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朝堂犬吠之物,只會言說亂政,根本沒有半點安國之能!」
趙拡唾言,語氣神態中全是對中都官臣的不屑:「大都督,那咱們接下來怎麼辦?江淮傳來消息,燕王已經集結十萬大軍,以清君側為名,西進中都…咱們是不是該…」
「西進中都…燕王終於動了!」卞安成自言暗說,末了他笑笑:「不急,這僅僅是開始,況且本都督又沒有接到陛下出兵的旨令!」
趙拡稍加思忖,迎合卞安成:「大都督說的不錯,只是於達…」
「他怎麼了?」
「卞喜日前回來說,先鋒營在淮村的駐地已經被於達的副將謝橋所佔據!」
「竟有此事!」卞安成不悅:「卞喜人在何處?為何不親自來告知?」
卞安成雖然氣憤,可從根想來,卞喜終歸是卞氏族人,比起於達這些外人,要可靠的多,故而卞安成道:「算了,一個不成才的種,讓他自顧待着去吧,你傳令召前軍司馬楊雄來!」
不多時,楊雄入見,他身高八尺,環須浮面,那孔武有力的模樣給人以威懾力,在東州軍中,他是卞安成麾下四大先鋒司馬官之一。
「大都督有何吩咐?」
「你帶本部將士前往南安郡城,告知於達,燕王江淮軍動,我等需要防範謹慎,切莫讓燕王的人渡河北進,繞路西進中都,為保萬全,同駐南安郡,若他藉口不一,就直接前往淮村!」
「末將領命!」隨即楊雄領本部將士六千人向南安郡奔去。
「大都督,你派楊司馬前去,那於達肯定會心有懷疑…」趙拡疑慮,不成想卞安成笑笑:「他再疑慮又如何?此舉是給他提個醒,卞喜走了,楊雄會去,楊雄若再走,那就是本都督的刀鋒落下!」
南安縣。
趙源、莊非、袁弘三人於縣府議事,莊非道:「將軍已經傳來消息,鑑於中都新皇繼位,四境不穩徵兆預縣,為保臨東安危,他已經親率北安軍前來此地,在此之前,我等要嚴密防範東州軍…」
「秀哥來此防範東州軍?」趙源稍稍一怔:「難道…」
「趙校尉,你要明白,新皇繼位,江淮異動,介時夏武帝肯定會命令東州軍待兵而定,咱們北疆已沒有大的軍行勢力,而東州已經被卞安成囊於麾下,他奉令途中,必想擴張勢力,就只能把手伸進北疆地盤,而我們臨城便首當其衝!」
聽到莊非這些話,趙源眉頭緊鎖,連日來,他把探子放到淮村外一里處,經探子回報,南安郡就有於達的三萬人,僅此就是大敵,若卞安成大軍來襲,他真不知道如何用手裏的千餘兵士擋下!
「趙校尉,莊士郎,某有個想法…不知當講不當講!」
袁弘欲言欲止,得到趙源允許後,袁弘道:「不知二位聽沒聽過於達將軍的風言?」
「什麼?」
「老翁垂釣,舵夫掌權!」
袁弘這話一出口,莊非旋即明白:「難道傳聞於達、卞安成不和是真的?」
「某也不確定!」袁弘細細道來:「之前卞安成將軍權下放於達,為的是避開夏安帝的注意,畢竟他當初也是老資歷的將領,封王…他不夠資歷,上面有秦懿五人壓着,後來發生賀蘭氏之變,卞安成嚇的直接縮首,這十餘年,他蟄伏如龜,於達順勢進位副將,可是副手握權久了,就會發生權變之心,也正是這個原因,卞安成支開於達,讓其率本部外駐…只是某不確定於達心向所在哪裏?」
聽到這些,趙源、莊非皆暗自思忖,照袁弘所言,若是能招於達結盟,那對於臨東境況可是良途之策。
三人思量中,毛雲急急進來:「校尉,東城門外射來飛箭一支,上附書信!」
「竟有此事?」趙源驚疑中拿過書信,大眼一看,灰色的粗布絹上只有用黑炭寫的一句話:「禹城前軍司馬率兵六千進駐南安郡!」
「可知道何人射此箭?」莊非沉問,毛雲搖搖頭:「據值守的弟兄回報,只看到那人一身灰布衣,胯下青驄馬,隨手一箭射來,根本來不及追趕!另外…那人是在三百步外射的箭!」
「三百步外?」
這話直接驚了趙源一跳,要知道他的臂力在北安軍中算是名列前首,能夠輕鬆開得三石硬弓,可若說三百步外穩射縣城城門樓子,也不是什麼輕鬆的事。
「到底是什麼人?三百步外開弓,絕對是個上乘武徒子!」袁弘讚嘆道。
忽然,趙源靈光一閃,莊非瞧出趙源的神情變化,道:「校尉可是想到什麼了?」
「沒…沒什麼,只是驚嘆此人武力驍勇!」趙源隨意揭過此事,他看着布絹上的字:「莊士郎,禹城再度增兵南安郡,這是幾個意思?」
「增兵不增兵…某現在不敢說,若想探知一二,需要某再去見一見於達!」莊非出聲,不成想趙源直接拒絕。
「不可,卞喜敗兵在前,這個梁子已經結下,況且上次你去見他,他隨後派人追殺與你…」
趙源憂心,饒是莊非笑笑:「這更好,若想知道袁都伯言說的可能,就看於達對某態度如何?不過…」莊非暗暗一笑,附耳趙源,趙源雖然憂心,可到底允諾其前去會見於達,看到這裏,袁弘道:「若趙校尉、莊士郎信的過某,此番就由某前去護行!」
「如此甚好!」
是夜,莊非來到淮村,謝橋得哨兵回報,立刻將莊非拿下:「你這廝還敢來…莫不是嫌命長?」
「非也,非也!」莊非笑聲搖頭:「某今年不過三旬,正值當年,還未榮勛加身,如何願意死去?倒是謝參軍陷入危險迷坑,有亡命可能…」
「放肆!」謝橋怒聲,抄刀箭步,奈何身旁袁弘挺身迎上,擋下謝橋,此舉動惹來謝橋親兵一擁而上。
「爾等東州兵士,怎地粗鄙無禮,殊不知兩軍交戰,不斬來使?」
袁弘叱聲,謝橋細眼一瞧,戲虐嘲諷:「袁弘?你怎地成了北安崽的狗?難不成你那卞喜將軍不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