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要圍攻我了?儘管來吧,我不怕。從2多年前開始佈局時,我就不怕有一天會成為眾矢之的。偉大的人物永遠是孤獨者,我早就習慣了一個人的世界。而且我還要告訴你們一句話,不是說人多就力量大,真理往往只掌控在少數人手中,大多數人,只是隨波逐流的庸俗之輩。」
「子天,你走火入魔了。」畢問天搖頭嘆息一聲,看了看周圍,「我建議我們到裏面談,站在門口,太引人注目了。」
「不必談了。」何子天去意已決,主要也是他很失望,對施得對碧悠對何方遠以及所有人失望,而且還是深深的失望。
眼見何子天義無反顧地來到車前,拉開車門,就要上車而去,從此人生隔山嶽世事兩茫茫之時,忽然,兩個人分開人群,突然出現在了何子天面前。
「何叔……」
二人是年約五十上下的一男一女。男人臉色平和,一臉和氣,戴一副黑框眼鏡,很有幾分知識分子的氣質。女人的臉色紅潤,精神狀態也是不錯,雙眼炯炯有神,只是眉宇之色,微有憂色。
男人慢慢地來到何子天面前:「何叔,我們又見面了。」
何子天一見來人,頓時大吃一驚:「施為,你怎麼來了?不是說我不發話,你不能出現嗎?」
施為?施得心中猛然一陣狂亂。
在施為出現的一刻,施得就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不僅僅是因為施為和他長得確實有幾分相似,還因為施為的身上散發出一股讓他無比熟悉的氣息。
難道眼前的兩個人是他的親生父母?
施得睜大了眼睛,卻邁不開腳步。
「何叔,是方遠讓我和左嫣來的。」施為淡淡地看了施得一眼,眼中既沒有久別重逢的喜悅,也沒有視施得為陌生人的漠然,只是一種很平靜很平和的注視。
「又是你,方遠,你為什麼總是故意壞我的事情?我失敗了,對你有什麼好處?」何子天怒氣沖沖地沖何方遠說道,「我擁有的一切,辛苦打下的江山,以後不都是你的,你為什麼還要這樣對我?」
「何叔,還是到裏面說話吧。」施為也不管何子天是不是同意,邁步就走進了酒店的大門,「關起門來說話,才好。」
施得顧不上別人了,緊跟在施為和左嫣身後,他期期艾艾地問道:「請問你是……」
施為沒有回頭,左嫣回頭對施得一笑:「得兒,跟我們來,我們有話對你說。」
施得的雙腿發軟,幾乎邁不動腳步了,一直期待着和親生父母相見的一天,沒想到,真正見面了,卻又是這樣的一個局面。
不過施得心中隱隱猜到了什麼,他的身世和何爺也有着莫大的於系,具體背後發生了什麼,今天,就在他和夏花的大喜之日,或許一切都會真相大白。
杜清泫和畢問天邀請,何子天不理會,何方遠邀請,何子天也不以為然,但施為和左嫣只說了一句話,並不管何子天是不是答應,轉身就朝裏面走,何子天卻愣了一愣,然後一言不發就跟在了後面。
幾人陸續進入了酒店,來到了雅間,依次落座之後,氣氛就一時有幾分凝重。
何子天沒有坐在首位,此時也不分主次了,誰也顧不上一些細節了,別說施得的腦子渾渾噩噩,就連夏花一向聰明伶俐,也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元元和方木也是面面相覷,不知所以。
何子天最後進來,他環顧了眾人一眼,坐在了末位。
「今天,就讓所有的事情都做一個了斷吧。」施為最先開口說話,他看了施得一眼,「施得,我是你的父親施為,她是你的母親左嫣。」
如此直接的開場白,一下擊中了施得內心深處最柔弱的一面,他一下站了起來:「爸、媽,我……」
熱淚長流,無語哽噎。
施為表情淡然,無動於衷,左嫣濕了眼睛,卻努力一笑:「得兒,讓你受屈了。」
「事情是這樣的」施為繼續說道,「當年施得剛剛來到人世之後不久,何子天就出現在了我的面前,他和我是多年的朋友,我一向敬重他為長輩,雖然他比我大得不多。他對我說,他正在研究人生命理學,想開拓一條前無故人的命理學的理論體系,他需要我的配合。我一聽要拿施得一生的命運當賭注,就拒絕了他。沒想到,他設計了一個讓人怎麼也想不到的局——就是讓萬小紅插足了我和左嫣的婚姻。」
