鴉,洪成定起身道:「三爺!」
黑佬鴉擺擺手,與洪成定坐下:「你小子以前是做什麼的?一身武藝不像尋常人家!」
洪成定猶豫瞬息,黑佬鴉笑了笑,自言起來:「小子,知道爺以前是做什麼的不?爺以前是吃官家飯的…只因青稞稅制太過沉重,爺不願去逼殺那些貧兒賤民,才屈身當了賊!
「怪不得三爺說起話來頭頭是道!」洪成定不覺中恭維黑佬鴉:「說起來不怕三爺笑話,小子之前是大戶人家的護院,至於這身武藝,乃家傳的!」
「哦?」黑佬鴉稍微詫異:「敢問祖上事從何處?」
「俺爺爺在軍行里當過差,這身棍藝…聽俺爹說…是俺爺把軍行里的步槊技稍作改動,自成的一套棍法!」
「怪不得你棍藝殺氣十足!」黑佬鴉說到這,緩了好一會兒,道:「小子,我瞧你有幾分才武氣息,是塊好料,可願意跟爺離開?」
洪成定不明黑佬鴉的意思:「三爺,您說什麼?」
「榆木疙瘩!」黑佬鴉抬手抽了他一巴掌:「世道將亂,放眼北疆千里之地,有幾處安穩地?老獨臂這些人成一時賊伙還成,長久下去,也是無果的樣,眼下爺聽說北安境哪邊有一夥賊人,頗為強大,一面擱着草原人的地界,一面擱着原遼源軍的邊鎮地,兩面人都剿滅不了,若是投奔他們,興許有個活路,在這…早晚被官軍絞殺!」
「三爺,你不是說官軍不會來?若官軍來此?俺這寨中的老少親人怎麼辦?」
洪成定頓時慌起來,黑佬鴉當即壓聲:「你給爺小聲點,爺之所以這麼做,還不是寨中沒吃食了?要不是看你有幾分勇武,爺怎麼會多事告知你?」
「三爺,俺不能丟下棚里的百十號人…」
「蠢貨,爺既然給你說,就會帶他們走,不光他們,還有其他一些弟兄,也正是因為這事,爺才會慫恿其他賊寨合力劫下這支糧隊,現在,你給爺一句準話,走還是不走?」
面對黑佬鴉的威聲,洪成定猶猶豫豫,氣的黑佬鴉一巴掌抽上:「你個瓜崽!」
黑佬鴉離開風字伙棚時,卻被大金牙的人看見,在分糧食時,大金牙就不滿黑佬鴉偏心風、山這兩個伙棚,此番天色不亮,黑佬鴉又出現在風字伙棚,其中肯定有事,嘍囉稟告大金牙,大金牙想了好一會兒,沖嘍囉低聲幾句,嘍囉偷偷前往風字伙棚,經過利誘打探,幾個貪心的嘍囉把洪成定召集大夥問話找不找生路的事賣出來。
大金牙得嘍囉回報,立刻斷定黑佬鴉要帶人攜糧投靠外賊。
「這個老烏鴉,怪不得攛掇幾個賊頭劫軍糧,原來是給自己找後路備用…娘的…」大金牙怒氣大罵。
嘍囉小聲:「二爺,趕緊稟告大爺,讓大爺帶人弄了那孫子,不然咱們寨子可就損失大了!」
老獨臂的棚營內,天色灰濛剛亮,大金牙火急火燎奔來,老獨臂被吵的心煩:「你個急躁種,慌慌張張作甚呢?」
「大爺,不好了,老三要帶人外投…」
一句話把老獨臂給激醒:「老二,這話你莫要亂說!」
「大爺,是真的…」大金牙添油加醋把黑佬鴉給說的一無是處,老獨臂也是耳根子軟,末了他道:「事實如何,我自會查清…」
老獨臂往外走,大金牙趕緊攔住:「大爺,你這獨自去,萬一黑佬鴉早有埋伏,你不就危險了,還是帶着林字伙棚的弟兄一塊…」
山字伙棚,黑佬鴉與棚目交代完,棚目等人道:「全憑三爺做主!」
結果嘍囉來報,說老獨臂帶人來了,棚目一驚:「三爺,該不會大爺發現什麼了?」
「不會!」黑佬鴉硬聲:「我出去看看,想那老獨臂也不是渾人,就算真被他知曉,爺字語不假,只求生路,他也不會強攔!」
山字伙棚外的角落處,大金牙沖自己的親信嘍囉道:「一會兒老獨臂和黑佬鴉一出現,你就放箭,射殺老獨臂!」
「二爺,您就瞧好吧!」
山字伙棚營門處,老獨臂沉面等待,不多時,黑佬鴉急急奔來,瞧着黑佬鴉的面色,老獨臂就知道有事。
「大爺…您怎麼來了…」
黑佬鴉恭敬開口,老獨臂一句未出,一根羽箭襲來,正中老獨臂的左胸,瞬間,黑佬鴉呆住,大金牙藉機大吼:「黑佬鴉叛亂造反,殺害大爺,弟兄們,宰了黑佬鴉給大爺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