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北曜的雙瞳盛滿了痛苦。
盛千夏看到他眼底的痛苦,只覺得自己的心臟片片剝落。
他明明喝下了果汁,她裏面放過藥。
他不應該醒過來,也不應該在這裏的……
到底是什麼意志撐着他堅持到現在?
盛千夏壓抑着痛苦,繼續說謊:「讓我來告訴你吧。那是因為他希望我照顧你。求我照顧你。」
「我知道你快要死了,第一件事想着快點離開你,快點跑掉。」
「誰想要照顧一個半死人?可因為宮董事長求我照顧你,所以看在錢的份,我才勉為其難假裝自己很愛你……」
「你知道嗎?我真的覺得噁心死了……」
「放開我吧,去做了你的手術吧,我不會再想你,也請你忘了我!」
盛千夏說着,狠心地掰開他的手,將他推向隨後跟來的宮董事長。
「盛千夏!」宮北曜喊她,他想要站起來,卻發現自己快要站不起來。
盛千夏頭也不回地朝着電梯走過去。
他一手拉住她的衣角,抬頭看着她:
「不要求,千千……求求你……算我求求你,不要再離開我……我答應你做手術,我答應你一定會康復,我答應你我不會變成瞎子,我會是個好丈夫,我會是個好爸爸……只要你留下來……不要丟下我……」
他拼命地哀求她。
一向高傲如他,什麼時候用這種卑微的口吻懇求過誰。
可是,他現在在求她……
盛千夏狠心地拽回自己的衣服。
衣服的衣角被他拽的撕裂了一片。
他手裏依然死死握着那一片衣服的碎片,可是她卻一眼都沒有看他,兀自走進了電梯。
那個背影,決絕的,仿佛要將他扔進地獄。
這樣被拋棄的感覺,簡直漫無邊際的黑暗還要仍人痛苦絕望。
電梯門很快關。
宮北曜拼命地站起身來,踉踉蹌蹌地衝過去,瘋了一樣地掰着電梯門,要將它掰開。
「不要走,不要離開我,千千,千千——」
宮董事長攔着他。
歐以沫也攔着他。
他不斷地掰着,可他一點力氣都使不來,不管他怎麼努力都沒有用,電梯還是沒有為他打開……
她走了!
不!
她不能走!
宮北曜用盡全力跑向樓梯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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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是醉酒的病人,晃晃悠悠地橫衝直撞。
宮董事長看到宮北曜東倒西歪,還在勉強奔跑的樣子,不由追過去:「曜兒!曜兒——」
宮北曜好像沒有聽見身後的呼喚,激動地沖了幾步,他一腳踩下樓梯,藥效越來越強,他覺得自己好像踩在雲端,軟綿綿的,着不了地。
緊接着,他整個人都好像失去了重心,一陣天旋地轉,他滾下了樓梯。
不斷地翻滾着,快速又凜冽,讓人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
砰地一聲,他終於滾落在樓梯最後一個台階。
「千千……不要走……千千……」他張開唇叫着她的名字,可是,她早不見了。他看不到她,只看到一片黑暗。
他用力地伸出手,拼命地朝着樓下的方向爬,可是,他一點力氣都沒有,只看到身下有很多血液,溫熱地,從他體內流淌出來的薔薇色的液體,漸漸變得冰冷了……
他不甘心地閉了眼睛……
他好像聽見有人歇斯底里地叫他,「曜兒!曜兒……」
他睜不開眼睛……
眼皮不堪重負,慢慢蓋下去,他被黑暗吞噬了……
「快——快送他去手術室!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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