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丈!
當步方木車上的詛咒之龍衝破五十丈的瞬間,所有人都驚呆了。
漆黑色的詛咒之龍在咆哮,身上的鱗片似乎都變得十分的真實。
五十丈是個分水嶺,基本上就等於立於不敗之地了。
但是……這還不夠。
因為達到五十丈,還無法完全奠定勝局。
那男人瘋了。
他被反超了,率先達到五十丈的不是他,居然是對面那廚子。
然而,他並沒有放棄,他還有機會。
看着底下那迷茫的十位放逐之人,只要讓他們吃下食物,那他還有機會。
平局對於他而言,雖然是一種恥辱。
但是……
也就等於是他的勝利。
這是詛咒女王定的規矩,同樣五十丈,就等於是平局,但是平局就等於是虛無之城獲勝!
然而,很快……
他失望了。
不管他如何吆喝,那些被放逐之人,都選擇遠離了他。
他們踉踉蹌蹌的走向了步方的木車。
步方坐在木車前,面無表情的看着他,那瞬間的衝擊力,讓他只感覺胸口一陣發堵……
步方的詛咒之龍,再度龐升,五十丈瞬間越過。
最終達到了五十一丈。
畫面瞬間定格。
所有的詛咒之人都消失不見。
詛咒女王那幽綠色的身影再度浮現,居高臨下的觀望兩者,冰冷的氣息瞬間擴散開來。
「廚藝比拼結束……」
女王清冷的聲音響徹。
步方這個時候,才是淡定的站了起來,扭頭看向了背後。
他的木車之上,一隻漆黑色的神龍沖天而起,冰冷的鱗片散發着滲人的光澤。
五十一丈,唔……看來還不錯。
雖然獲勝沒有出乎步方的意料之外,但是步方也着實是捏了一把汗。
同樣一道菜,想要打破千萬年的習慣,確實是比較難。
這等同於打破常規。
那些被放逐之人,被詛咒之力糾纏在了這虛無之城無數的歲月,他們早已經麻木,早已經習慣了黑暗料理所帶來壓制詛咒的爽感。
所以,步方想要用豆沙包打破他們的習慣,壓力確實不小。
所幸,結局是美好的。
對面,那個男人則是驚恐的望着自己的雙手。
他敗了。
他居然敗了……
不可思議,震驚,憤怒,絕望……
各種各樣的情緒出現在了他的臉上,他無法結束這個事實。
在他心目中,他是不敗的神話,然而事實上……他敗了。
「為什麼……」
男人攥着自己的胸口,整張臉都幾乎要堆積在了一起。
「我為什麼會輸?」
他在呢喃自語,在詢問着自己。
佝僂老者,在外面看的早已經淚流滿面。
這是數萬年前的他,然而……他早已經就失敗了,那時候失敗的他,也是這副模樣。
這是自信的他,被詛咒女王剝離而出,自信的他,也是屬於他身體的一部分。
可是,再一次的嘗試失敗的滋味,真的很難受。
步方站在木車之前,看着那絕望的男人,眉頭不由的皺了起來。
轟!
木車崩碎。
步方落在了冰冷的地面上,那男人也是落在地面上。
詛咒女王翹着腿,居高臨下的看着兩者。
這不是詛咒女王的真身,甚至只是詛咒女王設置在這兒的一道意志。
「勝負已經出現,勝者……是你。」
詛咒女王的目光一轉,落在了步方的身上。
「不過……我很好奇,你是怎麼壓制住本女王的詛咒的……」
詛咒女王道。
這不僅僅是她的好奇,更是在場所有人的好奇。
那男人依舊是失魂落魄。
鬥獸場周圍的貴族們則是懊悔無比。
「有個女孩,她身上的詛咒比這詛咒還要強,我天天都得餵她,順便壓制她的詛咒……有經驗。」
步方想了想,實話實說道。
有經驗……
喧囂的貴族沉默了下來。
霞秋伯爵也是無語。
小幽面色不變,貴婦倒是笑的花枝亂顫。
「有意思,有意思……這小廚子,果然是有意思……」
……
詛咒女王眯了眯眼。
「有經驗是麼?」
搖了搖頭,詛咒女王也不再說什麼了。
她揚起了手,龐大的手指,猛地一指那失魂落魄的男人。
「你勝,可以入虛無之城成為高等生命,失敗者,則會被徹底的抹除。」
詛咒女王說道。
話語落下,步方頓時抬起手,他手腕上的那詛咒之力已然徹底的消失不見。
很顯然,那所謂的詛咒之力,其實是對虛無之城生命等級的一種束縛。
步方不太喜歡這種等級。
轟!!!