施得對繼母的印象,美好而純樸,雖然他後來慢慢感覺到了一些什麼,表面上的美好未必就是真實的美好,但親耳聽到爸爸說出的事實,他還是在心中深深地嘆息一聲,人生真相,確實是十分殘酷。
「本來我和左嫣感情很好,萬小紅沒有機會插足,但在一次聚會上,萬小紅乘機灌醉了我,然後就……」施為搖了搖頭,一臉痛惜,「後來被逼無奈之下,我和左嫣分開了,和萬小紅結了婚。結婚後,我忘不了左嫣,不久就又離開了萬小紅去找左嫣。找到左嫣後,我和左嫣想接回施得,誰知道何子天又找到了我,對我說,必須讓施得跟在萬小紅身邊,否則,施得就有生命危險。我不信,他就帶我去了石門,讓我親眼見識了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碧悠?施得瞬間想起了一個名字,轉身一看,果然碧悠的表情透露出了緊張和不安。
「確實是碧悠……」施為注意到了施得和碧悠的緊張,卻還是沒有絲毫猶豫繼續說出了真相,「碧悠生下來之後,剋死了許多親人,雖然我不知道到底是巧合還是別的什麼原因,但在當時確實是震驚了我,讓我立刻打消了帶走施得的念頭。同時,何子天還告訴我,在施得沒有結婚之前,我不能和他見面,否則還會影響到了施得一生的命運。我就信了他的邪,一直就和左嫣東奔西藏……」
原來繼母不但是父母家庭幸福的破壞者,還是何子天的棋子,真是一個可憐的人,施得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繼母了
「後來萬小紅意外身患重病死亡,死亡的時間節點很耐人尋味,正好是施得的事業有起色之時,結果施得慌了神,拿錢去炒期貨,陪了一個精光。然而他的女朋友也離開了他,在事業、愛情以及親情的多重打擊下,施得心灰意冷,想要一死了之,就回到了單城……後面的事情就不用我說了。」施為說完,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方遠找到了我,告訴了我一些事實,我才知道,原來不但我被矇騙了,就連他也被何子天擺佈了好多年。為了不讓施得再被何子天控制,我和左嫣就不再聽從何子天的安排,站了出來,揭露真相。」
「子天,你太讓人失望了。」聽完真相之後,畢問天一臉惋惜地搖了搖頭,「你太高估自己了,以為自己真的是無所不能的天道,可以隨意地擺佈別人的命運。你只是一個人,不可能完全領悟到至高無上的天道。所有打着替天行道的幌子聲稱自己就是天道的人,都是邪惡之徒。」
「哼」何子天對畢問天的攻擊嗤之以鼻,「不管你怎麼說,我現在的成功就說明了一切,我就是勝利者,我就是天道。」
杜清泫忽然感覺到了一種深深的悲哀,不管是誰,到了一定高度後,都會發展到自大和不可一世的地步,一旦自大,就會失去判斷力,就會以為自己真的可以為所欲為了,不但可以置人間的人情禮法於不顧,還狂妄到了以自心當天心的地步。
人心都有自私的一面,怎麼可以和大公無私的天心相提並論?但有些人就是這樣,真的以為他就是天道了。正是因為運師稍微懂得一些命理知識,可以看出一些在普通人看來神秘無比的命理學,就被普通人奉為神明,最終私心膨脹,做出了許多違背天道的事情,才最終沒能順利地邁進命師之境。
大多數運師倒在了通往命師之境的路上,不是因為能力不夠,也不是因為福分不夠,而是因為心性不夠。
「你就是天道?」畢問天也冷冷地笑了,笑過之後,他用手一指施得,「施得現在不再被你蒙蔽了,你失去了施得的支點,你2多年的佈局等於是毀於一旦了,你還得意什麼?」
「哈哈哈哈,誰說我的佈局毀於一旦了,畢問天,你太幼稚了,你以為我真的會把全部的賭注都下到施得身上嗎?」何子天仰天大笑,笑過之後,目光陰沉地看了畢問天一眼,「實話告訴你,我早就有了萬全之策,別說施得不是重要的支點了,就算你們全部聯手對付我,也不是我的對手。」
見何子天信心滿滿的樣子,畢問天反倒意味深長地笑了:「子天,你已經自高自大到了看不清形勢的地步了,我不知道你的自信來自哪裏,你告訴我,你哪裏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