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門進去,屋子裏一片狼藉,何瞳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胡亂翻騰,嘴裏還不住的叫罵「出去,都出去,都是混賬,我不想看見你們。」
何氏怒憐交加,往日從未發火的她此時也重喝一聲:「瞳兒,你再這般取鬧,我就把你送到你爹的軍營,讓軍規管你!」
聽到此聲,何瞳一骨碌從床上起來,奔到何氏身前,一臉可憐的哀求:「娘,讓我出去吧,我已經知道錯了,在這麼下去,我要憋瘋了!」
「早知如此,為何還惹你父生氣,甚至不顧後果在後元街前發生那種事?你知不知道那些名望官吏會如何看待你爹,那個凌將軍又會如何尋你爹的疏漏!」
說到這,何氏想起那刁民之人,她伸手示意侍女出門,拉過何瞳坐下,親聲低問:「瞳兒,你告訴娘親,那刁民到底是誰?你與他是何關係?」
「娘,我和他沒關係!」
「胡說,沒關係你會命令元成那些親兵與巡防衛衝突?你真當娘親傻麼?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做會給我們何氏帶來什麼影響?將軍之女放蕩蠻橫,視法度於無物,一旦某些別有用心的人拿此做文章,保不齊你爹就受到什麼牴觸黑手。」
何氏這番話着實嚇住了何瞳,她行事從未考慮什麼後果,總以為有爹在,有大伯在,一切無憂。
何瞳諾諾低沉,半晌才道:「那還不是有大伯在,他是襄城郡守,應該不會……」
「別提你大伯!」何氏怒言止住何瞳,再次問道:「說,那人和你到底什麼關係?不然等你爹查清,以你爹的脾氣,我可護不了你……」
「娘,別,我說…」
何瞳淚眼朦朧,說真的,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為那個只見過一面的窮酸秀上心!
在這種心思下,何瞳好半天才低聲言語,將數月前去何晴私自外出莽撞的抗婚行徑以及後來遇到歹人,林秀路過出手相助的事一一說出來。
「娘,他救了我和晴姐,現在他不知因何事被那些兵混欺負,我如何不管?」
何氏皺眉沉思,隨後起身離開,何瞳見狀想要跟出,卻再次被元成等親衛攔下。
一刻之後,何府下人來到城外行軍都營告知何季府中有事,何季當即交代安置好軍務,便回城入府。
何府何季書房內,何氏將擔憂仔細訴說,何季看着手中親兵們查到的關於林秀的消息,心中着實像吃了一隻蒼蠅讓人噁心。
「如此混賬害得瞳兒險些犯下大錯!」
「老爺,話不能這麼說,那林秀也算有恩與我們女兒,無非就是出身賤了些,以瞳兒的執拗性子,當然是有恩必報!」說到這,余氏面容略有擔憂:「老爺,我是怕瞳兒與那學子有什麼心思,若是這樣,對我們可大大不利,畢竟瞳兒已經年近出閣,我們要留心啊!」
「若那賤兒不知深淺,攪擾我兒,我定派人把他捏碎扔進遼河!」
何季怒聲,余氏當即攔下:「不可,若真這麼做,你與惡匪還有什麼區別,更何況你還是咱們襄城大將軍,可不能以權壓理,照我說,咱不妨順着瞳兒還恩的路子,細查這林秀到底為何事那樣做,老爺隨意一句話幫他解決,既還了咱們瞳兒欠的情分,也讓瞳兒從心底感激你這個老子,不要總用粗暴的方法寵瞳兒,她不似其它嫻熟乖巧的女兒家,心思野,感受不到!」
「夫人說的是,是我操勞軍務,忽略咱們女兒了,既然這樣,我這就讓元成他們放瞳兒出來。」
來到何瞳的院落,元成等十餘名親衛當即恭敬:「將軍。」
「怎麼這麼安靜?瞳兒她沒有鬧麼?」
「回將軍的話,不久前小姐婢女送來一些安魂湯,小姐喝了就睡下了,因此不曾耍鬧!」
「如此甚好!」何季止住腳步對何氏道:「那我們稍候再來,也讓瞳兒好好休息一番」
直至夕陽落山,晚飯前夕,何季差元成去叫小姐,結果何瞳沒出來,那個給她送安魂湯的婢女卻穿着何瞳的服飾一臉害怕的出來了,見此元成只感覺頭大,回稟何季,何季驟然像頭獅子咆哮起來。
原來不久前,瞳兒婢女從外回來,在後府門前碰到一人,那人將一蠟丸遞與婢女,囑咐婢女一定要交給何瞳,婢女當即借着給何瞳送安魂湯的機會將蠟丸交給何瞳後,何瞳看了一眼就急了,隨即與婢女互換衣服,逃出門去。
郡守府後府清心院裏,何瞳急的像一隻猴子來回走動,面前何晴皺眉沉思,她在考慮到底是何人把這個消息告訴何瞳,蠟丸上說,林秀那窮酸秀又被抓了,現在已經關進郡守府丞戒律司的監牢,就這一點,何晴感覺有人刻意把何瞳卷進來,但原因何在,她一個女流卻猜不出。
只是何瞳心急,她可不如何晴坐的住。
「姐,怎麼辦,那窮酸秀怎麼這麼不長眼啊,前面把他撈出來,這一眨眼功夫就又被抓了,氣死我了!」
何晴皺了皺眉,道:「妹妹,你給姐姐說句實話?你是不是偷跑出來的?你為什麼這般焦急?你是不是對那人有什麼想法?」
何瞳一愣,當即都否認,可她燥亂微紅的臉鬢已經出賣了自己的內心。
「妹妹,不知你聽說沒,那林秀出身商賈,現在想來,他說自己是國子學士,真不知道有幾分真點,且昨日府中僕人說,那林秀當街糾纏一官家夫人,似人攪擾人家女兒,如此浪蕩之行,絕非學士之為啊!」
對於這些消息,何瞳沉默半晌,方才回聲:「我不信,若他是這樣的人,你賭氣抗婚那次我們所生的遭遇他就不會出手幫忙了!」
何瞳來到何晴身旁,拽着她的手臂哀求:「姐,你幫幫我吧,咱們去找凌天,他最聽你的話,你讓他幹嘛他就幹嘛,把這個窮酸秀救出來後,我一定狠狠教訓他一頓,讓後把他趕出襄城,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