詛咒女王的氣息猛地而一變。
她的另一根手指,指向了遠處的男人。
那男人頓時慘嚎了起來。
他的身軀之上,詛咒之力緩緩的蔓延而起,纏繞在了那男人的身上,開始吞噬那男人。
一股幽綠色的火焰焚燒而起。
那男人仿佛遭受到了最慘無人道的煎熬和焚燒。
最終……緩緩的消散。
門外。
佝僂的老者渾身都是一震……
眼眸中浮現出了一抹如釋重負……
終於結束了。
扣押在他心中的一把枷鎖,終於被焚燒了。
步方的勝利,對於老者而言,反而是一種幸運。
嗡……
步方眼前的畫面消失不見了。
那詛咒女王的身形則是開始緩緩的消失不見。
但是,步方有種直覺,那女王一隻都在高高在上的盯着他。
那眼神,讓步方有些不習慣。
似乎要將他給看穿一般。
詛咒女王的實力絕對不凡,遠遠超越了天神的等級。
這種等級,暫時還不是如今的步方所能夠碰觸到的。
按照步方的猜測,詛咒女王應該是跟廚神一個等級的存在……
虛無之城,在宇宙中,絕對是頂級勢力!
比起混沌空間還要強!
畢竟,作為所有宇宙的放逐之地,沒有實力,如何收納下這麼多的放逐之人?
轟隆隆……
一道刺眼的光,頓時照耀而下。
讓步方感覺渾身都是暖洋洋的。
這在丁城區根本感受不到的舒適陽光,照耀在他的身上。
在步方的身邊,佝僂的老者,小白,小狐,小皮等都出現了。
步方朝着小狐招了招手。
讓他意外的是,小狐卻是緊緊的抱着小白的腦袋,朝着他搖晃着腦袋,揚着小巧的爪子,丑拒了步方。
這小東西……還傲嬌了?
佝僂的老者目光複雜的看着步方。
他身上的詛咒之力開始不斷的腐蝕着他。
他知道,他的時間不多了。
能夠活這麼久,主要是因為那被封印在死關中的曾經的他。
如今,曾經的他消失,那把束縛他生命的鎖也徹底的消失。
老者終於可以獲得解放了。
嗡……
突然。
老者蒼老而顫顫巍巍的手抬了起來。
手上,多出了一張金色的菜譜……
嗯?
看着這張菜譜,步方的目光頓時一凝,有些驚疑不定的望着這老頭。
「這菜譜現在屬於你了……你讓我明白了以前的我,還是很不合格。」
老者輕笑了起來。
雖然詛咒之力的腐蝕,讓他痛不欲生。
「我得感謝你,讓我重新獲得了自由……」
菜譜化作了一道金光,入了步方的星空精神海。
下一刻,老者便是佝僂着背,朝着死關外走去。
一步一步,堅定無比,帶着讓人震撼的執着。
步方吐出了一口氣。
跟在老者的身後,小白邁開機械步伐,也是跟了上來。
死關的門,轟然打開了。
無數年來,第一次有人闖過死關。
這是所有人都萬萬沒有想到的。
貴族們都驚呆了,張大了嘴,望着從鬥獸場的門中緩緩行走而出的數道身影。
陽光灑下,落在了鬥獸場上。
老者感覺身上有些暖和。
這就是她所處的城市啊……
隔着一座牆,幾萬年的時間,他終於能夠見到她了。
用盡了一生的時間,翻越一道牆。
轟隆……
死關的門猛地緊閉了起來。
而死關的關卡也是再度變化,至於變成了如何,除了其中的詛咒女王意志以外,沒有人懂得。
寂靜的鬥獸場,在一瞬間譁然起來。
喧囂之聲,直衝天穹。
無數的貴族們,瘋狂的叫囂着,這是興奮的叫囂!
