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與齊王宴請秦王,這是什麼套路?」雲浩與李神通面面相覷,不明白人腦袋都快打出狗腦袋,居然還想着一起喝酒。真當在太原的時候,兄友弟恭?
「太子說這是家宴,只有秦瓊程知節跟着秦王去了。王妃說讓俺來請淮南王,既然是家宴您去肯定是無妨的。」
「這裏面透着邪氣,雲小子你腦子靈看出點兒什麼沒有?」李神通想不明白,詢問雲浩。
酒無好酒宴無好宴,項羽當年的鴻門宴可就是代表。難道說李建成敢埋伏刀斧手,把李二幹掉?絕無這個可能,李淵雖然老,但還沒糊塗。兒子之間的爭鬥要有個度,發生這樣的事情李淵會毫不猶豫的把李建成也幹掉。那會……難道說要下毒?
雲浩腦子裏靈光一閃,對啊!李建成就是要毒死李二,這種做法和埋伏刀斧手沒有本質的區別。可做法相對隱蔽,李淵就算是心裏有疙瘩。李建成也很有可能有辦法矇混過關!
「王爺,您趕快去東宮。事情恐怕有變,到了東宮務必不要讓秦王飲酒。否則,會有性命之憂。」
「太子敢下毒?」李神通瞪大了眼睛,他不相信李建成敢這麼幹。現在的朝局,李建成還佔着儲君的位份。比起李二還是有優勢,真要是毒死了李二後果不堪設想。
「現在還不好說,總之趕快去東宮就好。」
李二的心裏也在琢磨,今天毫無徵兆的李建成帶着李元吉親自過府來請。這些天天策上將府與東宮屬下摩擦不斷,李建成說是兄弟之間生分導致的,今天一定要請李二吃頓飯。表示一下兄友弟恭給下人們看,別一天胡三胡四的亂猜。
這個理由太過牽強,鬼才信!可李二也沒辦法拒絕,畢竟還有個兄弟名分在。對上,還得跟老爹擺出一副兄弟友愛的架勢來。
騎在馬上,李二故意把馬速放的很慢。他甚至希望,這段路走上一萬年才好。但天策上將府到東宮本來就沒多遠,胯下的戰馬還是頑強的把他帶到了東宮大門前。
「二弟,今天就咱們哥仨誰也不請。倒是要那些嚼舌頭的看看,咱們兄弟好着呢。絕對沒有他們說的生分事,也讓父皇看看咱李家的兄弟心齊,只要有咱們兄弟在,大唐的江山堅若磐石。」李二一下馬,李建成立刻拉住了李二的袖子。話說得漂亮,還隱隱帶出了李淵來。李二不得不點頭稱是!
「二哥,兄弟以前多有得罪,一會兒得好好的敬二哥一杯。話說小弟跟二哥,已經好久沒在一起喝酒了。」李元吉也湊過來,這貨被圈禁了一個月之後,居然長胖了一些。不過臉圓了一些,說話也中聽了不少。
「四弟說的是,一會兒咱們哥仨好好喝一杯。」李建成說着和李元吉一左一右,將李二捧在中間往東宮行去。
一路上鼓樂陣陣,穿着清涼的歌姬一路上載歌載舞。不時還向李二身後的秦瓊程咬金等人大拋媚眼兒,秦瓊和老程目不斜視。劉鴻基卻看得哈喇子都快流下來,估計再過一會兒魂都會被勾走。
來到東宮正殿,殿中只設了三席。
「二弟,今天就咱們哥仨在一起喝酒。別人都不待見,這裏面不留我東宮侍衛一人。四弟今天就帶了兩名常隨,咱們一人留一個宮人侍候即可。其他的人,都去偏殿吃喝,莫要擋了咱們兄弟的雅興。如何?」走到正殿門前,李建成笑着說道。
李二往正殿裏面看了看,似乎是為了讓李二放心。正殿裏面的屏風都撤走了,站在殿門口就能將殿裏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偌大的大殿裏面,只有一張圓桌,圓桌邊上跪坐着一名宮女。甚至整個大殿裏面,連一名內侍都沒有。秦瓊本來還想進去查驗一番,可看到這情形還查驗個屁啊,根本一切都暴露在所有人眼前。
「呃……!」
「怎麼?二弟還信不過大哥不成?」李建成見李二猶豫,臉色一下子就黑了下來。
「你們去偏殿吃酒!」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李二也沒辦法。不過就憑自己的一身武藝,李建成和李元吉兩個人加起來,也未必是對手。
「殿下,末將怕有不相干的人來打攪幾位殿下吃酒。請准許某家為三位殿下守門!」太子東宮對於李二來說就是狼窩,秦瓊怎麼肯把李二一個人留在這裏。
「噢,難得你們有這份兒心。二哥,就讓秦瓊和程知節守門。誰要是敢壞了咱們兄弟這場宴席,就讓他們哥倆打斷那人的腿。」李二還沒說話,李元吉就樂顛顛的說話。這一下,反而是秦瓊有些懵逼。難道說今天的筵席,真的就是吃酒那麼簡單?
