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明川睡醒,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
睜開眼,看到四壁白牆和淡藍色的床單,明川有一瞬間的恍惚,不知道自己究竟身在何方。
自己剛才不是在河邊佈置法陣麼?為了封印河底的「裂縫」,怎麼突然間……
半晌之後,明川總算是回過神來,想起了自己究竟是誰,身在何處。
因為是自掏腰包,他這次住的可不是單人病房,而是普通的三人間。不過此時只住了兩個病人。也正是因為旁邊有其他人,影瀾才一直忍着沒有出聲。
另一名病人是個看起來不到二十歲的少年,腿上打着石膏,正躺在病床上玩手機。
明川摸了摸胸口,傷口還有些微微的刺痛。
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打開一看,竟然有五個未接來電,其中四個都是翟菲菲打來的,還有一個是陌生號碼。
沒有理會那個陌生的來電,這年頭指不定就是什麼推送廣告或者詐騙電話。
翟菲菲接連打了四個電話找他,應該是有什麼急事。明川沒有多想,便按了回撥。
手機只響了兩聲就接通了,那頭傳來翟菲菲的聲音:「你一整天跑哪去了?電話一直也沒有人接。」
「說來話長,你找我有事?」明川不想浪費唇舌來解釋自己目前的狀況,便直接略過了這個話題。
「上一次你不是拜託閆隊幫你查些東西麼?查到了一些有趣的東西,我想很可能是你正在找的。」翟菲菲也沒有繼續追問,明川做什麼事是他的自由,以他們之間的關係根本無權過問對方的私事,她之前也不過是隨口問問,並沒有責難的意思。
「有趣的東西?」明川有些納悶。
「你現在在家嗎?我將材料送過去你自己看吧。」翟菲菲說道。
「我現在不在家。」明川撓了撓頭,想了想說道,「你到s市綜合醫院來吧。」說着他將自己的病房說了出來。
「好,你等着,我馬上到。」翟菲菲沒有問他為何在醫院,直接掛斷了電話。
翟菲菲以她慣常的風格,沒讓明川等多久,很快就出現在了病房的門口。
「你怎麼又受傷?」尚未走進房門,翟菲菲就皺起了眉頭問道。
「做委託工作,這也是常有的事。」明川滿不在乎的說道,「不是什麼大不了的傷,估計明天早上就能出院了。」
「誒?是麼?」翟菲菲湊到他的面前,將他上上下下仔細的打量了一番,「你這身體還真是不經打啊,是不是平時不好好吃飯的緣故,所以營養跟不上了?」
「哈?」這女警的想像力還真是豐富,這樣都能聯想到他的三餐問題上。
「先不說這些,這個你看看。」翟菲菲見明川沒什麼大礙,笑眯眯的將手中的文件袋遞了過去。
明川接過文件袋,掏出裏面一沓資料,翻看了起來。
這些都是之前他讓閆一傑幫他調查的,近幾十年內梅里河附近的工程,因為時間跨度很大,而且他也沒有說明具體的工程大小,所以資料很多。
「你說有意思的在哪?」明川翻了幾頁,低垂着眼眸問道。
「嘿嘿,你自己找找看啊。」翟菲菲卻賣起了關子。
明川聳聳肩,低下頭一張張的翻看了起來。
快速的瀏覽到第三張的時候,他被其中的一段資料吸引了注意力。
那段文字記載了幾十年前,一名姓賈的商人自行出資在梅里河上修建了一座石橋,為那一段河岸兩邊的人們帶來了很大的便利,算是一項具有慈善意義的普通工程。
吸引了明川注意的倒不是這項工程本身,也不是這個商人的姓氏,而是另外一個名字。
根據資料上的描述,那位商人之所以會做這項慈善的舉動,完全是因為當時一名「風水師」的諫言,說是這麼做能使他以後的事業更加順遂,也能保佑他家宅安康。
而這名「風水師」的姓名居然也有記載,吸引了明川注意的正是這位「風水師」略有些古怪的名字——高山輝夜。
高山這個姓氏很少見,從事的又是那種職業,應該不會有第二家了吧。而「輝夜」這個名字……
和那個輝夜同名?巧合麼?
明川想起之前高山凌在聽見他提到輝夜這個名字的時候所表現出來的奇怪的反應,總覺得這其中似乎有些古怪。
還有一件令他在意的事情,這個姓賈的商人,會是那個「賈先生」麼?
如果真是如此的話,那麼他夢中所扮的驅鬼師,就是這個「高山輝夜」?
回想起夢中驅鬼師的相貌,漂亮的幾乎不像個男人,與之前那個狐狸臉的「輝夜」完全不同,兩人應該不存在血緣關係吧。
估計只是湊巧重名吧。
不過輝夜這個名字並不算特別常見,兩人又都是驅鬼師,怎麼想也實在是太巧了。
「怎樣?很有意思吧?」翟菲菲見明川盯着那段資料沉默了半晌,神色還有些出神,笑着說道。
「嗯,確實有意思。」明川點點頭,「我想,這個應該就是我想找的。」
「這個『輝夜』和那個『輝夜』有關係麼?」翟菲菲知道明川一定注意到了這個名字,所以才這麼問道。
「誰知道呢,反正不會是同一個人。」明川漫不經心的說道。
「當然不可能是一個人。」翟菲菲白了他一眼,這麼明顯的事兒還用得着他說?這個「風水師輝夜」若是活到現在應該接近一百歲了,而之前他們見到的那個「輝夜」看起來還不到三十歲。
難道還能長生不老不成?
「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不過估計和高山家有些關係吧,等有機會和高山凌打聽一下。」明川將資料合上,淡淡的說道。
「對哦,都姓『高山』,估計是她的祖輩吧。」翟菲菲點頭應道。
「嗯。」明川應了聲,抬手揉了揉眉心。
最近兩三個月任務委託和各種事情就沒有間斷過,再加上這一段時間總是得不到很好的休息,使得他倍感疲憊。
造橋麼?夢裏所看到的,怎麼也不像是在造一座橋啊。應該只是一個幌子吧。