居然有人闖過死關,這讓他們無盡的生命中,帶來的很刺激的事情。
讓他們平淡如水的生命,泛起了漣漪!
一群貴族紛紛瞪大了眼,盯着步方。
甚至有貴族叫囂着,想要弄死步方!
因為步方讓他們輸了無數的賭注……
霞秋伯爵站在位置上。
她也看着底下。
但是,和其他人不同,她的目光中……只剩下了那老者。
那佝僂的老者,那醜陋無比的老者……如今卻是成為了她唯一的焦點。
老者的目光也是一眼從人群中就找到了她,兩者視線碰撞……不可言喻。
步方撓了撓腦袋,走出了死關的大門。
溫暖的陽光,讓他渾身都是懶洋洋的。
這才是人活的地方嘛。
丁城區,簡直太壓抑了。
步方吐出一口氣。
距離他的目標,在詛咒女王的虛無之城中開一家餐館,又更近了一步。
嗯?
忽然。
步方一愣。
目光一掃,猛地抬起。
落在了那高台之上。
那兒,小幽正安靜的站在那兒,面色平淡。
在小幽的身邊,那位貴婦滿臉笑容的望着他,甚至還朝着他招了招手。
咦?
這麼驚喜,這麼刺激的麼?
一走出死關,就找到了小幽……
好像……比起想像中的……有點容易啊。
「謝謝你……讓我在生命的最後時刻,能夠見到她……」
老者扭頭看了步方一眼。
下一刻,便是猛地朝着遠處奔跑而去。
那一瞬間,帶着一股從靈魂深處所沸騰而起的喜悅。
「大膽!」
「放肆!!」
鬥獸場周圍,不少貴族爆喝。
而一尊尊黑甲守衛也是陡然落下……
冰冷的長矛揚起,攔在了老者的面前。
「滾!」
忽然。
一陣冰冷的喝聲響起。
所有的守衛身軀都是一僵,貴族們的呵斥之聲也是戛然而止。
一道曼妙的人影,從黑暗中行走而出,扭動的腰肢似乎都散發着冰冷的殺意。
守衛紛紛側過身軀,驚恐的望着那霞秋伯爵。
披風在吹拂,霞秋伯爵修長的腿一步一步的邁動步伐。
很快,就來到了老者的面前。
老者渾身顫顫巍巍,黝黑的詛咒之力,在不斷的腐蝕着他的身體,他的生命力,飛速暴跌。
霞秋伯爵嘆了一口氣,修長白皙的手扶住了老者。
嘩啦。
披風猛地捲起,包裹住了老者。
霞秋伯爵深深的看了步方一眼。
性感而豐潤的紅唇輕啟。
「謝謝……」
話語落下。
一頭黑龍頓時發出了震耳欲聾的龍吼。
虛空都被撕裂開來,冰冷的黑龍散發着可怕的氣息,鑽出。
霞秋伯爵裹挾着老者的身形,落在了黑龍背上,直接離去。
貴族們大氣都不敢出。
守衛們也是面色複雜。
貴婦看着離去的霞秋伯爵,嘴角微微一挑。
老者叫什麼名字,步方不知道。
不過這已經不重要了,希望他在最後的時間裏……幸福。
步方抬起頭,目光依舊落在了小幽身上。
歪着腦袋,步方想了想。
學着老者的方式,朝着遠處大踏步而去。
目光望着小幽。
貴族們都是無語了……
又來?
守衛們也是呆了呆,難道還有一個霞秋伯爵?
步方覺得,小幽可能也會像霞秋伯爵那樣飛奔而下吧,畢竟……小幽那麼喜歡吃他做的菜。
貴婦嘴角一扯。
似乎有些無語的看着步方。
轟……
守衛們的冰冷長矛一揚,指向了步方。
站在高台上的小幽面色清冷,那眼眸沒有絲毫變化。
「我們走吧。」
小幽對貴婦說道。
話語落下,小幽便是轉身,一步踏出,瞬間消失不見,沒有絲毫的……留戀。
只留下底下邁步的步方。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步方:「???」
小白機械眼閃爍,走到了步方的身邊,抬起蒲扇般的手掌,拍了拍步方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