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邊立刻傳來一個聲音。
「盛小姐,你總算接電話了。你妹妹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看起來真讓人擔心。她現在的病情,不適合讓心臟受刺激,你儘量想想辦法,開導開導她。」
盛千夏聽見是晴雪主治醫生打來的電話,這才像是從劇烈的悲傷中回過了神,「我馬上去!」
她的聲音還略有些顫抖,像是零落在寒冬肅殺的冷風,吹過的時候,令人瑟瑟發抖。
盛千夏掛了電話,這才想起,一旁喝的爛醉如泥的鄭淮南。
他好像醉的不輕,整個人迷迷糊糊,叫他他也不應。
盛千夏一下子不知道如何是好,於是扶着他,在附近找了一家酒店。
盛千夏也不不知道鄭淮南能不能聽見她說話,安頓好他之後,給他留了一張便利貼就走了。
房間的門被人關上。
鄭淮南在她走了之後,從床上坐了起來。
他想起剛才盛千夏從軟弱突然變得堅強的樣子,有一瞬間失神。
本來他見她哭的稀里嘩啦,想要裝醉讓她一次哭個痛快的。沒想到一個電話就讓她瞬間止住了哭。
本來他以為替她喝了這麼多酒,她至少會留下來照顧他,搞不好還會發生點什麼故事的,結果她竟然就這樣匆匆走了。
鄭淮南看着旁邊還冒着煙的解酒湯,旁邊還留了一張便利貼:
「淮南哥,對不起,我還有事,可能要先走了。這是解酒湯,你一定要喝,我幫你請了下午的假,你先在酒店裏好好睡一覺,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再見。」
他拿着那張便利貼看了又看。
她的堅強和柔弱都好像在他腦海里一一呈現。
他好像不小心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她,和他印象中完全不一樣的她。
他真的能追到她嗎?他突然有點懷疑。
等一等——
鄭淮南的視線落在盛千夏的落款處,眼瞳驟然緊縮……
這個字體——
不是巧合嗎!!
他手中的便利貼被他的手指捏得有一些變形。
他幾乎沒有片刻停留,就起身回了家,翻箱倒櫃在書架上找到了一本詩集。
他又比對了詩集上的字跡,和他手中字條上她的簽名。
真的是一樣的……
他詫異地靠在書架上,神情恍惚。
怎麼會這樣!
命運仿佛跟他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
他的手指描摹着詩集某一頁上用鋼筆勾勒的字句,有些莫名的輕顫。
原來是你啊……
他的唇角勾起一抹譏誚,也不知是想哭還是想笑。
另一邊。
醫院。
盛千夏收拾了一下心情,才推開病房的門。
她隱藏好自己的心情,扯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晴雪?看看我帶了什麼好吃的?」
誇張的笑容在冰冷的病房裏,顯得有點違和感。
晴雪的病房還是宮北曜讓人打點過的。說是病房,裏面跟總統套房一樣,一應俱全。
可這一刻,盛千夏突然覺得,病房,始終只是病房啊。
此刻心不在焉拿着一張邀請函失神的晴雪,有着病態的柔弱。
她聽見盛千夏的聲音,連忙把邀請函塞在了身後的枕頭下面,對盛千夏蒼白地揚了揚唇,吐出一個字,「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