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林勝、唐傳文進來,二人跪地叩首,林秀心煩之餘更是許多的無奈。
林秀先來到林勝身前,冷目相視,半晌未出一字,林勝在那股威壓下背脊生冷,還是莊非道:「勝校尉,此事行徑中,你太過毛糙了,要知道軍有軍規,為將者切莫頂上,念在你首犯無知,暫削其職,先去督軍營領杖刑三十,公之效尤,讓後到馬廄隊養馬,以練心性!」
「謝將軍,謝士郎!」林勝叩首謝罪,轉身出門時,他還想再問林秀關於唐傳文的懲罰結果,可直面林秀冷目,他終究咽下心話。
待林勝離去,林秀才躬身攙起唐傳文:「知道數日來…我為何沒有召見你?」
「某…」唐傳文語頓,林秀搖頭:「那你記得當初親身投我時的夜談麼?」
此言一出,唐傳文心神一顫,雙目涌動,不多時,哭聲再起:「將軍,某知錯了…」
「唉…」林秀嘆息:「有些事,急不得,你的事,更急不得,大夏將變,亂中取機非明智之舉…日後再行軍略,要想想北安軍的大旗,若是連它都顧不了,我這北安將就是虛作之人,那時…我將如何幫你復名?你又如何面對列祖列宗…」
「將軍…」
「罷了罷了!」林秀轉身,示意莊非降罪之,莊非看着泣不成聲的唐傳文:「唐兄,此罪…你不可免…但你記着,這既是為了北安軍,也是為了你自己!」
鄴城府牢,林秀與莊非來此,在獨囚房門,陸言正在打坐,聽得囚門鎖鏈聲響,陸言看都不看,道:「林將軍,是來送某上路麼?」
「江淮陸氏名將,若無皇權之爭,你作為林秀的先輩,說不定還會同軍相護,抵禦外侵呢!」
林秀輕言道出,陸言睜眼瞧來,莊非竟然擺下酒菜,其意實在渾然,。
林秀坐下,當先一杯敬請,陸言稍有思量,沉聲:「林將軍,人無事不行好,軍無事不行祟,你想做什麼?直言即可!」
「痛快!」林秀為陸言斟了一杯,請聲:「燕軍不遠千里來此,本就罪無可赦,此番軍敗,更為常理,奈何貧民百姓遭禍,悲天之為…」
「慢着!慢着!」陸言聽出深意,即刻斷聲:「林將軍,毒戮一事乃北安軍所為,所然我燕軍受之敵對,可戰事已過,鄴城歸北軍所控,這個禍引轉變…非燕軍擔之,所以…話不要說的那麼滿,某不相信那些貧人百姓能夠分的清楚!」
此話讓林秀面色稍沉,以至於他接下來的話都不好出口,莊非瞧此,恭敬道:「陸將軍,敢問爾對生死何意乎?」
「生死天定,常事無畏!」
「那旁人之生死於爾又何乎?」
二度疑聲讓陸言眉頭緊鎖,半晌,他咬牙怒升:「毒秀之人,想要作甚?」
「毒秀之人?哈哈哈,陸將軍好文采…竟然這般誇讚某…」莊非面笑言狠:「鄴城一戰,燕兵被縛四千餘,囚牢將校三十餘人…」
「你想做什麼?」不待莊非話落,陸言已經急聲而起,他探身目瞪林秀,其動靜之大讓囚房外的方化等親兵奪門闖進,恐其生變,饒是林秀揮手,退下親兵。
「林仲毅,你到底…想…做…什…麼…」
面對陸言咬牙切齒的質問,林秀自斟自飲,並無應答,而莊非絮言不停,繼續自說:「陸將軍,敗兵雖囚,可放之即為群狼,將校雖困,得之不亞於虎熊,這般威脅,早除早安,可將軍念及夏人同脈,不忍行屠夫之手,所以來請將軍書告一封,請罪鄴城貧人百姓,緩了毒戮之果…」
「林秀…沒想到你如此下作….自罪外引…辱吾之名…吾恨不得把你給碎骨揚灰…」
陸言目瞪充血,叫囂不止,可林秀依舊無變,饒是莊非已經冷聲:「陸言,此為兩相全計,全為某這毒秀所出,若非將軍阻止緩和,某早已斷了爾等燕種性命,現在,你若行之,麾下所有兵將皆可活命,否則,遼河的魚蝦就會多出一季養料,生死在哪?由你所定!」
「你…你…你這毒秀參人…」
陸言火起洶湧,一口悶氣沖喉,嘴角竟然溢出絲絲血跡,見此,林秀急聲:「方化,立刻尋郎中來…」
「無須假意多情!」陸言手抹唇齒,強坐在木桌前,半晌,他目瞪狠言:「林仲毅…拿…紙…筆…來!」
鄴城東外闊野,黎軍駐紮於此。
「景允,鄴城之功,我黎軍也有三分,且仲毅更邀我入城,你為何不允!」
張祁質問,言辭之間含着不少斥責,可李天心明耳淨,在孫家坡之戰中,張祁所為全在自己眼裏,若是力出三分卻功得大部,就算林秀不在乎,他麾下那些人也會有抱怨,因此,李天執意不進鄴城,這麼一來,張祁與李天同行,自然也就不能去。
待張祁嘮叨累了,李天道:「俞至,鄴城一戰,你雖北向抵擋燕兵援軍數刻,但是…某希望你在接下來的戰況中,盡力而為之…功利固然重要,可名聲身尊同樣不可棄…別讓仲毅小看了你!」
話落,李天離開,留下張祁生悶火,周燕通瞧此,不悅:「小公爺,你這兄弟的心..怕不在您這啊!」
「我等兄弟干係,你休要胡言!」張祁叱聲,周燕通聳聳肩,繼而轉言道:「小公爺,聽說林將軍已經快馬軍告中都,若是功封下來,也不知道您會有什麼賞?」
「該有什麼,自然有什麼!」張祁心煩,末了他道:「孫家坡一戰,仲毅後手強出,實在驚了我一眼,否則我也不會那般行事,現在你親去見一面程達、陳官,我想請謝他們戰中北擋的燕軍情誼,順道探探風聲!」
濮陽城,田櫆率部與兗州燕軍決戰,一戰一日夜,竟然僵持不下,且田櫆部的先鋒皇甫成昊兇猛異常,竟然以千人之利突進朱茂部,朱茂不敵,完全被壓的寸步不前,優勢不得,入夜,雙方歇戰,田櫆所部在穎縣歇腳,思量軍略中,牽召前來面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