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眼見為實,程達當真氣怒交加。
但身為沙場老卒,程達的思慮自然比李虎這等青悍種長遠,至少他不會像李虎一樣莽撞胡來,不然這蒼狼山的萬餘甲士必定陷入混亂中。
在李虎強聲威壓万俟良時,程達縱馬至近前,一杆橫刀劈挑開李虎的刺錘,李虎目瞪正主來此,撥馬回扯一身之距,粗聲大吼。
「程達,我源哥現在身受重傷,留此無益,要是拼命搏戰蠻子,由老子來抵命,可是我源哥必須離開,你若攔我,我…」
話頓須臾,李虎牟子迸射出一律凶光「我必殺你!」
若是平時打罵唾言之際,李虎胡亂來也算得過且過,可現在卻是鏖戰之際,放眼整個蒼狼山的將士,不管是郡城兵,還是北安軍後軍,每名兵士心裏都有弱勢的想法,現在李虎為了前軍統將趙源行此亂為,在兵士眼中就似仗勢作亂,倘若程達任由為之,這軍心只怕散定了。
怒眼沖耳,程達憋氣片刻,待心口的怒火衝到咽喉,程達橫刀斜指李虎,怒斥呼嘯。
「混種,你若敢當着本將的面亂走一步,本將必定按軍法斬了你!」
言鋒相對,毫無退意,李虎徹底失去所有耐性,只見他一扯韁繩,坐下戰馬嘶鳴揚蹄,便沖向程達,瞧此,万俟良急了,他當真害怕李虎與程達刀戈相向,也就同時,一騎嘶鳴從不遠處傳來,万俟良細目看去,乃是李天。
這李天呼召馬全、凌天同行至此,眼瞅着李虎與程達鬥起,李天也顧不得什麼軍行相異的忌諱,直接拍馬衝上,電光火石間,李天槊鋒勢大力沉,藉由馬力沖弛,他直接挑開李虎與程達將撞的甲刃。
李虎再見旁人來擾,扯呼轉罵「李天,此乃我北安軍的事,與你無關,休要多手!」
「事關蒼狼山戰事安危,某身為北抗蠻兵的先鋒鎮將,如何能夠束手觀之!」
李天扯呼中,馬全、凌天也領着本隊親兵衝到近前,分開程達和李虎對峙的親兵,那黃齊、花鐵犁二人眼看有人分斗,立刻暗中順從,畢竟二人很清楚現狀,決不能亂來,可是他們無法勸住李虎,若是過火,就會造成內鬥,於前軍戰鬥不利。
這馬全、凌天分開程達、李虎的相鬥兵隊,李天才急聲「程將軍,有事言語之,何須要這般搏命相鬥?難不成林將軍不在,爾等就擅自妄為了!」
那張松接着李天的話從和稀泥的接腔,但瞧張松拱手左右一圈將領,賠笑恭敬「將軍,諸位將軍們莫怒,那黃金家族的蠻兵就在河岸邊虎視眈眈,萬一他們知道咱們自己內鬥,豈不是要笑掉大牙,再者,北人一脈,同為北疆的魂,這哪有魂跟魂打架的…所以各位將軍切莫氣急,借着蠻兵沒有進攻,咱們坐下好好說說就是了!」
這話落地,張松衝程達假作怒氣無奈「程將軍,你也是,您身為蒼狼山的駐防主將,輩分最高,資歷最老,您老下一令,我們誰人不聽?誰敢不聽,不聽我們這些從將一起收拾他,但是您也不能那般說前軍,這前軍趙將軍與我家李鎮將在北草原與蠻子拖戰半月有餘,八千將士戰死半數而歸,此等英烈,不得不稱之為豪勇!」
聽到這話,程達緩息,他知道張松在調和中間的矛盾,當即借坡下驢,沖李天等將拱手「諸位將軍,是本將戰時焦躁,疏忽了個中細節,請諸位多有見諒!」
對於程達的反應,李天、馬全、凌天,乃至黃齊、花鐵犁都心口一鬆氣,不得不說程達當真有大將胸懷,逢事不亂心,至少比李虎這等悍種高出一層。
那張松眼看程達配合自己,使得周圍情勢逐漸緩和下來,便轉言於李虎,但結果卻出乎了張松的所料,這李虎與趙源、林秀是從開襠褲年歲就一起耍樂的玩伴,現在大了從軍搏命,數戰沙場,完全非張松可以料想。
在張松沖自己言說時,李虎的錘鋒呼嘯舞來,可把張松嚇了一跳,當然李虎不會發泄怒火於張松這等文人弱者,即便如此,那般威勢還將張松迫退數步,一個不慎,張松後仰摔倒。
「爾等都聽着,不管今日你們說什麼,我源哥一定要走,誰敢攔,就是和我李虎作對!」
粗言撂出,李天臉上剎間憋紅,反觀程達,也是氣的渾身直哆嗦,可就在眾人無法壓制李虎的亂為時,一聲沉悶的粗氣從李虎傳來,緊跟着,程達、李天、黃齊、花鐵犁、万俟良紛紛下馬,衝着李虎方向微微躬身行將禮。
這讓李虎眉挑不明,大約一息功夫,一聲沉言從李虎身後傳來。
「虎子,放下兵器…」
聽此一聲,李虎一怔,旋即大喜,一咕嚕翻下馬「源哥,你…你終於醒了…」
說話功夫,李虎眼神已經紅起來,那打轉的眼淚硬是憋着沒有掉下來,可趙源在周圍一通怒斥叫罵中,硬是醒來,雖然不清楚具體為何,可是他很清楚李虎的性子,這是個任性種,在北安軍,除了林秀和趙源,只怕沒有第三個人能壓制住。
「為何亂來…」
緩息半晌,趙源搖晃身子上前,斥聲問出,李虎心有憋屈「源哥…你都這樣了…為何還死撐!」
「啪…」
一聲清脆,趙源的糙手抽在李虎的臉上「再說一遍…」
「源哥…你…」
「啪…」
又是一巴掌,一連兩巴掌讓李虎目瞪啞語,可是趙源身處長兄之位,更為前軍統將,李虎憋勁好半晌,才跪下叩首「趙將軍,屬下知錯!」
聽此,趙源衝程達微微拱手,但是他右臂還受傷勢所擾,故而禮敬不周,可程達卻不敢自尊應之。
「程將軍,我前軍亂為,此罪由我代之!」
「不敢,不敢!」程達順聲下道「趙將軍,眼下蠻兵已經整備完畢,不時就將來襲,所以請李將軍暫掌蒼狼山大權,以抵戰北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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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趙源立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