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元子期沉聲無動,他死盯朱茂將旗所在:「此時一退,全盤皆敗!」
「可陳城有失,我們同樣要敗…」
「住嘴,再敢胡言,本將必斬與你!」怒聲之下,臧霸息聲目瞪,不知所措,反觀元子期,他神情冷峻,全無之前的怯戰模樣,元子期穩神操戰,望着眼前的戰陣進退,擲地有聲道:「不管何時敗,都不會是今夜…臧霸,現在聽我命令,直攻燕賊將旗所在…」
兗州城北,牽召率四千輕騎疾馳至此,一路奔來,靜謐無音,好似墳頭鬼地,可田櫆叱令迴蕩耳邊,牽召鼓起心勁,咬牙自穩心神:「某也算軍行老卒,怎能怯弱怕戰…牽召,拿出血性,干他娘一場漂亮仗,讓燕王叛軍好好瞧瞧…中都兵甲雄偉依舊!」
行進中,前面的探路哨騎回告:「將軍,兗州城北五里方向,有兩座營寨依託緩坡建立,相互拱衛!」
「營寨情況如何?」牽召急問,哨騎大聲:「兩座營寨相隔四里,均是小軍屯,兵不過三千!」
「小軍寨…哼哼!」牽召心喜:「看來燕軍果然沒把中都軍放在眼裏,可這次你們要倒霉了,傳我命令,突襲營寨,擅自退戰者,殺無赦!」
兗州北堡壘寨子,燕軍將領奉命在此駐紮,以作屏障之利,時至寅時三刻,前寨守將潘慶巡營至營牆角樓處,小校見之,趕緊道:「都尉放心,並無異動!」
潘慶點頭,末了交代道:「傳命各隊,務必小心防備,切莫放過絲毫疏漏!」
「都尉放心,屬下…」小校話未說完,一聲刺耳襲來,小校身形一顫,潘慶頓時變了臉色,低頭看去,一支羽箭已經透傳小校胸膛,下一秒,數不清的羽箭落空撲下。
「敵襲…敵襲…」
潘慶呼喝,親兵立刻示警,待第一波箭雨過後,潘慶探過身子,向角樓外看去,營寨百步之外,昏暗無光,但是馬蹄沉悶聲卻十分渾厚,潘慶探不出虛實,不敢妄自出兵應敵,他召來旗令兵,立刻向後寨示警,同時向兗州城發號,請命燕王殿下。
但是潘慶不知,牽召早在突襲前寨時,已經分兵數百游騎繞過前寨,埋伏與兩營之間,以作後手,當潘慶的旗令兵飛奔傳號時,游騎突殺上來,直接將旗令兵斬首,斷絕前後營寨聯繫,至於後寨方向,待前寨火光四起,守將王貴察覺不對,不做任何猶豫,立刻率本部馳援,而這也在牽召預測之內。
當王貴率步騎兩千馳援而來,牽召早已派副手埋伏寨道兩側,王貴心急並未察覺,待火號四起,王貴部大亂,副手率騎列一個衝殺,便擊潰王貴,王貴不敢拖戰,率軍撤回,誰成想回到後寨,放眼望去,大火熊熊,已無防守的價值,不得已之下,王貴只能率軍退向兗州城。
牽召運籌兩向,將兗州城北的禦敵營寨接連拔起,對於此番大勝,牽召越發佩服田櫆的軍略。
「將軍,前寨死守,我軍無法攻破!」
小校來報,牽召道:「攻不下就撤退,將軍命我攻而不戰,戰而不接,遇敵急退,現在,攻而不戰已經出現,戰不下前寨,就放火燒了他的後路,壓制他們出軍探查的速度,讓後各隊隨我轉戰兗州城!」
當牽召率部朝兗州地界亮出刀子時,王須坨也率軍從濮陽、陳城中線林道越過兗州西側防線,進而直奔兗州南向壽春縣,由於王須坨令行禁止,麾下所部不管是騎兵還是步卒,皆行進迅速,故而陰差陽錯的與燕王計後生計的突襲軍鄧忠部錯開身位,進而避免了一場混戰。
「快些,全都快些!」
燕王中軍先鋒家將鄧忠急聲呼喝,所部三千銀甲軍快馬奔馳,猶如黑夜裏的流光,但是副手都尉彭基、辛訾二人面對當前戰況,心有憂慮。且彭基、辛訾二人自投靠燕王以來,雖然被編入燕王親軍體系,可是二人終究不像鄧忠是燕王家將親隨,故而言說舉止中總會帶着些許自弱,此番被派出突襲,二人真可謂打起十二分小心,唯恐敗戰,失了前途。
眼看鄧忠行軍急速,完全忽視地界四野的防備,若是中都軍設伏狹道…想到這,彭基唯恐燕王軍略有失,當即道:「鄧將軍,且慢!」
鄧忠聽得呼喊,勒馬緩速,回首沉聲:「爾有何事?」
「鄧將軍,朱將軍突襲陳城,按照殿下命令,不管勝敗,朱將軍都要與你通告軍情,以相互聯繫,可是到現在已經數個時辰,他都未有一份軍令傳來,末將心中不安…」
「有何不安?」鄧忠冷哼一聲:「元子期那老狗不過弱膽之人,壽春縣一戰早就被打破了膽,而朱茂可是殿下的先鋒大將,若他連只老狗都拿不下,那先鋒之名大可讓給小爺!」
撂下這話,鄧忠再度叱聲,麾下所部再加三分速度,向濮陽方向奔去,瞧此,彭基、辛訾二人無話再言,且他們大致能猜出燕王的深意,以鄧忠家將身份率領精銳,若是能截殺濮陽方向的援軍,此為一勝,若濮陽田櫆暗作軍略自出,導致濮陽空虛,鄧忠大可藉機破了此地,就算退一萬步而言,鄧忠部只要存在,對於中都軍而言,他就是遏制濮陽拱衛陳城北線的壁壘。
卯時一刻,鄧忠率領銀甲軍奔至濮陽城南,望着靜謐無動的濮陽城,鄧忠眉頭微挑:「怎麼這麼安靜?」
「鄧將軍,末將以為先派斥候四野查探一番…」彭基諫言,鄧忠心下所應,可眼瞅着天快亮了,他一路來既沒有碰到濮陽派往陳城的援軍,又沒有遭到任何抵禦,一時間,鄧忠心疑不安。
「不對勁…兗州距此地不過百里,濮陽不可能沒有一絲防範…」說到這裏,鄧忠臉色瞬變:「撤!」
聽此,彭基、辛訾二人皆是一愣,先前從行軍態勢來看,二人已經把鄧忠列位莽夫之地,誰成想此人心思竟然這樣縝密,稍有不對,便撤軍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