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頭,令兵接連回告讓元子期喜怒不定,喜的是自家軍勢膽氣稍稍回起,怒的是貝勒生這一莽撞,怕要中了敵人的誘敵之計,現在臧霸也前去馳援接應,城門及闊野兩翼無守,若是來敵強攻,恐有城破危險,可若不出兵為貝勒生、臧霸二人壓後,二將及其部將士也會有敗落兇險,一時間,元子期猶豫攻守不定,結果派往濮陽求援的旗令兵總算奔回來了。
「將軍,田將軍說讓您該怎麼戰,就怎麼戰,無需怯弱,此時的陳城…還丟不了!」旗令兵奔上城頭急聲,饒是元子期聽到這話,當即唾罵起來:「什麼狗屁妄言!」
心火急躁中,旗令兵不敢多言,可田櫆原話就是這樣,而元子期思量着貝勒生、臧霸的戰情所為,結合燕軍近來攻勢,他忽然一怔,轉身揪起旗令兵:「田櫆到底有何出軍態勢?」
「田...田將軍派出數將,好像攻擊兗州城…還是壽春什麼的…他說的太快,小的沒聽清!」
「原來如此!」元子期大體已經明白田櫆的深意,原來田櫆反其道而行,直接以急襲之利攻擊兗州四野,如此燕王必然會改變先前軍略注意,這麼一來他的陳城就被燕軍拋之眼後。
弄通這個理兒後,元子期喚來後隊都尉:「本將與你兩校兵士,死守陳城,余者皆隨本將出城殺敵!」
「貝勒生,你這頭蠢驢,不要再追來了…」
臧霸扯呼大叫,奈何貝勒生已經血氣沖頭,殺性四起,除了視野中脫逃的燕騎叛賊,恐怕已經沒有什麼能夠制止這名悍將。
但朱茂志在陳城,區區一個莽夫貝勒生還亂不了他的陣腳,當貝勒生率數百精兵即將追上那些脫逃的燕騎時,自己側翼突飛來羽箭,見此,貝勒生當即勒馬轉向,抄刀抵擋,奈何朱茂左右列騎隊早已待伏,左右齊出,貝勒生所部立刻潰散,至於那些脫逃的燕騎也紛紛調轉馬頭,重新殺來。
「格老子的畜生…」
貝勒生怒嚎揮刀,將沖至近前的燕騎連人帶馬劈做兩半,可是不等他回身緩力,數隻羽箭正中他的坐騎,只聽坐騎嘶鳴一聲,翻身撂倒,貝勒生也被甩了出去。
「中都雜碎,如此拼命作甚?投降我家將軍,說不定還能饒你一條狗命…」
燕騎小校躍馬近前,嗤笑不斷,饒是貝勒生目瞪如牛,哪怕落馬中箭,傷軀半殘,他依舊抄刀搏殺,只是貝勒生還未立身揮砍,一柄銀鋒長槊襲來,直接打落貝勒生的長刀,緊接着長槊壓首,將貝勒生按在地上,動彈不得。
「本將還以為是誰這麼驍勇無畏?原來是元子期手下的胡人將領…」
朱茂已率部近前,他戲虐嘲弄,貝勒生強撐嘶嚎:「叛賊,食皇祿,不奉皇恩,簡直畜生爾!」
「你這胡將…忒不知好歹,元子期那傢伙與了你什麼好處,竟然這般賣命…話說回來,你們胡人部落不是已近被囊入西韃靼的統治,你身為胡人,不為自己部族奮戰,反倒摻和大夏的戰事,真是莽夫蠢貨…」
「狗屁…你…」貝勒生叫囂不服,可是朱茂已經沒有耐心與他廢話,待其長槊鋒刃橫斬,貝勒生當即啞語,下一秒,他斗大的頭顱凌空飛起,最終打着旋落地。
斬了貝勒生的人頭,朱茂長槊一甩,道:「左右騎列衝殺陳城…」
「屬下得令…」騎列小校還未率部離開,又一陣馬蹄疾馳聲傳來,朱茂眉頭一挑,唾罵道:「呦呵…元子期手下的人當真不怕死,接連出來搏命…如此也好,剩的本將再行攻城雜事,左右騎列聽令,待伏圍殺中都崽子!」
臧霸率部馳援至此,遠遠看去,滿地人屍,臧霸心裏一虛,呼喝兩聲,並未有應聲,小校心下不安:「臧將軍,貝將軍怕是遇襲,咱們還是暫且撤退…」
臧霸不敢冒險,正要緩緩後撤,結果一個個『石塊』物件迎面飛來,臧霸一驚:「禦敵,禦敵!」
小校與麾下甲士當即列陣抵禦,待臧霸視線集聚,細眼瞧之,赫然大驚:「這…這…」
原來那一個個『石塊』物件竟然是自己兵士的腦袋,在軍心駭然之際,朱茂率部從黑幕中衝出,瞧此,臧霸扯呼叱聲:「放箭…放箭…槍兵突刺頂位!」
面對臧霸部的箭雨,朱茂執槊壓身,馬速猶如流光,衝殺襲來,由於雙方距離不過一百五十多步,且臧霸麾下兵心不穩,亂中箭陣幾乎無法對朱茂騎列造成傷害,至於長槍兵,還未頂位到列,燕騎已經沖入自家軍陣。
「燕軍勇士,殺!」朱茂呼喝,殺意凜凜,臧霸抵擋不下,且戰且退,誰成想一波未及,一波再起,當自家陣列前軍渙散,無可抵禦時,側翼再度衝出燕騎,這下直接把臧霸的戰心擊碎。
朱茂獨騎挺槊,左突右砍,只把臧霸殺的頻頻後退,眼看軍勢將滅,命喪此地,一陣號角嗚鳴襲來,臧霸聽之,猶如沙海之中墜入綠洲,他一個反斬迫退幾名燕騎的進攻,扯韁回奔得空細看,乃元子期率軍馳援而來。
「將軍來了…弟兄們,將軍來了…」
死路得生,臧霸激動的大嚎,餘下千餘甲士也都奮起戰心,強行拼命抵抗,對於這般變化,朱茂嗤之以鼻:「卑賤怯種…安敢放肆…左右騎列,突殺元老兒…」
那元子期瞧着眼前的境況,立刻擺開陣勢,先保左右兩翼穩固,自己則親帶本校甲士迎殺救助臧霸,當臧霸與元子期部相互為犄角,合戰一處時,那朱茂已然變了臉色,若按之前搏戰的經歷,元子期頂多攜部撤退,可現在他卻如愣頭青一般,死命反攻。
「怪哉,難道元子期不怕陳城有失?」
疑神不解中,朱茂呼喝令兵發射響嘀箭,左列騎隊聽此,立刻脫戰,向陳城奔去,臧霸瞧之,急言:「將軍,他們分兵去攻陳城了…我們快回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