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林秀只感覺頭重腳輕,血涌雙目,連帶着呼吸都急促起來。
曾幾何時,小吏夢想、富家翁的期盼就是他一切,可是隨着自己在軍途越走越遠,曾經單純的夢早已不見,哪怕現在位至驍騎尉,也不過依稀在弟兄們的碎言中,盼得回家,可誰成想過,秦懿這個偶然賞識自己的老帥,早已在自已茫然不知的情況下,為自己鋪下了將種帥根的路途。
短暫的沉靜之後,林秀忽然扯步離椅,雙膝跪地,府身三叩:「帥師…弟子出身卑賤,或許做過什麼將軍夢,可從沒有老帥言中那般輝煌…若要究其根底,乃弟子不敢妄想…」
「那你就從現在開始想,把那將帥根子扎在心中,以仲毅途為路,不然你就辜負了老夫的期盼,辜負了你的仲毅之字!」秦懿威聲,林秀顫慄,看着自己將要用心雕琢的弟子,秦懿近前俯聲:「」林秀,人生一世,命途挫折,有時不要終會來,無時期盼一場空,話到此言,老夫與你下一句果斷,皇城操演,是你的機會,你要全力以赴…明白麼?否則你就愧之『仲毅』二字,愧之老夫的心血。」
回到皇家校場,離得老遠,親兵迎來,林秀下馬發問:「我離開的時候有沒有生事!」親兵猶豫一息,應聲:「生事沒有…不過有人來找事,被我們頂回去了!」
聞此,林秀眉宇微皺,腔重低沉:「何人來尋事?」
「幾個九門督司的巡查衛,叫囂着要和咱們弟兄比試一般,看看咱們是真有本事,還是假有本事,還有那些御林軍,當時他們也在圍看,嘴裏說着不乾不淨的話,弟兄們窩火,可害怕給將軍惹事…就…就忍了!」
「哼哼…」林秀低笑兩聲:「驍騎營,北疆漢子,可不是什麼孬種,連北蠻說殺就殺,怎麼會忍氣吞聲?」
聞此,親兵雙目一亮:「將軍,您這意思?」
「怎麼?我說的還不夠清楚?還有,你名叫什麼?為何我對你有些眼生?」
「將軍,屬下劉磐,臨水東面劉家村人,之前在林懷平校尉的斥候隊裏,邊隊正沒了以後,校尉就把屬下調來頂位…屬下隨笨,但學的快…」
看着親兵劉磐焦急外顯的模樣,林秀沉聲:「平弟調來的人,應該不是什麼笨蛋,再者,做我的親兵,既要驍勇,還得有腦子,本將再問你一句,你確定不清楚本將方才話里的意思?」
劉磐愣神片刻,旋即一個回神:「將軍,屬下明白,屬下知道該怎麼做!」
說完,劉磐奔回營列,不過眨眼功夫,十多個驍騎漢子跟着劉磐向巡查衛的營列走去,見此,林秀心下喜哀膠着:「唉…邊洪…若你在,何須我這般廢言!」
「白日裏找老子單挑的那個雜碎,給老子滾出來!」
巡查衛營列門前,劉磐擼起袖子,執手掐腰,好似老嫗般扯嗓子吼叫,不過眨眼功夫,之前尋事的幾個巡查衛便氣急敗壞衝出來,為首的赫然是個獨目漢子:「格老子的小青崽,你家死人了,在爺門前叫喚!」
「窩雜菜,老子叫的就是你這個獨眼龍,你不是懷疑老子驍騎營的實力麼?現在老子成全你!」話落,劉磐抬腳一記掃踢,將一坨子塵土踢到獨眼龍面前,獨眼龍大怒,抽拳沖步上來,但見劉磐雙臂一撤,讓身後的弟兄退下,獨自一人迎上獨眼龍,雖然獨眼龍看似叫囂狂妄,可就像諸遂風說的,這些久不經戰陣的兵士早已疲弱不堪,看似強悍的外表,實則不過空架子。
「咣」的錯身一拳,獨眼龍撲空,不等他回身,劉磐一記重拳打在他的胸口,獨眼龍『哇』的噴出一口胃水,讓後抱腹倒地。
「呸」
劉磐衝着面前的獨眼龍唾上去:「就這能耐還敢叫囂我們驍騎營?真不知你那隻獨眼有何用?」
「他娘的,敢打巡查衛,反了你的!」其它幾個巡查衛愣神的功夫,獨眼龍已經跪地不起,旋即擼起袖子上來討回場子,結果劉磐再度一人頂上,由於他拳重腿急,眨眼功夫,四個巡查衛再度倒地,如此結果讓其它人大吃一驚。
「還有誰要來?」劉磐高聲,只是那些巡查衛看着弱如羔羊的同伴,再相較自己的能耐,看着往前擁擠不斷,就是沒有人願意試試眼前驍騎甲士的拳頭有多硬。
劉磐目掃四周,一些御林軍和千牛衛也在圍看人群,故劉磐當即抬臂環指:「諸位老爺們,白日裏叫囂不服驍騎營的,現在都可以上來與某對決,點到為止,某保證不傷爾等性命!」
聽到這話,那些圍觀的御林軍和千牛衛人群里當即爆出陣陣燥罵。
「他娘的,這些兵崽子未免太過囂張了…」
「不傷爾等性命?什麼意思?不把我們看在眼裏?」
低罵中,白日裏嘲弄驍騎甲士的幾個御林軍率先站出來,與獨眼龍這些巡查衛不同,這幾個御林軍雖然傲慢叫囂,可出步立位很穩,算是有些能耐,劉磐掃目,抱拳沉言:「喲,可算出來了,老子還以為你們怕了,怎麼,臉色僵白跟死人皮似的,難不成你要來為白日裏的賤言悔過?」
「悔你個青崽子屁!」為首的御林軍晃動着脖頸,將佩刀取下重擲入地三分,就這一個動作,讓劉磐眉目微閉,雙臂蓄力,御林軍冷笑戲虐,跟着便突步上來,隨着他躬臂一記直拳落下,劉磐側身飛腿,不成想御林軍拳收扯步,反身一躍,劉磐腿掃橫空,只能雙臂雙錯,下一秒,御林軍的肘擊襲上,巨大的衝力讓劉磐後撤兩步。
見此,御林軍的幾個同伴放聲大笑,反觀劉磐的驍騎弟兄,紛紛咬牙憋氣,冷目出步,時刻準備動手。但劉磐出身斥候營,身手靈敏絕對夠硬,在御林軍一擊得利,心中傲然的瞬息,他後起發力,好似猿猴奔進般一個頂沖,直接朝着御林軍的雙腿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