「那就按照齊王的意思辦吧!」李二沒辦法,只能同意李元吉的話。不過心裏越發的緊張起來,事有反常必為妖。今天這頓飯,透着一股邪性。
東宮的屬官聽了,立刻拉着劉鴻基段志玄等人去了偏殿。秦瓊和程知節一左一右,手持橫刀殺神一般站在殿門口。程咬金面色猙獰,一張臉黑得像是鍋底。秦瓊更是不怒自威,別說是人鬼看見都打哆嗦。有這二位把門,即便來個三五十人,李二也不怕。
眾人都走了,李建成拉着李二的胳膊將李二拽進了正殿。
按着李二的肩膀坐下,李建成說道:「今天咱們兄弟用雲家的吃法,都是自家兄弟也別分這一席那一席。咱們就在一個席面上吃酒,也顯得親近。」
李二又是一愣,他原想着李建成會在飯菜裏面動手腳。可現在都是在一席上吃飯,自己吃的李建成也有吃。難道說他們先吃了解藥,然後再服毒?
「愣着幹什麼,還不倒酒。」李元吉見到李二坐定,立刻吩咐大殿裏面唯一的宮人倒酒。
更讓李二迷糊的一幕出現了,大壇的酒水打開封泥。不往酒壺裏面倒,而是往一個巨大的金樽裏面倒。清冽的雲家蒸酒倒進去,立刻酒香四溢。
「咱們關隴李家的祖上是草原人,今天咱們兄弟就用草原上的喝法。一個金樽裏面攪勺子,不分你我。」李建成大大咧咧的說着,宮人就用一個勺子往各人的酒碗裏面舀酒。
李二心裏的疑惑更加濃重,怎麼也想不明白今天李建成和李元吉要幹什麼。菜大家一起吃,不可能下毒。這酒都放在一個金樽裏面,用勺子舀到酒碗裏面。如果自己中毒,那麼李建成和李元吉也跑不掉。
酒水倒進碗裏,清澈見底酒香濃烈。一看就是上等的雲家蒸酒!
「二弟,這第一碗酒大哥靜你。家和萬事興,願我們兄弟,今後都像今天一樣和睦。這不僅僅是我們兄弟之褔,也是大唐之褔。來,干!」李建成端起酒碗一飲而盡!
李二怎麼看,眼前這一碗都不像是一碗毒酒。就算是毒酒,人家李建成也先灌進了肚子裏。
「二哥,干!」李元吉見到李二不動,也將面前的蒸酒灌了下去。
這下李二沒辦法了,只能跟着哥倆把酒喝了。一碗酒下肚,從咽喉到胃一條子好像着了火。吐出一口酒氣,喝了一聲「好酒。」
「二哥不知道,這是大哥早年間埋在太原潛邸的酒。滿天下也只有這三罈子,今天兄弟也是託了您的福氣。」李元吉笑着說道。
「哎……!那時候雲浩剛剛來到咱家,做出了第一批蒸酒送到府里。我聽說這酒越沉越醇,就想着埋上幾罈子等承宗成親的時候,咱們兄弟可以一醉方休。可惜啊!」
「大哥,承宗……!」說到這個早逝的侄子,李二的心情也不是很好。
「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埋了十幾罈子下去。可完整取回來的,也就只有這幾罈子。剩下的,不知道怎的都破了。或許,老天只讓咱們兄弟喝這三罈子。來,今天不醉不歸。」李建成被勾起了傷心事,端起酒碗一飲而盡。
李二沒辦法,只能跟着又喝了一碗。
「大哥,承宗已經走了。這不是還有承道麼,您也別傷心。今天是咱哥仨高興的日子,別光顧着喝酒吃點菜。二哥,今天這羊腿不錯。大哥專門從父皇那裏借的御廚,您嘗嘗!」李元吉說完,用自己的銀筷子給李建成李二一人夾了一塊羊腿。
「御廚的廚子,都是雲家出來的。手藝比起雲家來還是要差了些,不過比起東宮的廚子可好太多。二弟,吃!」李建成夾起羊腿肉塞進嘴裏大嚼,一邊吃還頻頻點頭,好像剛才傷心的不是他一樣。
李二不知道他們兩個人玩什麼花樣,不過他打定了一個主意。東西都是他們夾過了之後,李二才伸筷子去夾。大家用的都是銀筷子,留心看了一下筷子鋥明瓦亮,根本沒一點兒晦暗的痕跡。
難道說,今天找自己來真的就是為了吃飯?
「你們幾個小子,吃飯也不想着老夫,可惡至極!」一個聲音突兀的從殿外傳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