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景裕子稍不留神,纖細白嫩的手指便被水靈花的頸葉劃出一道口子,韋月見之頓時大驚,當即要叫府醫前來,不成想景裕子旁若無事,轉身道:「讓他來見我!」
不多時,孔余期、施風、劉兆三人壓着一黑漢子進來,三人近前,孔余期跪地告拜:「奴叩見殿下,奴已經將微兮子安置妥當,等候殿下召見,不過…」剩下的話孔余期沒有死,因為身旁的黑胖子已經入了殿下的眼。
景裕子目掃黑胖子一眼,聲音微怒:「我不是說過,只要帶個消息回來即可,其它的事你自行理料,現在帶個卑賤種至此是何意思?」
「殿下,按令奴該殺了他,已決後患,只是…」孔余期頓時語斷不連,結果黑漢子張祁已經上前跪地:「殿下,奴才殺之不可惜,可若奴才還有用就殺之,豈不是昏庸之為?」
「拉下去,砍了!」景裕子絲毫不應,轉身欲走,張祁見狀急聲:「殿下,世風轉變在即,介時兵禍四起,我張家雖然是不入流的北城小族,可是若真生事,殿下在西蜀兵進,我等數千北地悍騎自黎城南下,此對殿下有用否?」
一言狂妄,卻直中根底,景裕子停下腳步:「你知不知你剛才說的話,本王便可以妖言惑眾之罪滅你九族,讓你黎城張氏雞犬不留!」
「殿下天威,在下早已自知,但在下也知道,人有能而侍奉高主,天雷珠的案子,在下出力甚多,若殿下為保一時疏漏而殺我,則是巨大的可惜,但在下自問還有一用之地,所以冒死前來,效忠殿下!」
「哈哈哈…景裕子放聲大笑:「好一個『人有能而侍奉高主』可是…」
景裕子驟然呵斥,即便憤怒,他的一顰一簇仍舊那般誘人俊美:「那你為何認定本王是個高主?難道勤政的齊王,驍勇的秦王,多謀的燕王都不比本王強?還是說你早已投靠其人,來此作祟於本王…」
「其它三王固有帝王志,可殿下也知道一句俗語,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黃雀身後易有弩矢威逼,而殿下就是那握弩之人,所以在下甘願效忠殿下,當然,在下也有所求,假以時日,殿下高位披黃,在下只求殿下賞賜黎城張氏為郡城守,做那一方土皇帝….」
西城,一處街巷盡頭的小宅院內,駱虎警惕守在屋頂閣窗里,時刻注意外來的動靜,屋內,駱獅喚來郎中為駱平安救命,饒是郎中費盡九牛二虎之力,那駱平安依然昏死不醒,見此,駱妙欣心痛直哭。
「該死的陳定碩,我定要殺了他,給大人報仇!」駱獅怒火滿腔,咬牙切齒,駱虎在外聽到此言,當即躍進屋內:「大哥,那我們這就去找陳定碩,宰了那個混賬!」二人一拍即合,拿起腰刀就要走,卻被駱妙欣攔下。
「你們給我站住!二叔現在這般,官家不知黑白所向,無可依託,萬一那些人知曉二叔沒死,再來作祟怎麼辦?」
聽到這,駱獅無處發泄,揮拳打在門框上,震得木屑亂飛,那郎中為駱平安收拾完,回身道:「駱姑娘,駱少監的傷勢不妙,加之烈火烘烤,火毒入肉,能活着已經是奇蹟,小人醫術有限,照此下去,難保性命!」
「你說什麼?」駱獅一把揪起郎中:「這是銀子,把我家大人救治好,另有重賞!不然,我…」
「大哥,你做什麼!」駱虎叱聲,推開駱獅,郎中倒也不計較:「銀子小人一分不收,畢竟小人沒有治好他,若想保住少監性命,小人倒有個建議!」
「說!」
「在東昌州城郊,有個綽號『治死人』的老頭,行醫古怪,往往能治尋常大夫治不了的惡疾重病,你們可以去試試!」
「治死人?什麼狗屁綽號,你敢蒙我!」駱獅即刻動怒,饒是郎中不卑不亢的說:「小人只是說說,那人本就是怪人,說是治死人,言外之意是沒有治死過,你們不信,只當小人沒說過!」
此時駱妙欣看着二叔進氣多、出氣少的樣子,只能硬聲:「請郎中詳細說說那怪醫所在!」
「東昌州城北,二里坡,具體,暫不清楚,你們若去,自可詢問!」
都府衙。
「大人,大人,不好了!」許沫急匆匆奔至陳定碩的書房前,陳定碩臭罵一句:「慌什麼,難不成天塌下來了?」許沫喘了口氣,道:「大人,秦亮在西城內城門街巷當值巡查時,發現一女子與駱妙欣甚像!」
「什麼?」陳定碩一驚:「她不是已經死了…」
「怕是沒有啊!」許沫近前:「大人,秦亮見那相似駱妙欣的女子與兩個漢子押着一輛馬車由西門急匆匆離去,屬下懷疑,駱平安也沒有死…」
「駱宅被大火吞噬,秦亮又捅殺駱平安一刀?他怎麼可能還活着?」
「大人,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那九門督司的巡查衛和衙兵當夜處理駱宅大火,可都沒有發現屍首啊!」
一席話挑起陳定碩的憂心,片刻之後,他目漏凶光:「立刻讓秦亮帶人去查個究竟,若真是駱平安…那就…」陳定碩做了個刀斬的動作。
驍騎營,林秀將所有線索罪證聯繫梳理清楚,接下來就是上奏耿廖,由驍武皇令請兵部至兵議閣,再轉中書閣,但未讓他歇口氣,顧愷之來了。
「林秀何在?」顧愷之入營高腔,營內空地上,正在操訓的林懷平、林勝二人紛紛轉身,懶得搭理這個參將,這般疏落讓顧愷之一時面色尷尬,再度高腔呵斥,讓後就看到趙源從兵帳後走來。
「參將大人,今日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
「林秀在哪?讓他接令!」顧愷之冷聲:「這可是耿將軍的親筆令,你們最好快點!不然當誤了將軍的事宜,你們吃不了兜着走!」趙源聞此壓氣一口,面色愈發沉冷,雖未動身,可那股子冷漠威殺讓顧愷之心下不安。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