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五百人?衝擊青狼?該死的夏人,你是不是瘋了?」
依扎蘭當即大罵,若不是拓牙達埃斤壓着,他早就一刀砍上來!
拓牙達埃斤瞟了林秀一眼,這個夏人依舊那麼瘦弱,他單薄可傾的身子骨甚至讓人懷疑他是否有握起彎刀的力氣。
林秀縱馬上前,將馬頸下的柘木弓背在肩頭,讓後抽出自己的腰刀別在馬鞍的豁口處,讓後他回頭看了拓牙達埃斤一眼:「若夏人是軟骨頭,那麼你們這些蠻子就是騷臭加身的狐狸崽子!」
一語輕視,林秀當即拍馬衝上去,見此,王芐眉宇微動,再度硬聲:「夏人軟骨頭已經沖敵去了,你們這些自詡為勇士的人呢?」
「該死的混賬!」拓牙達埃斤大罵一聲:「呼蘭!衝殺!」被點到名的那可兒呼蘭臉色一黑,雖有萬千怒吼,可也只能拍馬追上,隨即呼蘭本部五百餘野狐勇士呼呵着跟上。
「埃斤大人,您再留下五百騎給我,至於您則帶着依扎蘭和這千餘勇士向老營方向撤退,什麼時候看到我和林秀任何一支殘騎出現,你就折返回攻,切記,在沒有看到我和林秀任何一隻殘騎之前,你都只能退,即便把老營扔給青狼部也要退,另外,你要派遣人去追上先前撤退的野狐勇士,剩下的我都寫在羊皮卷里,您只要按照羊皮卷中的交代做就可以,如果這還不能為你帶來生機,那只能說明你們被蘇門達聖拋棄了!」
至此,拓牙達埃斤呵斥令聲。
「嗚嗚…嗚嗚….」悠揚沉悶的號角聲與呼呵聲纏雜形成的雜音在青狼騎上方飄蕩。
從松坡嶺下來,圖布將狂奔中的青狼騎集結成巨大的衝擊陣,看到迎面奔來渺小如羔羊的野狐騎,圖布頓時放聲大笑:「野狐的埃斤竟然糊塗到派這麼些個人送死,不過來了就成全他們!」
話落,圖布持刀抽馬再度加速沖襲上去,背後,每列千人,共計八排的青狼勇士好似天幕一樣狂奔洶湧。
此時,林秀緊緊貼着馬背,身側一丈之外,呼蘭緊緊握着彎刀盯着林秀,只要林秀有一絲異動,他立刻就要砍了這個夏人雜碎,只是林秀絲毫不管身旁的蠻子呼蘭,當雙方相差距離不過二百餘步時,林秀當即彎弓搭箭,呼蘭見了,直罵蠢貨,要知道蠻人的騎弓最遠距離不過一百五十步,還必須是勇悍之人才可以做的,至於他們,大多都在一百至一百二十步的距離,林秀這個夏人竟然盲目拋射,除了浪費體力,根本沒有任何作用。
「嗖」的一聲弓弦顫抖,羽箭脫弓飛離,直奔圖布的青狼騎隊,讓林秀頭也不回大聲:「全都拋射,立刻!否則你們就是抗命拓牙達埃斤,置野狐部數萬生命於不顧!」
呼蘭被這話逼得真想一刀宰了林秀,可是拓牙達埃斤有話在心,故而他只能高喝一聲,隨即身後五百野狐勇士紛紛彎弓搭箭,朝狼崽子的方向拋射去。
只可惜距離超出騎弓最大射程,羽箭飛到一半便散了弓勁,盡數跌落,奔襲而來的圖布見了,狂笑不止:「這幫自以為狡猾奸詐的狐狸崽子竟然被嚇的胡亂放箭,簡直愚蠢至極!」
面對青狼崽子們的嘲笑戲虐,呼蘭這一眾野狐勇士怒的發狂,但是林秀依舊縱馬疾馳,柘木弓接連拋射,也就一息功夫,馬鞍下的箭壺已經空了一半,當雙方距離縮短到兩百餘步時,林秀再度大喝一聲:「再度拋射,快,三箭齊發拋射!」
「蠢貨!」呼蘭怒罵着回應,但是他到底呼呵着五百野狐勇士彎弓搭箭,瞬間,一千五百多支羽箭好像風一樣飛速脫離弓勁,呼嘯離去,眨眼之後,呼蘭瞪大了眼睛,
那如潮水般襲來的青狼崽子們不知為何,最前面的勇士突然臥下去百十騎,讓後他就聽到了馬蹄踐踏身軀的慘叫聲,不待呼蘭等一眾野狐勇士想出緣由,林秀竟然折轉馬頭,向東奔去:「縱馬向東!」
聽到這,呼蘭顧不得驚訝,緊緊跟隨,這般景象從天上看下,那圖布的青狼騎衝擊陣一瞬間就被剛才那一股箭雨給滯待了瞬息,並且圖布也在稀里糊塗中損失了百十名青狼騎。
「這幫奸詐的狗雜碎,追上他們,殺了他們,一定要把他們全都殺光!」
圖布揮刀斬斷方才射中自己肩頭的羽箭箭尾,他也不清楚,為何只有一百二十餘步距離的騎弓怎麼突然射程翻近一倍!
看着那一條如長蛇蜿蜒般轉向逃離的野狐騎,圖布高舉彎刀,縱馬狂奔踏過剛才中箭落馬的青狼勇士,直奔襲來,而後數千青狼勇士接連拉弓追射,那如雨一般的箭鋒拼命追趕林秀這些人,一些馬力稍慢的野狐騎被羽箭追上,直接射了一個透心涼,讓後翻滾落馬。
但是林秀謹記王芐交代,決不能接戰,必須死命揮鞭抽馬,拼命向前逃去。
期間,林秀又拉弓回射數箭,可是麻木的肩頭早已沒了力氣,故而這幾箭更是軟綿綿的,甚至他看到其中一箭落到青狼騎的身上卻被彈開,完全沒有任何殺傷力。
「軟骨頭,你到底想怎麼樣?難道就這樣一直跑回老營…」
呼蘭看着身後急速減少的野狐勇士,急的大聲怒問,可是林秀卻不應答,反倒是再度揮鞭,將胯下飛馬再度提了一個速度,這讓呼蘭氣的幾乎要瘋,要知道,這五百野狐勇士都是他的部眾,死一個就少一個。
遠處,王芐看着林秀這支野狐騎隊在松坡嶺前繞了一個大弧線後又折轉回來,他深深喘了一息,沖拓牙達埃斤道:「您可以向老營撤退了,記着我說過的話,成敗在此一舉!」
拓牙達埃斤陰沉着臉,也不應語,抽馬轉身離開,依扎蘭則呼呵着千餘勇士緊緊跟了上去。
當林秀看到遠處快速移動靠近的王芐騎隊時,他猛烈跳動的心似乎緩慢下來,隨即他聽到了一陣陣的號角聲,那是王芐事先給他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