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驍武皇離開燕城大營時,城牆之上,司馬卓看着遠處的驍武皇軍列,心中更加憂心,一旁,孟嘗山道:「大人,看來驍武皇的位置果然尷尬啊,誰都想要,可誰都不想碰,如此我們應該即刻告知秦王殿下!」
「為何?」
「大人,北疆之地,我們燕城雖然屬於遼源治下,可是秦懿老將這次顯然將我們拋棄,而勇悍的秦王就在眼前,大人此時不上,還等什麼時候?」
司馬卓聽着這話,心思繁雜不堪,到頭來才發現,原來蠻軍南下不可怕,可怕的是夏境的迷途風流。
數日前,翁城城破,遼源軍御衛營振威校尉程度拼死甩殘部突出來,即便到最後,他也沒等來鷹字營的援軍,此時人困馬乏的程度率領數百殘兵避開大道,沿着遼丘一線向蘭河谷退去。
時至深夜,程度與百餘殘兵在林中歇息,一斥候小校奔至身前,道:「將軍,蠻騎已經向西而去,我們可以趁夜色離開這裏!」
聞此,程度號令眾兵起來,立即趕往蘭河谷,過了蘭河谷,就是源鎮,那是遼源軍的老巢。
只是讓程度沒想到的是,他們這數百殘兵剛剛出了遼丘,還沒到達蘭河谷的谷道,就看到遠處有一群輕騎在等待,程度一驚,不過當他看清那些輕騎旗幟是鷹字營後,程度心裏便鬆了一口氣,但是不等他開口說話,卻見那群輕騎抽刀沖他們殺來,如此程度的心在一瞬間內跌入冰谷…
遼源軍的中軍帳內,秦懿看到翁城傳來的消息,氣的眉目怒睜,隨着大手砸下,矮桌險些被秦懿給震裂。
「秦帥,怎麼了?」
副將高崇渙剛好從外面進來,瞧見這一幕。
「去,立刻把歷甫給我喚來!」
「秦帥忘了?歷甫將軍已經帶着鷹字營進軍翁城,還沒有回來!」
「翁城,翁城,翁城已經城破,他去還有什麼用!」秦懿怒聲,高崇渙這才反應過來,為何老帥突然暴怒,只是他無論如何想不到,翁城怎麼會破的那麼快,且半月前,老帥已經派鷹字營萬餘人奔赴翁城,如此翁城還是被攻破,接下來,整個燕北地界都將沖蠻子們打開門戶,介時這燕北地界的幾十萬百姓可就遭殃了。
蘭河谷西側的天盪山里,李繆奉老帥的命令率領鐵騎營甲士在此等候,只是已經半月了,卻依然沒有任何消息傳來,這讓李繆心中不安,難不成老帥的估計出錯了?還是說鷹字營的歷甫將軍不是與外人勾結的疑者?
「父親,喝口水吧!」
這時,一小校來到近前,將水袋遞給李繆,李繆接過水袋,問:「你兄長還沒有回來?」
「沒有!」說話功夫,小校將鐵盔取下,露出一張消瘦卻白皙剛毅的臉,他正是林秀的黎城學府好友之一,李天李景允,離開書院後,這名世家子弟如願所償進入了鐵騎營。
李天望着遠處茫茫天際,他內心思緒冗雜,雖然李繆什麼都沒有告訴他,可是以李天的聰慧和政治敏銳,他早已從這場蠻軍南下的戰況中嗅到了夏境風雨的味道。
驍武皇,如此凸兀的新軍就在一紙詔令中成立,它無視了眾位皇子的想法,也無視了朝中的格局,更無視了夏境五大軍系,眼下,遼源軍看似平穩,可是作為大夏最後一支邊鎮世家軍系,秦懿也走到了關鍵地步,否則以遼源軍的勇悍,為何不出兵禦敵,反倒是一直龜縮在源鎮百里以內,任由蠻軍在夏境土地上橫行掠奪,這其中緣由讓人不得不深思,到底是誰想要染指最後一支邊軍。
「天兒,天兒…」
一連數聲呼喚讓李謬不悅,直到李謬手持刀柄以刀鞘搗了李天一下,李天才回過神思。
「你在作甚?如此情況可不行,戰場之上,無論何時都要保持沉穩的思緒!」
聽着李謬的訓斥,李天俯首應語:「謹遵爹爹教誨,只是孩兒覺得老帥這次被某些情況給誤導了?」
李謬微微皺眉,看向李天:「天兒,有些話可不能亂說!」
李天思忖片刻,道:「爹,您此行暗中得令帶着鐵騎營在此作何?難道就不是監視鷹字營麼?可是,若鷹字營不是那個黑手,介時我們只會陷入更被動的局面。」
此一言讓李謬神色大變,他當即呵斥:「住嘴,老帥的命令,我等只當遵守,除此之外,絕不可多言!」
這讓李天不敢忤逆,可是心底下李天已經認為,鷹字營不過是一個替罪羊…
離開燕城,耿廖帶着驍武皇直奔遼丘,在這裏,驍武皇遇到幾股千餘人的蠻軍散騎,不過在驍武皇的威聲氣勢下,這些蠻騎基本上不與驍武皇做過多的糾纏,直接逃離,如此也讓驍武皇連日垂敗的氣勢恢復不少。
在遼丘的山腳林下紮好營寨,耿廖便派出大量的斥候偵查四周的蠻軍動向,只要他們在這裏堅守,蠻軍就不可能肆無忌憚的南下,否則一旦驍武皇斷了他們的退路,那蠻軍可就哭天無路了。
但是情況遠非耿廖所想,因為幾日後傳來的消息讓耿廖心驚膽裂。
河西境內,燕王景禹恪征役驍武皇一軍完畢後,面對北蠻南下,這個皇子竟然抱病中都,以請罪之名離開河西,留下驍武皇一軍在河西境內,沒了燕王從中制衡,河西軍與驍武皇的矛盾日漸升級,且這時燕城受襲,河西軍接到秦王命令北進,而驍武皇一軍也在陛下旨令下東進燕城,只是沒人想到,這隻從河西地域徵集的新軍還未走出河西地界,便發生一件震驚中都的事。
這一日,驍武皇一軍行至沙丘堡地界,由於風沙過大,統兵將軍便下令紮營修整,待風沙過後再行軍。
誰成想一股上萬蠻騎的軍隊好似鬼魅般從風沙中衝出,直奔這支驍武皇,這讓驍武皇一軍根本無法抵擋,屠戮中,部分兵丁認出這些蠻騎內有些蠻子使用的兵刃是河西軍備,而他們所行北進燕城的線路也只有河西軍知曉,如此兩相結合,讓統兵將領如何不怒河西軍的卑賤行徑,故而一番拼殺之後,驍武皇一軍五萬七千餘人僅逃出兩萬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