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津河口大橋西向孫家坡駐營,兵不到三萬,其中有數千黎軍,整體瞧之…應該是北疆諸城軍行合部!」
陸言聽此,回到案前,大致掃了眼地圖,沖丁遼道:「我與你兩千飛騎,即刻出發,探襲北軍營寨,記着,沖戰中要注意黎軍態勢,午時過後,向東與陸遠部匯合,從南向回來!」
「屬下領命!」丁遼聽之得令離去,至於顏連,陸言道:「你去輜重營以補軍務,於後聽令!」
二人離開後,橋帽心有不悅:「將軍,他們二人兵敗,你怎地不責罰之?」
「大戰在即,鄴城內有宵小作祟,城外四野村鎮有狼目盯視,本將不能把軍心也搞亂了,此事休要再談,你給本將聽着,三個時辰內,弄清醫館事況的背由,不然…你提頭來見!」
聲威中,橋帽意識到情況嚴峻,不敢託辭瞬息,快速奉命離去。
卯時二刻,橋帽再度來至被屠的醫館,看着早已烏黑的血跡,橋帽心亂如麻,當小校及鄴城衙差把所有搜查情況上告時,那捕頭猶豫了一下,橋帽見之,道:「吞吞吐吐作甚?」
捕頭小聲道:「橋將軍,小的之前並未注意有什麼差異處,只是這回細看,加上其他幾家醫館的搜查估測,小的發現…醫館的藥窖里似乎丟了不少東西…」
「哦?」橋帽疑聲,捕頭拿出罪事錄,細細對比:「將軍,您看,這些醫館都是在縣府落了底的,日常各類藥草進購多少,出放多少,全都要經過胥吏使的賬目,以免有些不良者囤積作亂,之前小的只顧探查亡者,並未注意,現在一看,發現每處醫館的烈性草藥均不見蹤跡…」
對於捕頭的官話,橋帽聽的並不清楚:「直說情況!」
「將軍,就是醫館裏存儲的毒性草藥皆不見了,這些毒性草藥雖然危險,可是用藥卻又其它良效,如中毒者、重病內澇者,皆可輔以些許毒性…」捕頭細細解釋,饒是橋帽已經不再聽他廢話。
「格老子的混賬…這個情況如何不早回告!」橋帽唾罵一聲,捕頭嚇的一顫,還未緩神,橋帽已經縱馬奔回郡府。
「將軍,屬下發現蹊蹺處了!」
聽得呼喚,正在整備軍略出擊的陸言道:「何事蹊蹺?」
橋帽使勁喘了口氣:「將軍,所有被屠的醫館裏,烈性毒草藥全都不見了…」
聞此,陸言眉目驟變:「毒性草藥…」瞬息後,陸言忽然意識到什麼:「該死的,原來如此…」
「將軍…您…」
「傳命各校營列,即刻起,鄴城所有酒水皆不可飲,鄉紳名望官家的犒軍之物皆不可受,誰人授之,立刻拿下,同時責令四門,但凡出城者,同樣緝拿!」
辰時,天色灰濛濛的,似有一場大雨憋在天際,林勝、唐傳文按照預定計劃,分散來至四城向的蓄水倉處,唐傳文遠遠看去,一些貧人百姓就在蓄水倉旁的施粥棚子酣睡,且時日尚早,過往無什麼人,唐傳文緩息穩神,沖身後的甲士道:「動手!」
甲士得令,以破布麻衣菓身,來至蓄水倉池子邊,一股腦將摻雜過石灰沸散的毒草包扔了進去,一連扔了數隻,那毒草包在石灰沸散的作用下,遇水,冒出白煙,甲士趕緊捂着口鼻,退回來:「大人,氣味刺鼻,恐被人發現,我等趕緊離開的好…」
「不急!」唐傳文穿着那身惡臭貧人布衣服,他左右一顧,掏出水葫蘆,以濕布遮蔽口鼻,來至池子前,灌了一壺,讓後走至街巷邊,掏出一塊干肉,以水浸濕,扔給路邊的狗崽子,狗崽子聞到肉味貪吃,結果兩口未過,翻身吐起沫子來,這景象只把甲士看到眼直:「大人,這些毒草藥性強烈…待白日貧人燕軍飲水,那可就…」
「沒有你想的那麼厲害!」唐傳文眉宇緊皺:「蓄水倉乃活水,順着水道四處流淌稀釋,藥性會下降許多,貧人難民體弱,或許會亡命,可燕賊兵士健壯,頂多喪失戰力…」
末了唐傳文看着天色,低聲祈禱:「老天,千萬別下雨,千萬別下雨…」
當唐傳文在南城蓄水倉下毒以後匆匆來至東門,只是林勝、崔成浩等人還未來此,眼看辰時將過,街面上兵士逐漸多起來,唐傳文心急起來,大約又等了半刻功夫,崔成浩急急奔來:「大人…」
「勝校尉在哪?」
「屬下是從北城繞經西城,並未見到勝老大…該不會是勝老大出事了?」
崔成浩這麼一說,唐傳文心沉起來,郡府及燕軍中軍都在東城校場附近,林勝去東城水倉投毒,危險比他們要高很多,想到這,唐傳文道:「你在這候着,一刻後我不回來,你自行離開!」
「這…」崔成浩還未應言,唐傳文已經帶着幾個甲士向東城奔去。
「哎呦…疼死我了…這是怎麼回事?」
「這粥怎麼回事,莫不是爾等下毒了…」
巳時,難民們紛紛上街,來到各個施粥探子前求口活命的飯食,誰成想一口熱粥下肚,不過半盞茶的功夫,這些難民只感覺肺腑如刀絞,疼痛不已,一些嚴重者更是口吐白沫,眼睛上翻,也就頃刻功夫,便嗚呼哀哉,此景可把施粥的官家兵士嚇呆了!
「這粥放了什麼?為何他們變成這樣…」
聞訊趕來的小校急聲叱問,饒是兵士一問三不知,隨着越來越多的難民癱軟,整個鄴城很快陷入混亂,東城方向,林勝因為投毒後還未離開,就因形跡可疑被哨騎發現圍堵在一片民宅中,林勝登上民房,暫時躲避,細耳看去,幾乎每條街巷都有哭嚎聲。
「唉…」林勝嘆息中,哨騎已經從後面追來,就在隔街搜查,奈何難民痛苦,糾纏燕軍甲士,讓甲士們無可奈何,林勝正好藉機躍下牆頭,裹着貧人麻衣向南城走。
行至東南城郭交界,林勝撞到唐傳文,林勝急聲:「唐兄,自毒發以來,怎地全是貧人百姓遭計?卻沒有燕軍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