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老匹夫,本官近來焦躁事多,倒把這個老畜生給忘了!」陳定碩伸手拍額,冷靜思緒,低聲開言:「如此情況,許律司有何見解看法?」
許沫稍加沉思,狠聲道:「先除駱平安,再陷驍騎營,只要這群多事的傢伙全都沉了,大人自然安矣!」
「這…」陳定碩被許沫的膽大驚神瞬息。駱平安,當朝太府少監,除了他必然會震動太府閣,保不齊太府就會令入中書閣,着人下查。至於驍騎營,更是驍武皇的精銳,北蠻之戰的中堅之力,其將更是躍階十二級的白身龍駒小將,陷它於渾水,無疑於挑戰軍行威望,介時兩相震盪,若威壓共指向自己,就算自己的腦袋硬如石塊,也得被砸出幾個窟窿。
「大人怕了?」許沫激言:「大人,事已至此,天雷珠這灘渾水越攪越混,無人知曉誰是黑手,駱平安已經深陷進來,雖然可以助力大人追查黑手,可大人之前強行刺激殺害其親人的行徑,已經讓自己與他生死對立,保不齊他都懷疑到大人頭上,而那驍騎營與之同理,既然他們都在刻意尋仇,大人若不強行反戈一擊,必然成為階下囚,那時大人生路才是全無所出…」
許沫一席話就似汪洋中的孤舟,沙海里的甘露,讓陳定碩不敢鬆手一毫,眼看陳定碩心勁衝動,許沫又添了一把火:「大人,只要反戈一擊成功,說不定能夠藉此破了天雷珠案子,就算破不了,將他們弄成黑手,做罪羔羊,同樣可以擺脫自身危難,此在吏部評定中可是大功一件,那時大人加官進爵…豈不順理成章…」
「他娘的…生死尋富貴,為官一世難,本府好不容易爬到都府常丞之位,豈能因世子風流中的天雷珠沉淪?若本府渡過此劫,介時皇位易主,本府拜入某一皇子麾下,盡心竭力,假以時日,必將成為肱骨…」
在這般心血狂涌之下,陳定碩頭腦已經混濁,隨着權勢欲望的腐蝕,他沖秦亮道:「現在你給本府去做一件事!成了,本府升你的官,不成,本府將你剁成肉泥!」
「大人請言,屬下絕對效死力!」
書房外的廊庭前,府衙佐捕彭城本來要向陳定碩交令,結果拍門前聽到這番話,頓時嚇出一身冷汗,隨着書房腳步靠近,在門『吱鈕』一聲響前,彭城已經閃身躲進庭下的花叢中。
門開,秦亮與許沫順廊離去。
「姐夫,方才多謝你搭救!」從陳定碩威壓中解脫出來後,秦亮深深送了一口。
聽得這話,許沫重重低罵道:「你個廢物東西,若有下次,我也保不了你,記着,這事做的乾淨利落些,千萬別在留下破綻,眼下是我們的機會,只有慢慢來,才能坐到他那個位置!」
「姐夫放心,我一定做好!」說到這,秦亮牟子暗露凶光:「該死的常丞混蛋…」
待二人腳步聲離去,彭城從花叢里出來,對於無意間聽得的事,彭城很是害怕,短暫的思量,他便從僻靜的側門離去。
在府衙當值閣前,彭城心不在焉的交了值,這一幕正好被前來府衙取日前商貨案卷宗的胡鈺瞧見。
胡鈺與彭城錯身瞬間,明顯感覺彭城狀態不對,便轉身攔下彭城:「彭佐捕,你這是出了什麼事?怎麼滿頭大汗?難道今夜很熱麼?這才寒冬剛過!」
「哦….中牧監大人…屬下勞累眼拙,一時未瞧見大人!」彭城僵硬着神色道,胡鈺笑笑:「近來中都商柵欄、長樂坊一帶瑣碎事件多,佐捕辛勞也是正常,如此趕緊回家歇歇,與婆娘溫存幾番就好了!」
「謝大人指點,屬下真該歇息月余緩緩勁!」
彭城胡亂搪塞幾句,便匆匆離開府衙,胡鈺駐步沉思,結果一聲戲虐傳來:「喲,中牧監大人,多日不見,在家可過得舒坦!」
胡鈺心厭如踏糞,可臉上卻依舊笑意滿滿,回身看去,許沫昂首闊步走來:「許律司,您這又是當值到夜幕時,可真是敬業啊!」
「那是,常丞大人器重,不能不下力,還是中牧監大人好,浪蕩自在!」許沫笑言落下,轉身離去,胡鈺對其背影重重唾了一口:「順腿舔驢蛋的狗腿子,早晚有一天你那張狗臉要被驢腿踢爛!」
也就瞬息,胡鈺忽然聯想到什麼,彭城今日當值要告令常丞,許沫位進律師郎,也在內府,怕不是其中有何事吧!想到這,胡鈺離開府衙,直奔彭城的府邸。
昏暗的小巷子裏,彭城心下難安,他很後悔自己今日當值,前去告令卻聽到不該聽的,若是被人知曉,自己的官職保不保的住暫且不談,脖子上這顆腦袋已經不穩,正想着該怎麼辦,身後,胡鈺的聲音傳來。
「佐捕且慢!」
「中…中牧監大人!」彭城心中有事,不得安穩,這一聲叫直接他的冷汗叫出來。胡鈺近前道:「佐捕,本官路過此地,可否入家討一杯水酒?」
「這…」彭城猶豫。
「怎麼?一杯水酒,佐捕都請不起了?」
「屬下不…不敢!」將胡鈺迎進自己的一進一出小院,彭城還未把杯盞端上桌,胡鈺探言:「佐捕,本官你見面色不正,可是有事發生?」
「沒…沒有!」
「彭城,你從縣府進到都府衙,僅憑一人之力,實為難得,由此可見你也是個公幹之人,但這數個佐捕之中,無能之輩比比皆是,可功勳勞苦,你卻受之於後…」胡鈺這話挑起彭城的心酸,他重重喘了一息:「唉…生不逢時,命不逢主,屬下也只能受之…」
「非也!」胡鈺硬聲:「人在做,天在看,陰者自陰,陽者自陽,佐捕行事公道,常得民風好評,月余後就是吏部評定,本官在太府閣、吏部也有一二關係,若彭佐捕願意,本官可為其周轉一二…」聞此,彭城先愣後疑:「大人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