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花寨的人和牛大同時纏上北安騎,鄒滿倉冷聲道:「快點把官家送的強弩給弟兄們裝備上,衝殺收鍋前,老子要先試試這東西的威力!」
話落,百名裝備了強弩的賊人奔出丘林,立在坡崖處對着三百步外的坡下戰場奮力拉弦,隨着弩機彈射,一根根粗硬的三棱弩矢劃破天際,飛向戰場中間。
在東坡戰鬥初始,西坡方向,行軍都營蔣贛正靜候葛飛的消息,只是左等右等,都不見巡查親兵回來,這讓他心下憤然:「沒用的廢物!」
身旁小校道:「指揮使,剛才斥候回報,林秀已經在東坡下列陣迎擊花寨賊人,咱們用不用前去參戰?」
「列陣迎擊?他區區五百騎,又是在丘林斜坡地帶?這般搏戰方略,難不成他腦子被驢踢了?」蔣贛似有不信。
「可斥候回報確實如此!」小校低聲:「指揮使,想那花寨和鄒寨賊人約有一千五百餘,就算這些賊種弱戰,也會給林秀的沉重打擊…鬧不好林秀一時貪功心急,才這般粗莽迎戰…」
「不像,他林仲毅若這般魯莽,早就死在北疆了!」蔣贛斷然不信,思緒中,恰好葛飛派人回來。
「指揮使,葛校尉已經拿下鄒寨,現帶着歸降的鄒寨賊人向東坡趕去,他告訴您,立刻以馳援北安軍剿賊的藉口前往東坡,介時兩相夾擊,把賊人和林秀全都圍滅…」
「葛飛果然能耐,本指揮沒看錯他!」蔣贛大喜,倒把方才的疑慮拋之腦後,隨即,他下令巡查衛向東坡趕去。
坡崖前,百餘賊人笨拙的發射強弩,由於三棱弩矢衝勁十足,也就轉瞬間的功夫,便襲殺一片,至於林秀這些北安騎,也根本想不到賊人會有官家利器,一時間,回沖騎列後的北安弟兄連人帶馬被射翻幾十騎,至於花寨賊眾和牛大這些人,死的更多,不少人都被穿成葫蘆了。
「該死的…怎麼會變成這樣?」
牛大驚聲高呼,也就瞬息的晃神,一根三棱弩矢飛來,直接擦過他的肩膀,扯下二寸皮肉,讓後將身後的兩個弟兄連珠串釘在地上,聽着自家弟兄慘叫哀嚎,牛大氣的幾乎炸裂胸膛,小頭目早就被突變的情況嚇傻,他哭喪着沖牛大呼喊:「牛哥,咱們…咱們得撤,不然就全死了!」
話雖這麼說,可是花鐵梨、北安騎還有他們鄒寨的人,全都混沖在一起,就算撤也沒那麼容易。
崖坡上,鄒滿倉看着強弩的威力,樂的興奮之至,只是三輪單射後,架射強弩的賊人忽然停下,這讓鄒滿倉氣的大罵不止:「怎麼不射了?」
「大當家,這東西古怪啊,不知怎的,弩弦比剛才還硬,根本扳不下來!」
一小頭目急聲,鄒滿倉奔到近前一看,原來是強弩的弩機環裂開,到這鄒滿倉才反應過來,原來葛飛那官家狗心底還防着他們,刻意使壞,想到這一層面,鄒滿倉叫囂:「他娘的官家種,想要老子出力,還不給老子好處,這活計,老子不幹了!」
話雖這麼說,可是花鐵梨和北安軍混戰成一團,廝殺不斷,鄒滿倉心有攀高之意,他快速思索,道:「立刻全寨壓上,解決掉花鐵梨和那些北安軍,讓後回撤營寨,這小牛山的頭領,老子當定了。」
旋即,鄒滿倉帶着七百賊兵從隱蔽林子裏奔出,只是林秀早已布下老狗搏狼的計策,他這二百餘騎就是誘餌,只待貪狼上鈎。
在廝殺哀嚎中,鄒滿倉這些人好似洪流從坡上衝下,只是他不知道,在他露頭那一刻,戰場已經發生暗變,搏戰中的花鐵梨抹去臉上的血水,呼哧着粗氣:「快,命令弟兄們,退撤,反向回沖!」至於林秀等北安騎,也在旗手號角中快速合聚脫戰,疾馳中,這些騎兵掠過花寨賊群的邊緣,其變化大眼一掃,就像張開的麻袋口。
「殺…弟兄們,宰了他們,日後小牛山就是我們的天下!」
鄒滿倉一馬當先,環刀劈砍,一些散亂的花寨賊兵根本來不及抵擋,便被削去腦袋,只是鄒滿倉這股大勝之勢根本沒有持續多久,便被一聲咒罵壓下,尋聲看去,牛大吊着半拉膀子,好似人熊似的衝來。
「鄒滿倉,你為何有官家的利器?為何要射殺自己的弟兄?你是不是背叛弟兄們,與官家勾結了…」
質吼下,牛大抄着板斧立身威殺,尤其是那雙眼睛,紅的可怕,鄒滿倉心急剿滅花寨和北安軍,根本不多解釋:「牛大,帶着你的人,回殺花寨和北安軍,休與老子廢話…」
可是牛大已經對鄒滿倉失望,他一斧子砍翻鄒滿倉奔至近前的小頭目:「你這狗畜生,你為了私利勾結官家狗,那弟兄們的命做台階,俺錯看你了…」
「牛大,你敢造老子的反,你有幾條命夠老子殺…」
面對牛大瘋殺的行徑,鄒滿倉怒目彪罵,可是話未散開,牛大的板斧已經襲來,鄒滿倉目瞪心驚,趕忙抄刀橫檔,只聽噹的一聲,環刀被板斧砍出一道豁口,而鄒滿倉本人也被那股蠻力震退數步。
看到這,其它賊眾全都傻眼了,他們都知道牛大是鄒滿倉麾下的悍將,可現在悍將卻公然反了,實在讓人大跌眼睛。
「牛哥…你瘋了…」一些弟兄不明情況,急奔過來勸阻,卻被牛大甩臂打飛落地,不遠處,花鐵梨發現這個情況,頓時大喜:「弟兄…集合回沖…快…快!」
鄒滿倉盯着數步外的牛大,氣的咬牙欲裂:「牛憨子,你他娘的要造反,也要看清時候…你現在這麼做是給他人做嫁衣…」
「你個混賬種,那強弩哪來的?你勾結官家…為什麼…」牛大直愣心恨,加之鄒滿倉剛才無差別弩射,牛大早就心涼,眼看花寨的人反衝殺來,鄒滿倉心燥難耐,叱聲周圍:「都他娘愣着做什麼?牛大已經造反,立刻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