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老臣覺得三位將軍…話在理,也不在理!」孟喜撫須思忖半晌:「慶親王乃陛下從龍派的首要勛貴,而陛下既然會派其子前來,就表明了心志,此毋庸置疑…」
「可是戰況你也看到,三將都敵不過南宮保,怎就一支千騎掠陣衝擊,就讓南宮保兵退?」
「這….」孟喜也難以回答,末了他拱手安聲:「殿下,老臣希望此事揭過,否則對接下來的戰事不利!」
偏帳內,南宮保等候好半天,也不見殿下召見,直到深夜,執戟郎道:「將軍,殿下疲憊,已經歇息,將軍可回營,明日再來!」
南宮保眉頭緊鎖,道一聲遵命,便離開中軍營,回到自己的營盤,他拿出那並柄短刺,看着牛皮條上的字跡,南宮保心下不安,直到深夜,南宮保都在思量金羽的話,結果子時三刻,一人進入他的營盤,而這景象卻被暗處監營的人看在眼裏,隨即監營的甲士趕回中軍營,以作稟告。
襄城西界。
林秀率部護送難民隊緩緩行來,途徑數個縣府、小郡時,那些官差都被眾多的難民數量給嚇住,也虧得唐傳文派斥候隊先行通告,否則真會惹來官差抵抗。
「將軍,屬下有句話想說!」
行進途中,黃齊來到林秀身前低聲,林秀笑道:「你我之間有話只管講,何需這般侷促?」
黃齊點點頭:「將軍,你還記得在襄西縣東縣口鬧事的虎目漢子麼?」
「那個人?」林秀想了好一會兒,才記起那個身手了得爺們:「本將記得,怎麼了?」
「那個…他之所以在襄西縣暴打衙差,全因那些衙差以一個饅頭欺辱他妹妹!既然咱們現在東歸,襄西縣也不再干預…不如把他放了吧!」
「放了?」林秀頗為詫異,黃齊略微尷尬,林秀思忖片刻,開口:「引本將前去看看他們二人!」
來到後隊,遠遠看去,虎目漢子手縛麻繩隨眾走着,而他的妹妹也老老實實跟在身後,看到林秀,虎目漢子停下,至於那女子一臉害怕的模樣,林秀道:「你叫什麼?」
「万俟良!」虎目漢子中氣十足,全然沒有怕意。
「你身手頗為厲害,不像尋常百姓,氣息中也沒有草莽遊俠的味…」林秀言中心底,万俟良神色稍變。
「將軍眼力不錯,某乃河中軍西寧城中操訓小校,只因河西軍佔領城地,某不願為其效命,才脫逃出來!」
「不願為其效命?」
「那些河西狗雜碎,生的人模樣,做的畜生事,老子看不上他們!」万俟良唾出一口,其不尊之意讓林秀身後的方化怒聲:「漢子,你這什麼意思?敢對我家將軍不敬?信不信老子宰了你!」
「方隊正勿怒,万俟良為人心直口快,就是這個樣子…」
看着黃齊一臉急心樣,林秀眉頭微挑,他退下方化,來到万俟良身前,掃目兄妹二人,那女子面色蒼白,也就二八年華,雖然髒爛不堪,倒也生的端正,只是其人眉目驚乍,好似心魂不正。
「你這妹子…似有不對勁!」林秀隨口一言,万俟良面色幾經轉變:「家妹原本無事,可是戰事突起,家母受驚亡命,家妹受其打擊,一時失心瘋,可恨的是那些官差竟然想趁亂欺辱家妹,若非我身單力薄,早就殺了他們…」
聽到這裏,林秀再看黃齊模樣,心下頓時明白,他暗笑數聲,面色沉淡不動:「方化,給他解綁!」
方化得令,待万俟良脫縛,林秀轉身上馬,徑直離開,黃齊思量片刻,趕緊追來:「多謝將軍!」
面對沒來由的道謝,林秀道:「你是不是看上那漢子的妹妹了?」
黃齊聽之急面:「將軍,你怎麼這般說?我只是看他們可憐…」
「黃齊,你我自驍武皇時就結伴而行,算起年歲相當,是該娶親了,但我提醒你一句,他的妹妹已經失心瘋,若是治好,倒也無大礙,可若治不好,你就得掂量點!」
「額…將軍…」黃齊啞然無聲,林秀笑笑,拍了拍他的肩頭:「你的事,本將自會操心,可關鍵在你,考慮好告訴我,如果需要,待我們回到臨水,就讓姝靈代為替你張羅!」
深夜,林秀率部在襄城北界歇息,黃齊坐在篝火前,看着烤熟的干肉,他渾然無動,黃玉明走到跟前:「哥,你怎麼了?這兩日神色頗為不對勁!」
傅山、成坤二人巡查完本部將士,也都簇擁來:「大哥,莫不是將軍訓斥你了?」
「沒…沒有!」黃齊回神笑笑,讓後他起身拿了兩大塊干肉,道:「你們吃,我去巡營!
看着他的背影,黃玉明呆愣一時,轉問傅山、成坤:「你倆不是剛巡完營回來?那我哥閒着毛腳去作甚?」
難民隊裏,万俟良將干餅烤的熱乎乎,放到家妹万俟梅手裏,万俟梅小口吞咽,只是吃了幾口,她便將干餅往万俟良嘴裏塞:「吃…吃…」
看到這,万俟良心裏一酸:「梅子,你放心,哥一定給你找郎中,為你治病…」
正說着,万俟良猛然起身迴轉,如此警惕嚇了万俟梅一跳,五步外,黃齊有些尷尬的立在原地:「我巡營至此,爾無事吧!」
黃齊上前坐下,將干肉遞給万俟梅,結果万俟梅驚嚇的躲閃。
「校尉勿怪!」万俟良代為接下干肉:「你這麼做,到底是圖什麼?圖我妹子?」
万俟良直言讓黃齊一時無應,末了他拒絕解釋:「我只是看她可憐…」
「虛言!」万俟良頂了黃齊一句:「你身上的悍氣十足,心事全在臉上寫着,但是我可以明白告訴你,我不會同意的!」
「為什麼?」
「北安將,安北疆,林仲毅的名號雖小,可他心志高遠,才武上乘,日後必然騰雲霄,白日裏,我瞧你與他的關係甚密,所以…你的軍途前景廣闊,可家妹只是個瘋子,這根本不般配…我不想家妹日後遭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